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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敬既然已经想让郁瑞慢慢触及生意这一块,就要带着他先见识见识各种的场面子,正巧了赶上举头,也就让郁瑞来瞧瞧。
本身这就是清闲的活计,几个管事儿的老爷拿着账本给唐敬瞧两眼,再说说场面话儿,众人一起吃个酒,也就完了,若是唐敬整赶上心情好,指不定多住几天。
不过就怕郑老爷这种的,上门来求办事儿,唐敬本就不是爱应承别人的人,如今心里又有事儿,自然更不爱应承。
那郑老爷其实是为了自己儿子来的,郑老爷家里是独子,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别人都十三岁童生,二十几岁都开始混迹官场了,只不过这个儿子考了好久就是什么也考不出来,好在郑老爷钱多,就想给他捐个官。
只不过如今京城里有钱的人多了去,不差这一两个,有钱没权也是白搭,只好找上唐敬来帮忙。
别看唐敬不在朝廷已经有好多年了,但他说出来的话儿还是有人抢着来办,唐敬并不是没这个能力,只不过他在军营这些年来,最不喜欢的就是搞这些花花肠子,有能力的科考之后进朝廷办事儿,没能力的进了朝廷办什么事儿拿给谁看?
郑老板见唐敬不说话,额头上直冒汗,唐敬素来的口碑就是冷面冷心,不好招惹也不好奉承,求他就像求一尊石佛,只好赔笑道:“您看,我求四爷也不敢白求不是,四爷你就直开个价罢。”
唐敬道:“我不等银子使,为何与你开价。”
那郑老板赶忙说:“别介,唐四爷您就当活菩萨心肠,如今唐少爷也在,体谅体谅咱做爹的,都不容易,不是为了儿女好嘛。六万?六万如何?只是给办事儿跑腿儿的下人们一些跑路费罢了。”
孟爷在一旁,道:“郑老板这是你的不是了,唐四爷家里头,就算是下人,也比旁的金贵,你如此扣扣缩缩的,哪有诚意?”
郑老爷道:“这的确是我疏忽了,翻倍翻倍!十二万,四爷,您瞧着呢?”
唐敬笑了一声,只是淡淡的开口道:“自然了郑老板,做父亲的我能明白,只不过我也是从官面儿上下来的人,一年的养廉银才六千两,留着你的十二万还是带着当生意本儿罢。”
孟爷一听,脸色顿时就僵硬了,赶忙给郑老爷打眼色,这事儿黄定了,多说无益,瞧起来唐四爷并不高兴了。
郑老爷也是看得出脸色的人,一见如此,这无法再谈下去,唐敬并不爱财,也不贪图奉承,若为别的求他一求就算了,但只这一条,唐敬虽然不做官了,也不想着什么为圣上分忧,但就是看不惯这些买官卖官的。
孟老爷送走了郑老板,时辰还早着,就请唐敬和郁瑞休息一会子,等着中午一面吃酒一面谈生意事儿,也免得生意枯燥,索然无味了。
唐敬也无事可做,就像把昨日那件尴尬的事儿忘了似的,叫郁瑞过来,道:“你可知道我今儿个带你来是为的什么。”
郁瑞道:“儿子愚钝,还请爹爹示下。”
唐敬道:“那孟爷是京城里的一把手,为人虽然油滑了些,但是生意上的确一丝不苟,你可以向他请教。”
“是。”
郁瑞点点头。
唐敬又道:“我说事儿从不爱说第二遍,你就听好了,唐家做生意,可以用这些人,但你作为唐家的嫡子,也要知道什么该习学,什么不该习学,倘若孟管事儿能把奉承别人的三分拿到生意上来,就不是如今这个境况了。”
“是,”郁瑞再点了点头,道:“爹爹教训,儿子记下了。”
“方才那郑老板在城南面儿有些铺子,银钱赚的不少,你知我为何不应他?”
郁瑞知道唐敬在自己面前驳了郑老板的意思,就是想让自己看,好知道唐家有什么样的生意是不做的。
郁瑞也懂这些,生意人就是为了赚钱,无奸不商,但有些钱是不能赚的,毕竟就像镖师,镖旗就是他的命,生意人的牌匾最重要,没了信用,没了口碑,谁还和你谈什么。
郁瑞上辈子就知道这个道理,只不过家里的兄弟们谈生意才不吝这些,他就算看不惯,也没能耐管什么,以至于郁家的口碑越来越差。
如今郁瑞听了唐敬的话,就道:“儿子明白。爹爹放心就是,郁瑞定不会砸了唐家的牌匾。”
唐敬知他听懂了,突听郁瑞笑道:“方才爹爹对那郑老板说‘留着你的十二万还是带着当生意本儿’,儿子还道爹爹会说那十二万是棺材本儿。”
唐敬一听,也不禁笑了一下,只道:“十二万做棺材本儿,葬的也太体面了些。”
两人本说着严肃的问题,只不过话题瞬间带的轻松了很多,郁瑞一向是乖巧的,唐敬和他说了一遍也放心,郁瑞绝不是叫人说第二遍才能记下的人。
若是那样,唐敬也不会想着培养他。
之后唐敬拿了个账簿教给郁瑞怎么看,毕竟在唐敬眼里,郁瑞没习学过这些,只不过这些郁瑞在上辈子就懂得了,如今唐敬教他,就显得郁瑞格外的聪慧,一点就明白,举一反三不在话下。
过了一个时辰,孟爷让丫鬟来请唐敬和郁瑞,说是宴席摆好了,各位老板也到齐了,正等着唐四爷过去,就开席呢。
唐敬让丫头先去回话,一会儿就到,这才让时钺推着郁瑞,和自己一起过去。
宴席摆在厅里,看起来是下了大工夫的,虽然人不多,但是山珍海味齐全里的厉害,众丫头捧着酒壶倒酒。
唐敬并着郁瑞进来的时候,本在说话的几个人都没了声儿,起身来见唐敬,又见了郁瑞。
恭维自然是少不了的,先说了正事儿,因为郁瑞也不知唐家具体的产业,听得似懂非懂,只是那些数额都是郁瑞上辈子不敢想象的,以前只知道唐家有钱有权,如今听来,比作国库的不及呢。
等正事儿说的差不离,大家就开始互相敬酒,孟爷笑道:“今日都不是外人,请小姐出来见见。”
丫头应了一声出了厅堂去,有人笑道:“孟爷的千金闺秀,那可是出了名的天仙呐!如今叫咱们见,岂不是唐突了美人儿?”
又有人笑道:“岂是让你见,那是给咱们四爷和少爷见得,你这癞蛤蟆还想什么?”
众人哄笑一顿,因着大家都喝了酒,说话也不做一回事,打趣荤段子都有。
那孟家小姐很快就来了,只听丫头们道:“小姐到了,小姐到了。”
厅堂的门帘子被打起来,因为能听见环佩的脆响声儿,一个身着杏色罗裙的姑娘走了进来,那女子也就十六七岁年纪,一手还拿着湘妃竹扇,打眼偷偷望了一眼众人,随即拿起竹扇来抿嘴儿一笑。
众人一见都大呼妙哉,羞得那女子抹了一把鬓角,整了整衣襟,这才抬步进来。
孟爷道:“快来见见众位,快快,给唐四爷和唐少爷倒上酒。”
孟家小姐轻轻应了一声儿,于是从丫鬟手中接过酒壶,走到唐敬身边,福了一福,才恭敬的给唐敬满上酒,笑道:“唐四爷别嫌弃酒水淡。”
这说完引得旁的人又笑,姑娘家羞红了脸,给郁瑞满上酒,又道:“这便是唐少爷了?人都说唐家少爷生的风流出尘,我自然不信,如今见着了,哪是出尘?这般人物,真真儿是神仙才对呢。”
她说话声音细细的轻轻的,一面说一面偷眼去瞧郁瑞,这让旁的人都看出来了,想必是姑娘还没出阁,见着郁瑞这般容貌俊俏的公子,自然倾慕不已。
郁瑞笑道:“小姐严重了。”
那孟家小姐再瞥了他一眼,转身将酒壶递还给丫鬟,这就准备回去了,毕竟还是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自然要讲究些。
那小姐走的时候,还装作不经意的,用竹扇子碰了碰郁瑞的肩头,郁瑞下意识的看过去,就见那小姐一面走,一面回身朝自己抿嘴儿笑。
郁瑞也没当回事就收回了目光,不过正好和唐敬撞在一起,唐敬还道是郁瑞看上了孟家的小姐,人家都走了,还望着背影儿出神。
其实唐郁瑞的年纪并不小了,这个年岁就算不娶正妻,也该纳妾了,而且是这种大门大户,哪家的公子爷是好糊弄的人物,早早就有几个贴心的丫鬟了。
郁瑞这些一概没有,派在郁兮园里的丫鬟们也没这个胆子,毕竟郁瑞虽然是嫡子,但最近又听说唐敬已经向陈家提亲了,到底能不能一直坐住这个位置还是两说,哪个丫头肯拿自己身子押宝,万一押错了,赶明儿个赎出了唐家,也嫁不得好人家,岂不是把自己耽误了。
唐敬也想过给郁瑞找个出身好点儿的,毕竟他是唐家的嫡子,娶亲也是要体面风光的,只不过唐敬越发的觉着自己奇怪,他一不想给郁瑞定亲,二不想给郁瑞纳妾,就连房里搁几个丫头也不行,而且方才看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