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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于林纯的生命曲来说,却只是一个小小音节,或许在奏哪段协奏曲的时候会起到那么一丁点调音的作用,可是完全就被忽略掉了。
要是没有这个事件发生,或许林纯早就忘记了她的初中同学里有这样一位同学。
也可能不止林纯,初一一班的每个人,后来可能都不会预料到自己生命里如小音节般不起眼的人物之后会突然落出这样一件惊天动地的案子。
看着那边那个小小的身影,林纯依稀而模糊地找回了一些关于他的记忆。
他叫李小桐,个子不高,皮肤挺白,戴着副金丝边眼睛,很斯文腼腆,身体状况也不是很好,林纯回来后的这段时间,他刚好因为身体原因请假回家休养了一段时间,所以她才会今天才看到他,她也记起来,他每次和女生说话脸都会发红,因为这个,一些同学就老欺负他,笑他小白脸,跟个娘们一样。
听肖子说发生那件事的原因是他那位同学平时对他不是十分友善,在宿舍里也时常和他挑刺,他平时大都时候都是忍气吞声,可能心里积了太多的怨气无处发,于是就狠起来把他杀了。肖子分析说,像这样想不开的就是心里比较孤僻的人,记忆里的他性格就很孤僻,不爱说话,这种老实人最可怕了,就像最典型的马加爵一样。别人口中一直老实忠厚的人,一但耍起狠来,却比谁都残忍。
正如肖子所说,他性格确实有些孤僻,看他坐在靠窗的那个位置,很安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坐在他身旁的却是调皮的尹健,手不安分地把书本放在了前桌蒋雯雯的头顶上,蒋雯雯恨恨地一转头,他又装作不干自己事似地转过身突然拍了一下正在认真写作业的李莉的桌子,吓得李莉大叫了一下,和李莉你一下我一下吵闹了之后,才似乎想起了自己的同桌,拿手指捅捅他的手臂,捅了好几下他才反应过来,出乎她的意料,他居然也是会吵闹的,和尹健两人像个孩子一样,你推我手臂我推你手臂玩得不亦乐乎。
他笑得很开心,笑得像个孩子般天真,哦,不,现在的他其实本来就是个孩子。
可是这个孩子日后会成为一个杀人犯。
第一次,这个对于她来说已经过去很久的消息,当时听到也没什么感觉,现在再把那杀人犯和眼前这个有着灿烂笑容的孩子重叠在一起,她的心却有种闷闷的痛。
六月的天,就如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刚刚还阳光灿烂,转眼间却已经乌云密布,雷声阵阵,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就已经落下来了。
林纯因为放学后去了老师办公室一会,所以叫肖子先走了,回来后教室里已经空空如也,就连校园里也没有几个人,这哗啦啦的雨声在安静的校园里显得格外寂寥。
望着倾泻而下的雨帘,她不由得叹了口气,早知道中午听外婆的话带把伞出来了,真是不该这么懒。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一把雨伞忽然从旁边递过来“你是不是没带伞,我这把借给你吧。”
林纯回头,竟是李小桐。
尽管早上已经接受了时光回来,死去的人也会回来的这个事实,但是心里还是有点毛毛的,所以一看到他的时候,还是条件反射地向后退了一下。
李小桐当然不会知道林纯对他的感受,他也根本不会察觉到林纯心里对他的一丝恐惧,他只是笑眯眯地,还是习惯性地托了托他的金丝边眼镜,把雨伞塞到林纯手里去“雨下得这么大,要是淋湿了会感冒的。”
林纯赶忙推辞“我没关系的,反正雨等下就停了,你自己也只有一把伞,给我了你不是就没伞了嘛”
“我没事。”李小桐指指不远处,“反正宿舍就在那边,跑一下很快就到了。再见。”
不容林纯拒绝,就啪嗒啪嗒地踩着积水向雨帘中跑去。
林纯看着手里的伞,雨把上还留有他手心的温度,那么温暖,他分明也是一个很友爱的孩子。
抬头再看着不远处那个奔跑的身影,她忽然才意识到她怎么拿了伞让伞的主人在雨中淋雨呢,赶忙撑起伞跑着跟上去。
9
“我们一起走吧。”李小桐一回头,林纯已经笑吟吟地站在了他的身边。
“不,不用了,反正就没几步路的。”李小桐明显有些慌乱,在那个年代,除了一些比较大胆而成熟的,或是已经公开关系的小情侣,大都数男生和女生一般是不敢一起在同一把伞走的,更何况像李小桐这种性格的人。
成熟的林纯当然一点也不介意,大咧咧地站在他旁边,两人各占着伞的一半“你借给我伞,我送你去宿舍,这天经地义的么。而且反正,你们宿舍也跟我家的路比较顺。”
见林纯这么说,李小桐便也不再坚持了,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林纯说了声谢谢,便安安静静地走在了旁边,没再搭话。
林纯其实很想跟他说点什么,但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口起,虽然是班上的同学,平时真的是一点交集也没有,更何况他的性格闷闷的,很少说话,所以他在班级里的存在方式几乎是透明化的,要不是后来那件惊天动地的案件,或许现在回来,林纯还是不会发现这个透明的小人物。
只是现在,她怎么可能再忽视这个小人物?
她几次张口,却又无奈地闭回去,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小小伞下的气氛顿时有点尴尬,天黑压压的,雨还是哗啦啦地下得很大,雨注顺着伞上的边沿倾泻下来。
李小桐是住校生,因为学校的宿舍楼还在搭建,所以学校临时租下了附近的一幢居民楼作为他们的临时宿舍,临时宿舍离学校说远不远,走走也要差不多七八分钟的时间。
这个七八分钟时间,对于林纯和李小桐来说却显得格外漫长,因为下雨,路上的行人已经很少,偶尔,路过居民房,会听见各种各样的声音,小孩的哭声,嬉笑声,妇女们一边炒菜一边大声和家人聊天的声音,或者也会有几声狗叫声,其余更多的就是他们的鞋子踩在积水里,‘啪嗒啪嗒’飞溅起来的声音。
“瞄,瞄‘‘‘”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猫叫声打破了这尴尬的寂静。“瞄,瞄,‘‘‘”叫声一阵接着一阵,仿佛很微弱的求救声,好像就在他们旁边的。
林纯张望着旁边,正寻思着是不是哪家的猫咪也被雨困住回不了家。身旁的李小桐却冲出了伞下,跑到一个稻草垛旁蹲了下来。
林纯跟上去,果然有一只可怜的黑色小猫,身上的毛全部被淋湿了,一根根耷拉着贴在瘦弱的身体上,看见他们,它本能地就缩了缩身体,“喵呜喵呜”地却叫着更是可怜。
林纯低头一看,发现小黑猫的脚竟然被一只老鼠夹给夹住了,整只爪子紧紧地被压住,完全不能动弹,怪不得会叫得这么可怜了。
而李小桐已经在开始琢磨着那个老鼠夹,小心翼翼地正准备打开它。
她不由地蹲下身子来,“你可以打开吗?要不要叫人来帮忙?”
“不用,这个我会的。”他回头笑了笑,好像看见了林纯的疑惑就继续说“小时候,我很爱玩,爸妈让我不要去碰的东西,我就越想去碰。有一次,爸爸买来这个老鼠夹,放在谷仓里抓老鼠的。他特别嘱咐我不要去碰,说一碰到就会被夹住手,拿也拿不出来的。可我就是好奇,趁他们不注意还是去玩这个了,还特别把手伸进夹子里试试,结果,一伸进去就被夹住了”
他不好意思地笑,手还是很费劲地在捣鼓那个老鼠夹,脸上的笑容却特别让林纯动容,多么天真而美好的孩子,这个眼前的孩子,似乎怎么也不该把他与日后的杀人犯联系在一起。
或许是被彼此之间的友好感染到,两个人终于也消除了刚才一路的尴尬,一边帮着小猫小心地解开夹子。
大雨渐渐开始变小,光亮也慢慢从黑幕中跑回来。
“打开了。”随着他的欢呼声,小猫脚上的夹子终于被打开了。
”哟哟 ,可怜的小猫,终于获救了。”林纯摸着它的头,视线瞟到它受伤的脚“诶呀,它的脚受伤了,都走不了路了,它怎么回家啊?”
“它是我们宿舍楼管阿姨的猫,我认得,等下我带它回去。”他把小猫抱在手上站起来,手上轻轻抚摸着它脚上被压的伤痕,小猫咪喵呜喵呜地向它凑近,像是表示对他的感谢。
“咦,雨竟然停了。”他忽然伸出一只手,很惊讶地叫道。
林纯这时才发现,刚刚还倾盆大雨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完全停了,果然是六月的天,变得真是够快,她抬起头,刚刚黑压压的天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