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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豆的灯光撒在两人脸上,眼中有泪不流,满上凶恶之色不退。世间无奈的事情很多,他们之间是性格使然,也是形势所逼。没有一个愿意退一步,李坤觉得他能放过江家、不计较江霖反叛之罪,江霖就该知足,他何曾为一个女人做过这种自打耳光的事情。换做其他人,他多看一眼都不会,更别提这种类似昏庸之事。
江霖一身傲骨,对男女之情不解,只觉得她自己为李坤也曾让步过,也曾哀求过。她手握雄兵百万,本意逐鹿天下,岂料李坤如此轻看她。“李坤,今夜朕放过你,一月之后我定破霸州城。朕会带着江家铁骑踏入你的宫殿,到时候若你相求,朕会饶你们李氏一脉。”
“寡人劝你不要去攻打霸州,这是肺腑之言。”李坤弹开她的长剑,宫外传来打斗声,有人扯着嗓子大叫:“陛下,护驾!”声音很大,但无一人能闯进来。两人相看无言,静听外面的打斗。
“你带来的人是高手,想要我的命,迟了。”她长剑舞起。“寡人想要你的命轻而易举。”他挥掌相迎。房中器具皆碎,剑光闪闪掌影飘逸,白幔成缕飘在空中。没有缠绵至死,反倒变成生死相搏。
李坤侍卫先冲了进来,他急急后退,手搭在一人肩膀上。“快快离开。”
“陛下,外面有兄弟顶着,可先杀掉她。”
“放肆,走!”
“陛下,拦住他们。”余之敬带人闯了进来,江霖靠在住上深吸一口气说道:“放他们走。”
“陛下,大好机会不可错过。”余之敬看到凌乱的床,面上浮现痛苦之色。
“大胆,清风送他们离开。”
马车中,李坤奄奄一息,气息凌乱,清风冷眼旁观。活该,他这样的体质还敢与江霖动手,还强撑着不把淤血吐出,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
所有人退下,江霖顺着柱子倒下昏迷不醒。余之敬轻手轻脚进来,眼中尽是痛惜怜爱。
“陛下,您真气紊乱,臣不得已冒犯。”余之敬规规矩矩跪在创下,江霖冷眼看着他,自己的隐私被人看到,她杀人灭口的心都起了。这个男人有什么心思她自然是明白的,可恨她都说明白了她还纠缠,当真是令人生厌。
长袍裹住自己,踢开碎片她走到余之敬身边,俯视着他。“余之敬,朕记得你是燕州城之主,朕把千金重担放于你肩上,你怎会私自离开来到宿州城?”
鼻中嗅到一股香味,心神皆醉,强压下心中的波动,余之敬身叩首道:“臣听闻陛下在宿州城设下考场,天下学子云集于此。臣,臣特来,臣特来……”心中念念的都是她,他如何开口。
“你想来助朕一臂之力?身边就没有人才么?”
“臣不敢”
“你来参加考试?一城之主你还不满足?”
“臣不敢!”
“那所来何事?放着一城公务不管,没有朕的召见,若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朕想保你都难。”脚尖挑起长剑,剑压在他脖子上。“朕讨厌你这种男人,这话你听的很清楚了,马上离开,没有朕的诏谕不得离开燕州城。”
抓住厚厚地毯,手上青筋暴露。岁月对不快乐的人尤为残酷,短短几年脸上已见风霜,眼角已有细纹。“陛下,臣,臣,臣不过心生爱慕……”
江霖愤然转身不再看他,“住口,余之敬人若辱之必先自辱,朕以前就明说过,再敢给朕带来这样的恼事,朕可没有多少耐性再忍着你。”
“今日臣拼上一死也要问清楚,大赢皇帝无情无义,陛下为何……为何愿意付出真心。那羌王不过是蛮夷,且传出他又喜爱男风,陛下又为何与他定下婚约。臣,臣自认品貌德行皆不输于他人,对陛下从无二心。臣只不过想能侍候陛下于左右,也能保陛下龙体安康。陛下为何不给臣一个机会?这对臣不公平。”
他匍匐上前,伏在江霖脚下,爱到一个人放弃了自尊,或许很多女子都会感动,可惜现在这个女子是江霖。她瞧不起这样的男子,哪怕这个男子是匍匐在她的脚下。她却又不能口出恶言,这个人曾经意气风发,才华惊人;这个人对她忠心耿耿,是淮国不可多得的人才。
以爱之名给别人难堪,余之敬错了一步,再无任何机会。他不如李坤、在江霖最好的年华里她遇到李坤,初次爱恋刻骨铭心。他不如羌王、他如春风化雨一点一滴渗到江霖心中,使她不能忘却。
江霖负手看向窗外,长久不能言语,背影寂寥。良久才说道:“余之敬,当年我们有约定,你若不能服我就可离去。你何必逼朕,淮国已经容不下你,请你离去。”
“陛下,为何,臣错了,臣即可回到燕州城。”余之敬大惊。
“有一天若是外人说朕靠女色招揽人才,余之敬,你觉得朕该如何解释。缘聚缘散,在此一别永不再见,祝君此后鹏程万里。”她提高声音,“来人,送客!”黑影飘来,势要强行送客。
“你还是如此心狠啊!”有人嬉笑而言,江霖快步出来,惊喜道:“南修竹,你还没有死。“
南修竹长身玉立,也笑道:“如此热情,可见我在你心中还是有点地位。”踏入房门,撩起衣摆跪下,“臣南修竹参见陛下,恭喜陛下如愿以偿,臣亦恭喜江家终不再居于人下、不再处于危崖。”
“堂兄给一个这么高的帽子,礼尚往来朕也要送给堂兄一份大礼。明日朕就为你与江菲赐婚,恭喜堂兄多年心愿得偿。”
南修竹一拜不起,口中称谢。江霖调笑道:“还是快快起来,朕等着你说你带回来的消息。”
江霖静静听着南修竹说她在楚国的经历,楚皇甚是礼遇他,定下盟约在淮国攻打大赢时他们出动水师在南方进攻大赢。“楚皇还真是一个野心勃勃之人,定是要在大赢闹上一闹。”
“这不出朕的意料,霸州淮国一定要拿下,拿下之后就养兵蓄锐,南边想这么打就这么打,我们也不算是违背合约。”江霖有点兴致索然,南修竹看着这一室的狼籍,心中也明白了几分。
“陛下,您心中还有私情?”
“堂兄,男女之情,我知之甚少。本以为能与羌王相守一生,他疼我怜我助我,可是,见到了李坤,我的心乱了,想杀他,又不能拒绝他。”烦恼之下她忘记了那个尊贵的称号,用了‘我’。
“堂兄,在内心,在内心我真偷偷想过与他永不分离。”她看到南修竹紧张的神情,解释道:“不过是偷偷想过,朕不会真做出来,有机会我定会先杀了他!”恨恨而言看似下定决心,实则恐怕是心虚。
南修竹无能为力,他看出江霖是深陷情网,除了她自己谁也帮不了她。有心劝她几句不该再动心,又一想江霖岂是能轻易被那点情丝所困。形势所迫,江霖与李坤好则两两相望,坏则兵戎相见。
寝宫一片凌乱,缠绵、厮杀、算计,一夜之间她与李坤就经历了这三种情感,她累了,躺在他们曾缠绵的床上,悲从心来。不过天亮之后,她要计较、盘算的还是如何取得大赢。男子的气息闯入鼻中,她禁不住捂住眼睛,泪水从指尖流出。
。
霸州城,城中百姓叫苦不迭,不知为何,供城中居民饮用的水源清远河突然枯竭了。城中士兵与百姓一直在掘井,坎坎够城中人饮用。每人都尽力节约,驾临霸州城的皇帝陛下也每日只净一次面。
尊敬的皇帝陛下躺在玉塌上一动不动,秋老虎甚是厉害,德庸在一旁打着扇子,一人轻手轻脚上前,正是那日建议杀掉江霖的那人。“青梧参见陛下,羌国那边传来消息,羌王快不行了。”
李坤脸上绽开一个淡淡的笑容,“知道了,死就死吧,那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刚好给寡人一个大好机会重创江家,乱臣贼子啊,不除寡人心不安。传令下去,整军待发,不日攻打宿州城。”
午后阳光照了进来,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这一天他等了很久,计划了很久。只因太过残忍他踌躇过,也努力过,愿意与江家和解,可惜江霖不愿意。人都被逼着慢慢变狠,为了权力,血流成河,堆尸成山都不在话下。
伤逝
羌王宫内药味熏人,来往太医哀声叹气。羌王面色苍白,弱不胜衣。秋风乍起,树叶飘零,在北方,你已经要着厚衣。羌王呆呆看着外面落叶横飞,眼中光彩全无。“这叶子落下来真是难看,在树上的光鲜新绿都没有了。”
阿珠带着一个宫女悄悄进来,听到他这样说慌忙说道:“王,我把索玛带过来了。”小宫女跪下,口称王金安。羌王看了几眼让宫女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