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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犽……快、快住手……”
如此拍了三下,望云氏终于忍耐不住,用颤抖的虚弱嗓音哀声叹道。
“娘,您再等一下,我马……”
邪犽抬起头来,但话说到一半,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动弹不得。
只见一根手臂粗细的三角钢锥从望云氏的胸口里刺了出来,把她的心脏活生生地从肋骨下方钩出,伤口里鲜血泉涌而出,心脏上头的血管还脉动不已。
“娘……娘……”
邪犽惊恐地用手捧住母亲的心脏,只感到那拳头大的肉块“扑通、扑通”地跳着。
“邪犽……娘已经没救了……你别管我……”
望云氏身受常人无法想像的重伤,却仍能开口说话。
“娘,你别多说,孩儿马上将您救……”
邪犽嘴里虽如此说,但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兄弟,你还不明白?”
岸上的金罗阎王旁观半天,终于开口,“天地之间,没人救得了你娘啦。”
邪犽一听,不禁勃然大怒,转头便欲纵身而去,赏那胖子一拳,但又不敢擅离母亲身边。
“小兄弟,你别生气,先听本王一言。”
金罗阎王不慌不忙,朗声道:“宇宙之大,万物之繁,之所以能和平共处,相安无事,均是因为冥冥之中,万世万物都循天律而动,若有人斗胆倒行逆施,违背天律,死后便会被送至这地狱之中。”
“我不想听你的鬼话,快把我娘放了!”
邪犽怒道。
“本王放不了你娘,小兄弟,因为把你娘绑在那的不是本王啊!”
金罗阎王回答。
“不是你还有谁!”
邪犽怒极,头发里都奔出电丝。
“是天啊,你娘会在那受剐身之刑,乃是天意,天意是不可违抗的。”
金罗阎王拍了拍肚子,道:“盖凡天上星宿,既已飞升天外,万不可再返凡间,否则必酿大祸。招引妖星下凡,乃是违反天律之重罪,你娘虽身属恶孽一党,但非首谋,如此处置已算是老天开恩啦。你看看其他人,像明持王和天满,现在是什么惨……”
邪犽再也忍耐不住,一个飞身,右脚如电,把金罗阎王像颗足球一样踢进火湖里。
修罗地狱顶上五十里,以元神化形的金身妖狐终于停下了风驰电掣的脚步,身后九千九百九十九条尾巴仿佛各具生命,像一道道毛皮波浪在空中摇曳。
妖狐银色的大眼瞪着身前不远处一座凭空突起的圆矮丘,冥府荒瀚的大地上,只有这座矮丘上一点鬼苔都没有。
四周的幽魂慑于妖狐惊人的魔力,早就吓得烟飞云散,空荡荡的幽蓝大地连丝风声都没有,更显得虚幻鬼魅。
“你躲在这儿吗,吃死人的耗子?”
金狐口吻不动,心音在冰冽的寒风中响亮回荡。
圆矮丘下,死寂无声。
“还不快给本宫出来!”
金狐昂首怒吼,身后近万条尾巴有的喷火、有的闪电、有的刮起烈风、有的招降冰雹、有的射出利刃长剑、有的弹出无数箭雨,其攻势成千上万,竟没有重复的。
在金狐猛烈的攻击下,一团鲜红火云凭空拔起,接着天地摇撼,炽风呼嚎,石砾沙尘铺天盖地,矮圆丘竟在一瞬间蒸发无踪。
金狐大尾一扫,将焰风、碎石等物一概吹得不见踪影,只见原来矮圆丘所在之处,现在已成了凹陷的洼洞,一头浑身生着黝黑铁毛的耗子,嘴尖尾粗,大约有两头牛那么大,正奄奄一息地躺在洼洞下头。
和金狐近百丈的庞然身躯相较,黑铁耗子的体积还不够它的前足脚掌大,身子亦是骨瘦如柴,早已是皮包骨一具,显然许久未进食。
“哼……”
金狐见状,冷笑道:“原来你不是不回答,而是没法回答了。”
铁毛黑鼠抬起那颗又小又尖的脑袋,鲜红的眼珠子上生着瘟癣,嘴略微一张,便有一股铁锈色的毒气散出。
“真……月……映……华……”
命在旦夕的万年老妖,丧瘟尸屠鼠开口道,但嗓音细微,几不可闻,“花了你一千年……才找到这里……尾玄国女王……看起来也没多聪明……”
面对有如正午酷日的金狐,尸屠鼠就像是只坠落路旁,即将渴死的乌鸦,只要烈日多照几分,随时都有可能丧命,但它语气中却全无惧怕之意。
“哼,随便你说吧,本宫的尾巴呢?”
金狐厉声问道,光这么一句,就把黑铁老鼠的肚皮给刺穿了好几个洞,散发恶臭的污血缓缓淌出,在洼洞底下化成一片毒沼。
“哈哈哈!”
金狐见状,不禁大笑起来,使得尸屠鼠身上的伤势更剧,好像正有无数透明刀刃朝它身上落下。
“你这笨蛋,明明以死尸为食,却躲到这只有幽鬼,没有尸首的冥府,活活挨饿近千年之久,真是好笑!”
金狐昂首道:“看看你那模样,连抵御本宫话语的力气都不剩了!”
“哼哼……呼呼……”
浑身淌着污血,看起来就像是一团破布的尸屠鼠冷笑起来,“只要……能让你尝到……老身这辈子所受苦痛的……哪怕千分之一也好……挨点饿算什么……”
言语之中,全无畏惧或悔恨之意。
金狐一听,背脊上宛如黄金抽丝而成的鬃毛尽皆倒竖,显然怒不可遏。
数条尾巴顺应金狐心意,甩动起来,无形剑气嗡的一声将尸屠鼠拦腰切成两半。
尸屠鼠痛得用嘴咬地,下半身牵肠拖肉,糜烂模糊地滚出洼洞之外,鲜血在地上形成点点毒沼。
就在黑老鼠的伤口里,一点金光隐现,金狐嗷叫一声,给尸屠鼠吞进腹中近千年的第一万条尾巴便挤破了那连顽铁都能消化的胃袋,飞回了主人身边。
只见那条尾巴须毛斑驳,脱的脱、落的落,还沾满了尸屠鼠剧毒的胃液,虽然魔力依旧,却是面目全非。
“龌龊的腐肉畜生,瞧瞧你把本宫的尾巴弄成什么德行!”
金狐大怒,嘴里喷出闪耀着橙紫光芒的火焰,洗去尾上黏缠的剧毒。
“呵……呵……嘻……嘻……”
黑老鼠气若游丝,上半身在毒沼里缓缓翻动,笑了起来,“真月狐狸……哈哈……这千年的比试……是老身赢了……”
“赢?比试?”
金狐瞪着尸屠鼠,摇身一变,金光一闪,又恢复成九千院的模样。
“哈!真是笑死人了?本宫随口一句玩笑话,你竟衔着千年不放!”
听见尸屠鼠竟狂妄自傲至此等地步,九千院更是怒火填膺,她居高临下,瞪着洼底余命不多的黑鼠,眸中显露杀机,“就算这真是场比试,今日你命已绝,赢了又能如何?”
“嘎……嘎……”
尸屠鼠用最后的力气笑道,似乎没听见九千院的话,“老身赢了……赢了你这大名鼎鼎的尾玄妖狐……一身毒臭……受尽老天凌虐的耗子……也能……”
九千院眉一横,指间烟管一挥,轰然一声巨响,又是一阵烟飞尘窜,尸屠鼠血肉泼溅,被打成一滩烂酱。
紫黑秀发一扬,九千院发梢末端奔颤出无数金黄电流,于洼内轰出一朵耀眼的鲜亮火云,将尸屠鼠留下余毒的半身烧得一干二净。
稍待片刻,火云烟逝,洼地化为焦土,只留一小块生满铁毛的僵硬鼠皮,是尸屠鼠头顶的钢毛。
“哼,主人没了,只有头发倒是死而不化。”
九千院摸了摸怀中那条失而复得的尾巴,轻轻将其塞入袖中,一转身,又化成金狐,消失在幽蓝的大地彼端。
当九千院来到修罗地狱的火池旁时,眼前见到的是一红一白在天上涡旋的两道龙卷风。
龙卷风的中心是金罗阎王和邪犽,拿着一对双刀的金罗阎王鼻青眼肿,对上邪犽迅捷如雷的利爪,两人使出浑身解数,奋不顾身地打成一团。
“混账小鬼!本王见你和九千院有点关系,敬你三分,你竟敢不知好歹!”
金罗阎王勃然大怒,只见他衣衫破烂,眼露红光,浑身散发一股凶恶之气,他身虽胖,两条手倒是灵光得很,双刀夹带神气,不断往邪犽的头颈、胸口挥去。
“死胖子!你不快点把我娘放了,我叫你变成她的替死鬼!”≮我们备用网址:≯
邪犽怒吼,一对利爪把阎王的双刀当筷子抓,白发上电丝奔腾,赤裸的上半身浮现出青色的纹路,以倍于阎王的速度,趁着双刀的空隙,或足踢拳打或指爪割刺,不断往阎王脸上招呼,竟占了上风。
虽然明显技不如人,但金罗阎王似乎已经气得不知疼痛,尽管两颗眼睛都肿得好似一对垂挂的肉包,嘴里依旧怒吼咆哮,挥刀砍向邪犽。
火湖旁的九千院见状,又好气又好笑,摇了摇头,手里烟管一挥,一股无边大力像洪水般卷向天上两人。
邪犽和金罗阎王斗得眼红,不察九千院大力袭来,均来不及反应,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