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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数。
郁瑞一直告诉自己,不该是自己的就不要,只不过如今这个嫡子真的不该是自己,他却舍不得了,并非舍不得唐家的钱财势力,而是舍不得唐敬,他除去唐家嫡子这个身份,和唐敬就是陌路之人,再没任何瓜葛。
郁瑞并不想让出来,只不过齐章又怎么办,自己要霸着唐敬,本该是齐章的父亲,他心头是愧疚的。
下人听少爷叹气,以为少爷乏了,道:“要不……少爷您睡罢,我去回了他,让他明儿再来。”
郁瑞道:“不必了,请他进来,到正堂去坐,让丫头给沏些好茶。”
“是。”那下人听了立马去迎齐章。
郁瑞让芷熙推着自己往正堂去,到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少年人被下人引着往这边来。
那个人褪去了盔甲战袍,出落得高大挺拔,一袭白色长衫,没有文人的酸文假醋,反而显得干脆爽快。
他看到坐在轮椅上的郁瑞的时候,眼眸睁了一下,还是少年人掩不去的青涩,没有郁瑞老成,难免多看了郁瑞的腿两眼。
郁瑞笑道:“齐将军,快请进。”
齐章见郁瑞坐在轮椅上,显然是双腿不能行走,他进京的路上就听说了,京城里有个不得了的人物,当年那可是赵国的战神,只要是当兵的人,没有一个没听说过唐敬的,也没有一个不敬重唐敬的,而这个了不得的人物,家中有一个身患残疾的嫡子,亦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齐章初见到郁瑞,看他落落大方,并不因为自己的腿而谦卑懦弱,自有一股稳重平和的气势,又见郁瑞说话干脆利索,也不像大家说的,“京城里的人都精滑着呐”。
两人进了正堂,峤襄端上茶来,齐章赶忙双手接过来,并不在下人面前摆什么大架子,又对郁瑞道:“我来的匆忙,身上并没有什么名帖,更加没有带什么表礼,但一直听说唐四爷的名头,不来拜访一次又觉着心里不安生。”
郁瑞笑道:“你来的不凑巧,老爷出门还没回来。”
齐章眼里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常,道:“见得到是齐章的福气,见不到那是齐章的命,只不过有些遗憾而已,在军营中没少听说唐四爷的名声儿,打小就敬仰的很,如今见到唐少爷,遗憾也算是小了些。”
郁瑞听他说“命”,心里忽然抖了一下,嗓子眼一阵发颤,眼眶竟然有些酸,赶忙用手揉了揉眼,芷熙粗心大意,反而是峤襄探头过来,道:“少爷,怎么了,是哪里难受么?”
郁瑞摇头道:“不碍事儿,茶太烫,热气熏了眼睛。”
齐章道:“若是妨碍唐少爷休息,我这就告辞了。”
郁瑞道:“不知将军要在京城里逗留多久?”
“这还不定,要看战势的情况,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走。”
郁瑞又道:“将军难得有空,今日见不到老爷岂不遗憾,若是时间空余,不防留下来等等,若是不嫌弃,郁瑞可以陪将军说会子话儿。”
齐章有些诧异的睁大了眼睛,道:“这……打扰了你休息岂不是……”
郁瑞没等他说完话,道:“我这会子正闲得慌,将军到郁兮园坐坐罢。”
说话间,芷熙推着郁瑞,引着齐章往郁兮园去,一路上郁瑞还给齐章说道了说道唐家里的景致,郁兮园里很安静,刚开始有些萧条,可郁瑞住了这么久,院子里也沾染了人气儿,比之前雅致了许多。
齐章一直在沙场混迹,喝的是风,吃的是沙子,自诩也是粗人一个,虽然说话做事懂规矩知进退,但骨子里还是和旁人都不同的,没说几句话就露了秉性。
他见郁瑞随和,也懒得说些酸文假醋的客套话,两个人没多少时间,谈的倒是投机起来。
郁瑞心里愧疚,自然想知道齐章这些年来过的如何,齐章一般在军营里不怎么说话,如今找到了年纪相同的人唠嗑,自然也愿意说些以前的事儿。
齐章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在军营里就从火头军开始,当年他没得吃才投了军,身子骨也弱,个子不高,人家行军打仗都不要他,只是将他扔到伙房里,那时候正好上面要招一批老弱兵开垦种田,虽然粮食军饷还需要从老远运来,但是终归能自给自足一部分。
齐章就是这些兵里头的一个,他起初在军营里只是为了口饭吃,只不过后来看得多了,听得多了,也就渐渐的兴奋起来,那种年纪最适合施展雄心壮志,毕竟初生牛犊还什么都不怕,他开始锻炼自己,即使是锄地,即使是做饭烧火。
齐章笑道:“你别看我这么高,以前可瘦了,比你还要瘦弱。”
说着又摊开手来,给郁瑞看手心里的老茧,齐章的手很大,里面布满了老茧,还有大大小小的伤疤,就犹如唐敬一样,有些伤疤太深了,就掉不下去了,会永远留下烙印。
郁瑞伸手轻轻摸了摸齐章手上的茧子,很厚,很粗糙,一瞧就是握惯了兵刃的人。
下人们瞧他们谈得投机,也退到外间儿来,只是偶尔进去添壶茶短点儿点心之类的,并不打扰他们说话。
唐敬今日都在铺子里,诚恕一直跟着他,虽说唐敬有把生意都转手给郁瑞的心思,但没转之前还是需要自己忙活。
他坐在内堂看了会子账簿,掌柜的进来道:“四爷,外面有个姓赵的爷说要见您。”
“姓赵?”
“对,姓赵,那爷说了,跟您说他姓赵,您就知道他是谁了。”
唐敬的眼睛始终没从账本上挪开,只是道:“请他进来。”
掌柜的出去,唐敬这才看了一眼诚恕,道:“你先出去罢。”
诚恕应了一声,退出去,出了内堂,就看见两人被掌柜的引着往这边来,诚恕是见过的,竟然是赵黎和连赫。
他们都是一身常服打扮,诚恕自然是看得懂眼色的人,赵黎这副打扮必然是不想让人认出自己,因着也就没吭声,低头出去了。
赵黎和连赫进了内堂,掌柜退了出去,唐敬只是抬眼看了他们一眼,道:“唐某这里庙小,没成想竟然引来这么大的佛。”
赵黎笑道:“四爷好大的谱子,想见一见四爷,还要三传四传的。”
唐敬道:“到哪里都有哪里的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想必赵爷也是明白的。请坐。”
赵黎和连赫坐下来,过了好半天没人说过,赵黎终于打破安静,道:“我来这里,想必四爷也知道是什么事情。”
唐敬只是面皮不动的笑了一声,道:“唐某不知道。”
赵黎被他噎了一下,压下心中拱起来的气,道:“唐四爷是聪明人,咱们也就不说别的废话了。”
连赫继续道:“这些天慕容盛那边儿的消息想必四爷也听说过了,今日我们来此,就是想听听四爷的意思。唐四爷是久经沙场的人,肯定最明白如今的情势,仗要怎么打,西面有姜国,东面有铖国,南面还有一座望龙坡,倘或慕容盛偷偷派兵占领望龙坡,那么咱们几乎就没了胜算。”
唐敬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账本,道:“所以,赵爷的意思呢?”
赵黎站起来,道:“如果你肯领兵出征,慕容盛一定不会和你硬碰硬而是转阵望龙坡,连赫愿意领兵守在望龙坡,到时候两面夹击,攻其不备。”
唐敬只是抬眼看了一眼连赫,连赫并没去看唐敬。
赵黎道:“唐四爷的意思如何?”
唐敬道:“如果唐某没有听错,赵爷这是在求我。”
“你……”
赵黎被唐敬不咸不淡的语调弄得气怒,只不过被连赫拉了一把,压下心中的怒气,道:“唐四爷说的正是……或许在唐四爷眼里,我就是个多疑猜忌的昏君,但是今日,我就是在求你,为了天下苍生,只要你唐四爷肯答应,我宁愿给你下跪。”
唐敬这才挑起嘴角笑了一下,转头看向赵黎,道:“赵爷的诚意呢?要跪就跪罢。”
赵黎登时睁大了眼睛,眼里似乎有些屈辱,狠狠咬住后牙,瞪了唐敬半天,喉头滚动了好几下,终于一狠心,猛的双膝一弯,就要跪下去。
连赫也没料到赵黎真的能做到这份儿上,喊了一声“陛下”。
唐敬在此时却手一带,将旁边的椅子带过来,正好卡在赵黎的膝盖处,赵黎膝盖磕在椅子上闷哼一声,并没有真的跪下去。
唐敬道:“唐某只是试试赵爷的诚意,而在唐某心里,赵爷也并非一个昏君。这件事儿我应下了,赵爷只管放心,只要连大人守得住望龙坡,唐某这里无需担心。”
说着又看了一眼连赫,连赫却第二次避开唐敬的眼神,唐敬似乎是洞悉了什么,其实说来也有道理,唐敬前半生纵横在沙场这么多年,别说望龙坡,随便指出一块土地来,没有他不熟悉的,连赫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他自然清楚。
唐敬心里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