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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有人直道此事不寻常,毕竟凤王身边还有个安国侯府,而赵太后在皇上面前的一句话抵得过他人的千言万语。
在众说纷纭的猜测中,皇帝下诏任命,由原尚书省中书令孙嗣筌任宰辅。而这位中书令的娣长女正是李国公的大儿媳,凤李之争俨然已有结果。还有人说,皇帝终于要开始打压凤王了。
“这道任命应该不是皇上的本意。”曦凰坐在荷塘边,天际乌云沉沉,似有大雨将来。
“难道不是皇上为了嘉慰李家,而降下的恩典吗?”秋意愈浓,凉风习习,昭阳取了风衣替曦凰披上。
“嘉慰?”曦凰冷笑,墨瞳点漆般的眼底掠过尖利的粼光,“丽嫔的孩子没了,皇上一直疑心是皇后所为,不曾贬罚已是宽容,哪里会给恩典。”
昭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听说皇上已有七日不曾去过中宫了,就连朔望也是留宿太极殿整夜看折。”每月朔望皇帝临幸中宫,这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此刻看来皇帝是怨皇后很深了。
“快要下雨了,回屋吧。”昭阳望了望天色,感觉到已有细密雨丝飘在脸颊上。
“昭阳,你去吩咐人备轿,我要去趟凤南王府。”曦凰从石墩上站起,整了整被风吹乱的发鬓,平静说道。匍匐在她脚边的小白,倏忽站起,水亮的皮毛赛雪纯白,长尾在身后一甩一甩。
“去凤南王府?现在?”昭阳讶然道。
“对,现在。”曦凰拢紧身上风衣,转身离去。
凤昀不用上朝也不用署理政务,日日闲赋在家,俨然是要作个闲散亲王的样子。长桥亭外,雨落纷纷,豆大的雨点砸在阑干外的池塘里,清脆悦耳之声如珠玉落盘。
亭子里摆下珍珑棋局,凤昀与夜箴对案博弈,凤昕并不擅此道,只坐在旁边绣着一块帕子,偶尔抬头望一眼,会心一笑。
棋入中局,厮杀惨烈,凤昀正在深思熟虑的谋划后招,手中一粒白子闲闲掂在指尖打转,终于决定在某处落下,却又于半途突然凝住,想要缩手。
“落子不悔。”夜箴捧茶,淡淡而道。
凤昀不得不在原处落子,闷哼道:“我还没放下呢。”一旁静观不语的凤昕忍不住笑他棋臭,凤昀不甘不愿的斜目白她一眼。说笑间,有小侍束手上前,“启禀王爷,德凝郡主过府拜访。”
亭子里一瞬间寂静下来,落座的三人脸上表情各有不同,凤昀从椅上站起,“我去看看。”朝夜箴略一点头,转身离开。
夜箴神色平静的搁下茶盅,伸手探入玉瓮又摸出一粒玛瑙棋子,低头凝思观望棋局。凤昕怔怔望着他俊美绝伦的侧脸,无论怎样去看,都找不到他脸上曾闪过一丝一毫的动容,仿佛来的那个人是个他全然不曾放在心上的陌生人。
凤昕心中涩涩的,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低头时发现帕子上开出一朵艳色的花,原来不知何时针尖扎破了手指,渗出的血污了白帕,她居然一点没有感觉。
凤昀走在回廊上,看到不远处她一袭风衣站在廊角,躲在柱子的阴影下,亭亭静立,仿若一缕随时会散的幽魂。
“曦凰。”凤昀走上前去,担忧的唤她一声。
曦凰侧身而立,风帽低垂,瞧不清她的容颜,只能看到几缕发丝随风飘扬。
“朝云大哥,你现在还愿意娶我吗?”幽幽语声自风帽底下传出,这样猝不及防的询问,使得凤昀当场僵立原地。
风裹雨丝斜打入连廊,携一缕香氛而来,吹动他衣袂飞扬。
“愿意。”没有多余的话,唯独这片心意从不曾改。
曦凰抬起头,露出风帽下描绘精致的绝色容颜,那美依旧迫人窒息,“你不问我理由吗?”凤昀迎着她清冷的眸子,缓缓摇头,目光异常坚定,“我不需要知道。”
曦凰忽而笑了,眉眼弯弯,露出孩子气般的笑靥,她拉起凤昀的手将一枚银色指环套入他的中指内,大小合宜,仿佛精心绘量过,“你送我凤佩,我无以回报,这枚戒指是我自己熔铸的,你知道我只会打剑,这戒指难免作的有些粗糙,你可别嫌弃。”
看她似乎已挨过伤痛,凤昀不免释然,淡淡微笑,“何必这么客气,生疏的像外人一样。”他端详指上这枚朴拙无华的银戒,上面刻出菱形花纹,再无其他雕饰。
“不是客气,就当这是我们的订婚信物吧。”她轻轻开口,仰起脸,笑容恬静,不像一般少女说到此话必然娇羞满面。
“你,真的决定了吗?”凤昀望住她的眼,心中惴惴,竟有忐忑。
曦凰拉起他的手合在双掌中,喟然轻叹,“朝云大哥,真的委屈你了。”
凤昀听出她语气中的无奈和自责,突然反手将她纤纤五指扣入掌中,沉声说道:“没什么委不委屈的,既然你愿意嫁给我,那么未来的日子我们齐头并进,你,不准软弱。”他说的十分认真,眉眼间俱是肃重神色,好像此刻谈得非是风花雪月、儿女情长,而是军国大事。
“谢谢。”曦凰眨了眨眼,突然扑入他怀中张臂将他抱住,声音微弱轻细的说道:“朝云大哥,真的谢谢你。”她偷偷的将眼角的泪揩在他衣襟上,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容颜。
凤昀有些手足无措的立在那里,怀中软玉温香,他却连动都不敢动,脸颊慢慢烫起似有火在烧。
“我们现在入宫去吧。”她仰起脸,眼角犹带湿痕。
“现在?”凤昀望了望外面云雾蒙蒙的天空,大雨势头未减,恐怕还要下一阵子,“那么急吗?”
曦凰不由分说的拉起他奔走在苑廊上,回眸朝他嫣然一笑:“我怕你会后悔。”
廊外一树梨花被大风吹得摇曳,雪白花瓣纷纷旋飘在空中,散了满天的缤纷。
皇上躲在太极殿里,就算没事也窝在殿中,三宫六院哪儿也不去,情愿坐倒在靠榻上发呆。自从丽嫔小产后他没一天心情好的,虽然并无确凿证据说明这事儿跟皇后有关,可其中蛛丝马迹显示皇后与此事是脱不了干系的。谁料到,皇后此刻被诊出怀有身孕,这本是大喜的事,皇帝应该好好恩嘉一番赏□面,可每看到她皇帝就会想到丽嫔肚中无辜失去的孩子,难免有所迁怒。
为了避免彼此争锋相对的场面,皇帝索性避不去中宫,想着大家不见面,各过各的日子。丽嫔正在养身,为了不给她多引麻烦,她那里也是不能多去的了。
雨水淅淅沥沥的打在屋檐琉璃瓦上,皇上捧着一本诗集》在桌案后兴味索然的翻看,殿内素香缭绕,牵起朦胧困意,皇上打了个哈欠,支颐小歇片刻。
“启禀陛下,凤南王与德凝郡主在宫外侯见。”珠帘玉屏外传来内侍刻意压低的回报声。
“恩?快宣。”皇上合起面前书册,顿时来了精神。
曦凰与凤昀一同踏进内殿,朝皇上跪拜,衣衫上沾带着雨露痕迹。皇上赦两人免礼赐座,他们非但不坐,反而双双跪地不起。
皇上一时大惊,不知两人何意,忙上前亲自搀扶,“哎,你们有话起来再说。”
“臣冒昧入宫,斗胆恳请陛下赐婚。”他好像请战一样,说的万般严肃认真,弄得皇上反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给唬了。
皇上的姐妹里该嫁的嫁,该降的该降,已经没有适龄婚配的女子,凤昀请赐的是谁?正疑惑间,眸光余角看到跪在一旁的曦凰,突然福至心灵,一时间茅塞顿开,失声叹道:“难不成王爷与郡主?”
“望请皇上玉成。”曦凰娇盈盈的低头,好似无限欢喜羞涩,面上透出矜红,心中痛过之后只剩下了平静,秋谷深潭一样很难再有波澜。
“这是好事,朕哪有不准之理。”皇上一左一右将两人扶起,以前只道他们两家相交甚笃,却未想过能结连理之好。此刻由他们自己提及,皇上方才顿悟过来,这两人男才女貌,论家世、才华、风情无不般配,真是天作之合。
凤昀看向曦凰,目光复杂,隐隐透着怜惜,如今这婚可是真为她求来了,两人无论谁都已经没有了后悔的退路。
“皇上成人美事,就怕有人会从中阻扰。”曦凰似有担忧,而她口中所说的那人,矛头正是指向李氏,凤赵两家本就交好,若结下秦晋之好,更是亲上加亲,想来李国公是不太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的。
“他们凭什么?朕现在就给你们下赐婚诏。”皇上少年气盛,对李家又有些嫌怨,本身自己就无法好好守护所爱之人,更不愿见别人有情却别离,当下就命执砚内侍上前推墨,他亲笔写下赐婚诏,取出玉玺稳稳敲上印。
凤昀感觉到曦凰悄舒了一口气,愈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