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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公公道:“这点小事还需娘娘劳神?”一边仔细思索了,道:“既然娘娘有意栽培,这两个奴才在宫里侍奉的也久了,规矩也是通的,正巧给圣上做膳的厨子给小臣抱怨,身边打杂的没有个趁心的人可用,不如让从喜从乐去那里做个六品掌膳,只需帮着御前司膳做些割烹煎炸之事,娘娘看着是否可行?”
韫玉喜道:“公公可是帮这两个奴才寻了个好差使,亦帮本宫解了难题,那就劳烦公公去安置一下了!”
黑公公答:“娘娘体恤下人,正是小臣等人的福气,小臣这就去办,先行告退了!”遂将那柄玉如意收入怀里,退着出去了。
韫玉的面上,悄悄浮起一丝笑容。
第64章 智闯泰央宫
泰央宫里,已经几日都死气沉沉,太后躺在床上,绝食三天水米不进,傍晚时分宫里亦没有点许多烛火,昏黄不清,让人心里也徒增压抑。 芳姑姑一边给躺在床上的太后用帕子轻轻沾了些水擦拭口唇,一边瞥了几眼宫里突然多出来的几个宫女小臣,暗暗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突然宫门口听闻人声鼎沸,芳姑姑走出太后寝宫高声问了一句:“何人在此喧哗?”
接着有个小臣过来行礼道:“回姑姑的话,门外有人要来觐见太后,只是圣上已经下旨,最近几日太后凤体不适,外人一概不能来扰了太后的修养,因此奴才们就拦下了!” 芳姑姑看着这个面生的小臣,冷哼了一句道:“这宫里面除了圣上太后,剩下的都是妃嫔,何来外人一说?!”说完也不大理会这些事情,便转身欲进门,突然听见身后有大声的喧哗。遂住了脚转过头去,只见江韫玉被重重侍卫用剑指着,正向太后寝宫走来。
江韫玉穿了一身皇后翟衣,头上凤冠垂下十二道流苏,行走之间流苏摆动,遮掩的面容威严端庄,身后兰筝跟随者,双手高高举着一个锦盘,盘中之物正是皇后玉玺。
她一步一步慢慢走着,目不斜视,端庄高贵,浑身带着皇族的气势。即使那些侍卫们带着刀剑,依然被江韫玉逼迫的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待芳姑姑听见江韫玉那白玉双佩清脆的响起之时,韫玉已经走到距她五步之遥的地方。
芳姑姑望着韫玉,遂被她的气势所压,躬身下拜:“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韫玉喝斥这一众侍卫:“纵使你们有皇命在身,本宫亦是天子之妃,统领后宫,母仪天下,如何连太后这里也来不得?!”这一句话声音不高,却满含怒意,这些带刀侍卫也纷纷下跪道:“并非奴才们胆敢难为皇后娘娘,只是皇命难为,请娘娘宽恕!”
韫玉看着他们说:“你们衷心护主,值得褒奖。只是本宫不过与太后说几句话。事已至此,本宫亦要与太后恩断义绝,以示对圣上衷心,莫非本宫连这个也做不得了么?”
侍卫们不好作答,只叩头不语。江韫玉越过芳姑姑,一把将太后寝宫的门推来,转头看了一眼那些侍卫们说:“本宫说话,自是不怕人得知。你们但请在这里听着看着,回去好告诉你们主子,本宫究竟是来做什么的!”说完便一步跨进寝宫。
芳姑姑见江韫玉来者不善,又担忧她对太后不利,急忙起身跟了进去。 江韫玉踏入太后寝宫,只见太后形容枯槁的阖目躺着,了无生气,仿佛刚才那些喧嚣都与她无关,生死亦无关,她一个人漠然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余一片悲伤与无奈。
曾经多么风光的老人,如今只余一口气在苟延残喘。
太后孙氏,年轻时也曾是洛州城里一朵娇艳的牡丹。其兄随着老先帝打下江山,亦成就孙氏与老先帝大好姻缘。虽老先帝也纳了几个侧妃,但是陈景然及弟弟两朝皇帝都是孙太后所生。
镜离建国以后,自孙太后兄长开始,就屡出将才,一直在北方为镜离戍边,默默奉献许多男丁,这也致使孙太后在老先帝后宫之中的地位多年无人可以撼动。
江韫玉沉寂片刻,缓缓开口道:“太后,如今宫里的形势,想必不说,你也已经多少晓得几分。陈景然不恤民力,贪婪无度,强行出兵灭沙南扁只,致使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如今陈景然已被沙南公主贤妃刺死在太庙之上!陈景然无子,只能贤能者居之,当今朝堂之上坐着的,是武安侯岳明渊!”
此言一出,只见太后闭着的眼中,流下了清泪,顺着灰白的两鬓浸入枕中,悄然无息。韫玉心中痛了一下,但逼着自己硬着心肠继续说:“当今圣上厚道于你,依旧以太后之礼渥之,怎奈太后居然不识圣上美意,绝食至此,可为不满?!”
芳姑姑再也忍不住,上前给韫玉说:“皇后娘娘,太后一直待你不薄,如今为何苦苦相逼!再说圣上哪里无子?纯孝皇后不是育有一子臻远么?”
韫玉突然侧目,头上朱钗簌簌:“大胆!你这个奴婢,不过仗了你在太后宫里多侍奉了些年岁,本宫与太后讲话,哪里轮的到你一个奴婢插嘴!”芳姑姑顿时气的面色青白,但也说不出话来。
江韫玉说完便又转头看着太后道:“太后,本宫当初并不想入宫,与武安侯有了文定之礼,本宫宁愿在寺庙里度此残生为武安侯守节,无奈陈景然百般施压,不得不从。在本宫入宫之前,若没有给太后您过目在寺庙里抄写的经文,怕是也活不到现在。”顿了一顿继续说:“入宫不到一个月,因本宫给陈景然亲手做了一只蟹子,便有了无妄之灾,入宫第一个正月,本宫便在禁足之中度过。”
说完这话,韫玉驻足凝目远方,似有无限哀愁,随后语气突然变的激烈:“当初杜嫣然说熹嫔下毒,本宫亦是同党,逼着本宫绞杀熹嫔之时,可见太后说一句公道话?生生逼死一个人,又将那孩子交给我抚养。这加在本宫心上一刀一刀的伤,太后可有晓得?”
说完已经是涕泪交流,失声痛哭:“我本不欲进宫,进宫伊始也只想安静在宫里了此残生,我并没有做过争过宠,害过人,做什么为恶的事啊,你们为何要如此待我?连我仅有的一丝尊严和自由都要夺去!”
这一声一声的哭泣,如重锤一般一下一下擂在众人心上,入宫的人,谁心里没有一把辛酸泪,倒是让几个奴婢偷偷的拭了一下眼角的泪。
就在此时,在床上躺着气若游丝的孙太后居然醒转过来,轻咳了两声,韫玉转目看去,芳姑姑已经激动的扑了过去,双手抓住太后的手说:“太后,您终于醒了!”
太后强撑着身子要起来,芳姑姑急忙扶起太后,将自己的身子靠在太后的背后,才算是让孙太后坐稳了。
芳姑姑忍不住问道:“太后有什么吩咐,可要进点水?”孙太后无力的摆了摆手,看着韫玉慢慢的说:“当年我逼迫你,如同你现在逼迫我一样,在这个位子,就知道有多少不得已。”说完一阵大咳,面上憋的通红。
芳姑姑一边换宫女端水来,一边红着眼说:“太后莫说了!”
孙太后握住她的手,喘息着道:“今日这话,再不说怕是没机会说了。”抬眼看了江韫玉,惨笑着说:“这宫里头,男人从来都是靠不住的,靠的住的,只能是自己。若你是贞烈女子,不枉老身我一直高看你一眼。可今昨日你是我儿的妃,今日又成了武安侯的妃,你可知,宫里这般墙头草两边倒的女人,从来都没有一个好下场?”
这话说的江韫玉恼羞成怒,自兰筝托着的锦盘中取出一件物品,掷于太后的床前道:“这是当年太后赏赐给本宫的,如今物归原主,各不相欠!”芳姑姑瞧了一下,竟是太后赏赐的那件价值连城的《女史箴图》。
只见韫玉又向前一步,逼近太后床前,看着太后灰白的脸面说:“今日本宫就是逼迫你又如何?本宫再告诉你,陈氏那个孽种,现在已经生死不明了!”
太后听了孙儿惨遭毒手,一时怒气攻心,在床上竭力奋起欲殴江韫玉,却被将韫玉一把抓住枯瘦的手腕道:“太后还想殴打本宫为皇孙报仇了”微微冷笑:“太后若想复仇,那也得保重好身子,这一阵风就能吹散的身子骨,还妄想殴打本宫!”那素手微微用力,便将太后推倒在床榻之上。芳姑姑失声喊道:“太后!”急忙将太后扶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