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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慕不放心皇后,耶律宝隆更不放心,皇上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要照应好贵妃,所以他自然免不了要跟过去看看的。
他搽了搽额头,紧步跟上,心下感叹真是越不想惹麻烦的时候,麻烦却总是接踵而至。
皇后赶到凤仪宫的时候,贵妃正和国师僵持,地上跪了一名黑袍犀带的女子,双袖被挽高,血肉模糊的手臂被绑在一条宽凳上,旁边执刑内侍垂首恭立,手中的藤鞭上血迹斑斑。
“既然进了凤仪宫,这人自然有本宫管束,难道小惩一下都不行么?还要劳动国师亲自前来,至于么。”贵妃一袭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站在玉阶上,妙目斜睨国师,冷哂道。
国师一张玉颜冰冷,如罩了寒霜,他不曾开口,一旁薇安却已先声夺人,“巫祭乃是奉了神祈来为娘娘驱厄的,怎可随意打骂,这可是坏了老祖宗的规矩,贵妃莫非不知吗?若除恶不尽而导致国运不昌,这罪责难道娘娘能担得起吗?”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竟把这个大帽子往她头上扣。
贵妃怒极反笑,手中纨扇轻摇,目光阴恻恻的扫向薇安,薇安被她这么一看,只觉脚踝处似有细蛇贴肤爬上,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这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说话。”贵妃话语轻慢,却包含了怒气。
薇安张口欲辩,已有声音早她一步响起,“大热天的,这是吵什么呢?”
见是皇后亲来,众人忙行礼,贵妃依旧站在高阶上,漫不经心的朝皇后福了□,以示见礼。
皇后看她态度如此疏怠,心中压了一团火,却也不能发作。
“既然人也打过了,贵妃就此罢手吧。”皇后垂目看了眼那个受刑的巫祭,微微蹙了下眉,那双手臂上纵横交错的都是伤口,几乎见不到一块好肉,没想到美如天仙的贵妃下手竟是如此狠毒,皇后心中愈发对她不喜。真不晓得,除了美貌,皇上看上了她哪点。
这本是皇后搭出来的一个台阶,好让大家都顺势下来,可皇后哪里想到她的一番好意别人压根不领情。
“她打碎了陛下亲赐的五彩龙纹曲瓷瓶,岂能如此轻易说算便能算了的。”贵妃仍旧不肯善罢甘休。
打碎御赐物件不算小事,但毕竟涉及紫微宫,就算皇上在也不会过多追究。皇后瞥目看了眼国师,见他隐忍的脸上已有怒意,忙开口规劝,“贵妃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如此闹下去可不好收场。”皇后语气渐显严厉。
贵妃用扇掩容,轻笑起来,那银铃般清脆的笑声直煽的皇后心中怒火高涨。
“这怎么收场本宫自会料理,无须皇后分心操劳。”贵妃扬眉轻睨,骄横跋扈之态尽显,那样子压根就没把皇后放在眼里。
景慕和耶律宝隆赶来的时候正巧看到贵妃冲撞皇后的那幕,景慕太了解自己妹妹的脾气了,在她发怒前忙一把拽住她的袖子,抢先开口道:“贵妃这话可就不对了,皇后统驭六宫,事无巨细,可都要管的。”
贵妃冷冷讪笑,态度倨傲的别过脸去。耶律宝隆只是站在一旁,既不开口替贵妃圆场更不会替那巫祭求情,他只是静静看着此刻趋于混乱的场面,而那个背对着自己跪在地上被宽大衣袍罩住的纤弱身影依稀有些眼熟。
“你说,你有没有错。”贵妃踏下玉阶,走到巫祭身旁,高声斥问。
她虚弱的点头,“是,奴婢的错。”
这轻若蚊喃的声音听在耶律宝隆耳中居然是如此的熟悉!他慢慢挪到一旁,探眼去看她的侧颜。
“那本宫如此罚你,你可心悦诚服?”贵妃半俯□,用扇骨挑起她的下巴。
那张美丽端庄的脸孔上,此刻全是冷汗,颜色苍白到几近透明,她奄奄一息的点了点头,“奴婢,心,心悦诚服。”
是她?!居然会是她?!她怎么会进入宫中?又怎么会来到凤仪宫?又怎么会……太多的疑惑盘踞在脑中,让耶律宝隆一时半会理不清头绪。
贵妃满意露笑,挑住她下巴的手一松,她又无力的垂下头去。
“皇后也看到了,她受这罚可是心甘情愿的。”贵妃手中纨扇交换到左手,取过执刑内侍手中的长藤鞭,在空中一挥,长鞭似斩破了空气,撕裂之声震人耳鼓,“即是如此,就算本宫今日废了她的双手,也在情理之中。”说罢,她便扬手挥鞭,竟无人上去阻拦她,有人是反应不及,也有人心思忖度几番犹豫,更有人暗看好戏的。
以贵妃的气势,这一鞭子下去怕是真的要腕骨尽折了,跪在地上的巫祭早已气若游丝根本不能反抗,眼看一鞭子就要挥实,贵妃扬在半空中的手腕却突然被人一把擒住。
众人不敢置信的看着耶律宝隆猝然挡在那巫祭身前,牢牢扼住了贵妃的动作。
“少相大人,你这是干什么?”贵妃冷目相视,抽了抽手,奈何他纹丝不动。
“娘娘似乎火气大了点。”他淡淡道,温雅容颜失却往素从容,显出凌厉。
贵妃惊怒失笑,“什么时候开始连外臣都可以干预后宫的事情了?!放手!”
皇后哪曾料到局势竟然一下子扭转成如此,本来最没干系的人都给扯了进来,外臣与妃主争执,这话传出去可太难听了。
皇后走上前去,一把夺下贵妃手中藤鞭,冷声低斥道:“够了,在没有弄到一发不可收拾前,消停下来吧!”
贵妃冷笑,蓦然抽回手,厌恶的看着几乎匍倒在地的巫祭,狠狠拂袖转身上殿,竟当着皇后的面让人关了宫门。如此视中宫如无物,气得皇后手足发颤,兀自克制脾气。
“把她送回紫微宫,再换人过来。”国师留下吩咐后,朝皇后一礼也返身离开了。
薇安命人替她解了绳索,宫人小心将她搀扶起来,已经尽可能避免触到她的伤口了,可她仍旧痛的直冒冷汗。
一双玉白的手此刻早已被血水染红,面目全非。即便她不是自己的妹妹,但到底也是耶律家族一脉相承的族人,耶律宝隆终究不忍看她如此受罪。
景慕一直在旁袖手旁观,耶律宝隆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自然分毫不差的落入到他的眼中。他嘴角上扬,微微翘出弧度,若有所思的轻笑。
看来这场精彩纷呈的闹剧并非没有收获的,至少他就看出了些不同寻常。
内忧外患
夜箴回到紫微宫后,吩咐人替耶律宝林手臂上药,自己反而转到偏殿抄起了书。
刚写满一张纸就听到殿外走廊上传来脚步声,走到门前便停住,门口那人似乎犹豫了下,片刻后才敲响半敞的殿门。
夜箴伏案书写,头也不抬的应了声。来人轻手轻脚的走入殿中,反手将门合上。
“没有打搅到国师吧。”景慕搓了搓手,大咧咧的在夜箴对案的蒲团上盘膝坐下。
“没有。”夜箴言简意赅的回,依旧专注在纸墨上。
景慕目光扫了下摊在桌上的书,不由好奇,“这是汉籍佛章?国师平素也看这个么?”
夜箴将笔沾满墨汁,抬头看向景慕,面露一丝笑意,“心情郁躁时,抄佛经有助于平心静气。”
景慕知道他在为贵妃刚才的行为着恼,就算圣人都会被贵妃逼出火,况且大家都是凡人,有七情六欲,恼恨爱憎的。
“国师也别真生气,贵妃毕竟是女子,年少气盛了点。”景慕居然开解起他来。
夜箴哼笑一声,又低下头去开始抄经,“王爷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王爷此刻前来应该不单是为了劝解我吧。”
景慕讪讪一笑,这男人总是那么犀利,说话也直接,仿佛不给别人面子,倒也让人无需过多防备。
“方才在凤仪宫受刑的那个巫祭是何来历?”他小心翼翼探问,“不会正巧和少相大人熟识吧?”
紫毫一顿,笔下楷字霎时晕染开去,夜箴将写坏的纸抽走,另提了张来写,将笔吸墨时,反问,“王爷为何有此疑问?”
“确实和少相大人有关?”景慕答非所问。
夜箴看向他,似笑非笑,“王爷认为我该如何回答?”
景慕咧嘴一笑,眉目舒展,“当然是实话实说了。”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笔下落字,自成佛章。
“这人确实是少相特别要我照应的。”夜箴搁下笔,双手拢在袖底。
景慕露出【炫】恍【书】然【网】大悟的表情,忽而又眉头深攒,疑惑起来,“选择巫祭需占卜,你们怎么能确定那女子适合呢?”
夜箴神色不动的微笑如故,“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他竟如此直言不讳,反而让景慕有些疑虑,“国师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