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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凰看她严肃认真的样子一个没忍住,扑哧笑出声,“这都是谁告诉你的?”
“老大呀。”昭阳坐到曦凰身旁,搓了搓手,低声道:“来之前,老大让我把东突厥王廷内的人脉关系都背的滚瓜烂熟了。”
“原来师傅早就算到了。”曦凰低头淡淡微笑,突然觉得前途不似想象中的那么一片渺茫,至少她知道他一直在帮她。
半个时辰后,完颜澈手臂上搭了件非常大的风氅走到帐内,问昭阳,“一切都准备好了么?”
昭阳摇头,蹙眉,“没有衣服我家郡主如何起身?”
“行军仓促,谁也没多备衣服出来。”他说的是实话,要不是为了曦凰耽搁了一日一夜,他早带军星夜赶回僮岚关了。
曦凰看着他,也不说话,知道说了也是白说,他恐怕早有主意了。果然他走到榻旁,将风氅替她系上,连同那床被衾一起抱起,“你先委屈一下,到了僮岚关我再找衣服给你。”
曦凰低着头,几乎将脑袋埋入了被子里,完颜澈对已经目瞪口呆的昭阳道:“你带着小白,会有专人来照应你的。”说罢,他抱着曦凰走出行帐。
昭阳自震惊中回过神来,低头看着蹲坐在身旁的小白,喃喃自语道:“他是不是太不懂怜香惜玉了?”
小白抬起脑袋,金褐色的眼睛朝她眨了眨。
草原苍茫,高旷无际,此时天空正暗,完颜澈已经整饬好了军队,数万人的骑队静立风中,除了马声嘶鸣,几乎听不到其余声响。曦凰从他臂弯中看向他身后浩浩荡荡的骑队,心中又冒出突兀的念头,若这次再与突厥起了干戈,东朝的军队还能不能抵挡得住这些虎狼之师?
完颜澈拥着她翻身上了战马,无人对他怀中抱了一个女子而有些微侧目,更是无人敢置喙他的所作所为。刚引辔勒马,怀中却突然传来淡淡语声,“你会不会挥军南犯?”
“这似乎不是你现在该想的问题。”他扬手,身后王旗旌幡呼啦啦的撑起。
“我只是好奇,你现在告诉了我,我也不能怎么样。”曦凰仰起头,看着他刚毅的下巴,似乎多日未曾好好侍弄,他原本光洁的下颌上冒出青湛的胡渣。以前当他是耶律宝隆时,只觉他气度雍容文采风雅,还有一种似乎被他刻意隐藏起来的模糊气质。此刻方才看明白,什么才子风流,气雅贤重,统统是他的表象。挥斥方遒,峥嵘天下,这才是真正的他。
曦凰觉得自己问了个多余的问题,遂低下头去,他也不回答她,已挥手策马扬鞭。
铁蹄动地,踏响山河,天际深处第一抹晨晖亮出,恢宏的金红色绵延万里,瞬间刺破黑暗苍穹。
他俯身贴耳同她说:“你放心,两国暂且安容。”
暂且……他说暂且……
曦凰静静阖目,再不看一眼那让她心潮澎湃的壮阔天地。
僮岚关是东突厥第一大险关,屯兵数万,似乎完颜澈这次的行动军队全部调动自僮岚关,关隘防口已有将领远远侯着,见完颜澈率军回归,忙上前相迎。完颜澈只吩咐了守将几句话,便带着小部亲卫入了城。
这是曦凰第一次踏上北国土地,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四周建筑以平顶为主,比起东朝境内屋檐飞角、廊台嵌玉实在是朴素了太多。他们的房子大多以黄块土坯堆垒造起,所以看上去总显得灰蒙蒙的,比起东朝建筑典雅富丽,简直如同天与地,这让她想起了曾经到过的殓城,也是一样的风尘。
只是有一点不同,这里的人民,各个脸上洋溢朝气,男子和女子共同劳作,他们也不穿绫罗绸缎,碧罗绡纱。即便在东朝一个小镇,女子也穿着孺裙佩着环饰,而这里的女子却只穿羊皮袄子,腰上围着及膝的麻裙,头上没有花缀,扎着一条大大的辫子,她们朝完颜澈望过来时,目光不似东朝女子含羞带怯,而是大咧咧的钦慕和欣赏。
“第一次来到突厥,你觉得怎么样?”完颜澈缓下马速,马儿只在路上撒蹄小跑,路上行人自觉避开两旁。
“很好。”曦凰声音倦怠,一路奔驰下来她觉得很累。
“很好?”完颜澈低低笑了,“口是心非。”
曦凰不理他,只当他的话是耳旁风,他却又说:“比起东朝土物丰美,你不觉得我们的生活很艰苦么?”
“你想改变他们的生活?可他们未必如你所想,现在的生活他们说不定很喜欢。”
完颜澈突然一手扣向她的腰间,将她紧紧环在身前,声音中带着无法比拟的自信,“我想没有人会拒绝更好的物质生活。”
曦凰半睁着眼,懒懒睨他,“我知道你想改变你臣民的生活,但是你不能以此来践踏另一个民族。”
“践踏?”他低头,口中呼出的温暖气息拂上她的额头,“这只是强者生存而已,没理由什么好东西都留给东朝皇族。”
“诡辩。”曦凰撇过头,不再与他争辩这没有意义的话题。
他浅笑,眼神清澈如盛海水,“至少我就没把你让给他们。”他突然吻上她的额角,曦凰唇角绷紧,忍住没有发作。
来到城中别馆,门口已有人早早相侯。
“殿下。”耶律宝隆领着众仆上前参礼,他比完颜澈早大半日回到僮岚关,就是为了替他们打点住宿和行装。
完颜澈抱着曦凰翻身下马,朝耶律宝隆颔首,“有劳少相了。”
耶律宝隆恭敬的弯腰,侧身避过一旁,让出道来。曦凰听到两人谈话,知道是他,睁开眼朝他看去,而他的目光也正好朝她望来,眼中蕴着淡淡的笑意,一如传说中的温雅如仙。
屋子内布置的十分整齐,该有的家具物什一应俱全,完颜澈把曦凰抱到内屋轻轻放到床上,拉过一旁被子又替她盖上,却见她脸红的异常,他用手在她额上探了探,感觉如握了块火炭一样。他忙找来大夫替她诊脉,大夫说她是风寒入侵,积郁体内,又碰到受伤,所以病来的凶而且猛。
完颜澈让大夫快些开药熬煮,又让人取了两盏烧得火旺的炭盆入屋,直烤的整个屋子如同处在大暑。他坐在榻边伸手入被中,握了她的手,她额上滚烫,手足却冰凉。
“你身体不'炫'舒'书'服'网'怎么不早点同我说?是想熬成神仙吗?”他万分懊恼,只怪自己粗心。若再耽搁几个时辰不曾发现,她岂不是要……他不敢深想,好不容易两次都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他绝不会再让她踏进去。
“昭阳呢?”曦凰只觉得浑身冰凉如坠在寒窖中一样,她知道自己这一病恐怕不轻。
“你等等,我替你把她找来。”他转身离开。
大夫煎煮了性温的汤药,昭阳细细喂她喝了,小白也乖乖的蹲在她的床头,此时若有人敢靠近曦凰,小白必然会对他呲牙,就连完颜澈也只能坐在远处不能走近榻前一步。
曦凰喝了药后便昏睡过去,好在病情没再加重,这一睡便到了晚上,完颜澈也整整陪了她一天,期间昭阳会用驱寒热的汤汁为曦凰擦身,他也只是撇过头,未曾离开半步。直到傍晚,似乎军中有人来找他,他这才不得不离开,临走前他再三嘱咐昭阳若有任何需要府中东西她都可以取用。如果发生什么情况,定要让人来告诉他。留下两个侍卫在门口守备,他这才离开。
曦凰躺在床上,整个人一会如火烧一会如被冰浇,伤口处又隐隐作痛,让她犹如置身在地狱中一样。
有人正拿着温热的药汁替她擦拭手臂,动作熟练而轻柔。
“昭阳?”她朦胧里睁眼,昏黄的灯光下,那人却并不是昭阳。
半笺娇恨
曦凰躺在榻上,伤口处锐痛如火烧灼,浑身却冰凉,好似整个人都溶在了冰天雪地里,四周俱是黑暗,沉沉向她压来。
“师傅……”明知他远在千里之外,可心中牵念的唯有这个人。
忽有一丝异香飘入鼻端,逐渐缓去身上痛楚。曦凰慢慢松开眉头,感觉有只手搭上了额心,那手温软,恰如……恰如……
“少相大人。”曦凰恍恍惚惚睁开眼,看见身前那张熟悉的温雅容颜,微弱笑了笑。
“郡主感觉好些了么?”他手中捧着错金焚香的小炉,一股香烟从镂空处袅袅升起。他似乎一点没有讶异她对他的称呼。
“不是太好。”她的声音暗哑,不复往日清澈。
耶律宝隆将手中香炉放在她枕边,“这是月下香调了蔻仁,能够行气止痛。”
他有一双巧手,能将各种花料按照功效调出最恰当的味道,犹如此刻,那股香味让人觉得宁静而温馨。
“我姐姐也会调香。”曦凰侧目看着香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