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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载淳深深凝眸,“人当然要救,但也不能草率行事。那云桑馨泽杀人杀红了眼,几乎已成了个疯子,万一她不好好跟你谈,反而把你也扣下,或者是对你下毒手,那怎么办?你如今已是一国之君,肩上担着的不仅是家人的安危,还有整个天下的安危,你没有权力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大哥,你说的我都懂!”载熙苦笑着叹了口气,“但我实在想不出还能怎么做,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
“我是有个想法……”载淳沉吟道,“载熙,你给我一件代天子行权的信物,我替你去!如果别人去,他们可能会怀疑我们的诚意,但我也是秀儿的亲兄长,如果再有了你的信物……”
“大哥,你别说了!”载熙腾地站起,不由分说地打断了哥哥的话,“我不同意!从前你是太子的时候,身份也比我和秀儿重要,可你还不是事事护着我们,宁可自己涉险?从小到大,你已经护了我二十多年,就连我这个天子之位,都是你牺牲自己换来的,事到如今,难道我还要躲在你身后,让你无休无止地继续为我牺牲?我现在既然忝为天下之主,杨氏家族之主,就应当承担起保护子民,保护族人的责任,这是我的使命,谁也代替不了我,我也绝不可能允许别人来代替!”
载淳一愕,不由得也站了起来,震惊而动容地看着生平第一次用如此严厉,如此决绝的口吻对自己说话的弟弟。这一刻,他是那样强烈地感受到,站在他面前的载熙,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生活在他羽翼庇护下的天真少年了。
似觉自己的态度过激了一些,载熙平稳了一下情绪,缓下语气对哥哥笑了笑:“大哥,你以为,我真的没有考虑过后果,没有考虑过善后之法吗?如果我此去有什么万一,父皇自然会替我挑起这个担子的。况且,杨家不是还有你吗?倘若父皇不愿重登帝位,而我的儿子也还小,那时,你就是唯一已成年,有能力执政理事的皇子,或许,那会是个足够分量的理由,可以用来说服长老会同意让你重归杨氏家族。”
“载熙!”这回,却是载淳急得几乎双目喷火,“你不要胡说,如果是因为这个才让我回去,我还不如去死!”
急促地道出一句之后,他又试着劝道:“你说的没错,万一你出了事,父皇是可以继续执政,但天下频繁易主,总是不利于民心安定的。我身在江湖这么些年,歪门邪道的事情比你见得多,像云桑馨泽那种性情乖戾,行事不循正道的人,我自信能比你应付得更好,只要小心谨慎一些,也不见得就会有什么危险……”
“大哥,你说什么都没用的!”争执不下间,载熙再次情绪激动起来,瞪着哥哥咬牙低吼道,“今天我话就放在这里了,就算你有一千一万个理由,我也不答应,你就给我好好在这呆着,哪儿都不许去!”
“载熙……”载淳还想再劝,却见弟弟面色一沉,突然说出了他万万料想不到的话:
“住口!朕意已决,无可更改,杨载淳,难道你想抗旨吗?”
载淳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半点声息。迎着弟弟咄咄逼人的目光,他心弦剧震,喉头却瞬间被酸楚灼热的块垒哽住。
时间在无声的对峙中一点一滴流逝,两人四道火花飞溅的目光从激烈交锋到冷战胶着,片刻后,在载熙坚守阵地的凌厉逼视下,不得不接受现实的载淳终于无可奈何地收回了视线,慢慢地低下头,又慢慢地,认命地跪了下去:
“皇上息怒,草民……遵旨。”
这一回,载熙竟然没有去扶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定不动,冷静而倨傲地受下了兄长的跪拜,只是,在那不着痕迹的一合眸间,他的眼底悄然闪过了一丝如释重负的,凄恻而决绝的笑意。
☆、同根相“煎”缘情深2
虽然黑鹰心底一千个一万个急着想赶去蓝苍县,但朱斌捡回来的那个人情况很是不妙,为了挽救他的性命,朱斌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在他床前忙碌,作为朱大医仙的朋友,自然是不可能丢下他就这么走掉的,所以,黑鹰和铁莲香二人只能暂且留下,协助朱斌全力抢救那个来历不明的伤者。
其实,黑鹰心里也明白,自己即使真的赶去了,也不过就是留在暗桩据点里等消息罢了——他现在这个样子,虽说事实上身手不错,等闲的健全人还不是他的对手,但是,若非形势所迫万不得已,谁会让他这个残疾人去冲锋陷阵,打打杀杀呢?蓝苍暗桩有那么多人在,自然怎么轮也轮不到他的,他到了那里,最大的好处不外乎是可以第一时间知道杜正清和承秀的消息,如果他们获救归来,可以立刻看到他们而已。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尽管他心中焦灼依旧,但还是心甘情愿地留了下来。不管怎么说,那个人实在是很可怜,被人打断了胸骨肋骨,五脏六腑都被震伤,吐的血多得几乎可以把他自己再淹死一回……
他是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伤成这样,可直觉告诉他,那不是个该死之人。朱斌看出这人是身怀内家功力的,但挨那一掌之时,他却似乎存心收敛了内力,根本没有做过半点哪怕只是为了自保的防御和抵抗,否则,那伤势起码可以减轻一半。一个人若是到了甘心受死的地步,再恶也是恶不到哪里去的,起码,多少会有些值得同情的地方。
在朱斌他们苦熬着忙了三天三夜之后,那个昏迷不醒的伤者终于有了些动静——还没有醒来,但是至少会断断续续呻吟几声,说几句胡话了。然后,他们便发现,那人一直在无意识地反复喊着一个名字:阿尼萨!
“阿尼萨?”皱了皱眉头,铁莲香将信将疑地瞥向黑鹰,“他说的是这个名字吗?雅朵公主的那个姐姐,别名不是就叫做阿尼萨吗?难道……”
“难道他是云桑馨泽身边的人?”黑鹰了然地接口,“知道她这个别名,而且会直呼其名的,应该是她的亲信才对!他们手里有人质,朝廷到现在为止应该还没有和他们开过硬仗,这人怎么就会伤成这样呢?”
朱斌在旁沉默不语,思绪却飞快地转动着:从先前听到的那些情况来看,阎墟帮是有人知道阿尼萨这个名字,但那些亡命之徒似乎不会和云桑馨泽这么亲近,也绝不可能挨打不还手,除此之外,她的亲信应该就只有……
他的心跳加速起来,但没有把握的话他不想说,所以也就没有开口。
这天夜里,朱斌估摸着那人应该快醒了,因此在黑鹰提出晚上来换班替他陪护伤者时,他婉言推辞了。接连操劳多日,他已经很累了,好在他也曾习过武,虽然生平的主要精力都花在了医术上,武功并非他的强项,但身体底子总比一般人好些,终究也坚持了下来。
约莫三更不到的时候,合衣靠在床边打坐小憩的朱斌被一阵呻吟声惊醒。也许是神志即将恢复,对于疼痛的感知也更清晰了,那人的呼痛声比之前大了许多,随后,便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见那人醒来后因为疼痛本能地想要挣动身子,朱斌赶紧安抚地抓住他的手,轻声道:“别动。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但是乱动只会加重伤势,让你疼得更厉害。忍一忍好吗?我是大夫,相信我,我会治好你的。”
那人的眼神在瞬间的迷茫后逐渐清晰起来。“我……竟然没死?”仿佛很是失望地合了合眸,他的唇边泛起了一抹自嘲的凄笑,“不必……麻烦了,我不需要……什么大夫。如果,你能帮我……尽快……结束痛苦,用毒药,用针,用刀子都好,我倒是……会很感激你……”
“你的伤是很重,可也不是不能治,为什么要说这些丧气的话?”朱斌不赞同地拧起了眉头,“在我救治过的病人当中,有不少人情况比你严重得多,可他们还是在努力求生……”
“那是因为……他们有……活下去的理由,而我没有!”那人咳了两声,因为咳嗽牵动了受创的骨骼和脏腑,他疼得声音打颤,但还是带着一丝悲苦,一丝愤然吃力地道,“如果是你,被你在这世上……唯一的至爱……判了死刑,你当如何?带着那样……痛苦的记忆生存,只会……生不如死,连绝忆……都有恢复之时,惟有一死,方能永久脱离苦海……”
这话,或许只是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