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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晶晶鞠躬行礼道:“晶娘见过两位邓爷爷。”
两位老人自是不会倚老卖老,起身恭敬的行礼,道:“邓族学平(学仪)见过护国公主。”
邓学平是邓学仪的嫡亲哥哥。两兄弟是邓王妃兄妹生父的堂兄弟。
李晶晶刚才已经听望英详细说过了,到了这里又听秦家邓氏说一回。
多出的一条信息是不止邓学平兄弟两个求医的患者,还有他们的生父,也就是九十二岁高龄的邓族的族长邓区亮,如今病得很重,都瘫在床上快百日了。
邓区亮一直想要死在北地的家乡,就凭着这个念想,非常执着顽强的活着,迟迟不咽气。
李晶晶想象得出邓区亮对故土是怎样的心情,问道:“那是先给两位邓爷爷还是去给邓曾爷爷瞧病?”
邓学平心里盼得就是这句话,道:“公主若是能移驾过去,我们全族上下都感激您。”
“公主,我爹想着哪怕有一口气能回到家乡瞧一眼都行,请您成全。”邓学仪的嘴向右边斜了两寸,一说话就滴口水,一直拿着帕子擦着。
贺氏低声道:“娘,我与长生跟着晶娘去邓族,你就在庄子里好好歇着。”
曲氏点头。贺慧淑把三个儿子交给了曲氏,跟着贺氏一起去了。
几十年前邓族从北地一路逃到洛阳投奔姻亲白族时,人数不过二十几人,如今族人人数已达到了近一百五十人。
邓区亮族长就是当年下令绝不向匈奴投降的人。至今他不后悔此举。事实上证明他做的对了。
当年北地投靠匈奴的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家族如今不是灭亡,就是名声狼籍被定朝弃用衰落。
李晶晶下了马车,眼前是一个古朴上了年代的老庄子,瞧着门跟慕容豪商家的差不多久远,这墙倒是坚固,可也太旧了些,有年头没有粉刷过了。
秦家邓氏幽幽道:“这个庄子是白族的,我们家族初来洛阳时就住在这里。”
李晶晶面露疑惑。
邓王妃低声道:“我当了王妃,在不远处买了地盖了一大片宅子,我叔爷爷族长没有带族人搬过去,就在这里住着,说是怕去坐新宅子,族人安逸了就忘记回北地。”
李家人环视庄子,面积不大,住个百人还行,若是近二百人再加上奴仆,那就很挤了。
邓区亮的话不无道理。这些年邓族人卧薪尝胆,攒足了劲就等着回家乡重建家族。
秦家邓氏道:“我叔爷爷下令,我们外嫁女可以用嫁妆贴补邓族,但绝对不能挪用婆家的银钱给邓族。”
邓王妃眼中隐隐含泪,缓缓道:“我们的嫁妆哪有什么,叔爷爷这是为了我们在婆家能挺起腰杆,不想让我们为难。”
贺氏赞道:“老族长这样做很有骨气,也会让姻亲更加的尊敬,从而尽心尽力帮扶邓族。”
邓学平、邓学仪脚步停顿一下,不约而同回头瞧了贺氏一眼,心里都道:李炳的长儿媳真是不简单。
李晶晶再次对高瞻远瞩的邓区亮肃然起敬。
庄子本来就不大,走了几十步就到了二进正院的后院,两个老婆子穿着干净整洁的衣裙发上戴着银钗将众人恭迎至偏厅。
李家人刚才一路看过来,邓族奴仆、奴婢穿戴都是中等,看来这些年来邓族的生意做的好,族里又有了财富,也说明没有亏待忠心耿耿的奴仆、奴婢。
李晶晶能体会邓族人求医给邓区亮治病的心情,道:“邓爷爷,这就去带我瞧看邓曾爷爷。”
邓学平从善如流点头,道:“公主、五位大医师大药师,这边请。”
这回跟李晶晶来的是刘大医师、李世去、妙水、子风、广明子,都是亲信。
她安排何平、何安留在庄子值守,不让他们接触邓族的人。
座北朝南的卧房内,古朴大方简洁而又透着雅气的楠木家具,体现出白族借给邓族住的这座庄子内在设施原比外表瞧着富贵。
窗户大开,空气对流,房内除去浓浓的汤药味,没有异味。
楠木床上躺着一个白发苍苍双目无神微睁的枯瘦老人,堆满皱纹的脸上呈现出灰败的气色,方圆半丈内有一股阴沉的死气。
难怪刚才在李家的庄子,邓家人执意不让秦家三个小熊孩跟来,这是怕他们沾到了邓区亮的死气。
邓学平双手扶着床边,凑到邓区亮耳边大声道:“爹,李王爷的孙女护国公主亲自带了五位大医师大药师给您瞧病。”
邓区亮的眼珠子微微转了一下,嘴唇张开,说不出话来。
“我爹耳朵有些背,全身动弹不得,心里却是明白的。”邓学仪边费尽的说话边擦着落下来的口水。
邓王妃、秦家邓氏取出帕子抹泪,站在一旁等着看李晶晶诊断说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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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邓族长为活命截小腿 晶晶夜思敬焱
李晶晶实话实说道:“身体各个器官已经非常衰老,生命会随时消失。”
这样的话邓族人已经听了许多回了,不由得再次悲从心起,均是呜呜哭起来。
“先保住邓曾爷爷的性命,让各个器官缓缓恢复生机。”李晶晶话毕,就转身去屋内的八仙桌上取了一个精致官窑印吉祥图案的瓷杯,往里面放了一粒续命回气参丸,用逢春灵水泡化。
秦家邓氏跟过来,问道:“公主可说得是我伯爷爷的病有的救?”
李晶晶点头,解释道:“邓曾爷爷现在身子太虚弱,喝下这杯药水保住病,先养几天才能治别的病。你们看行吗?”
邓族人自是立刻同意。
“公主,我爹已经吃不了东西,每日的面汤糊糊都是我喂他的。我来给我爹喂。”邓学平小心翼翼的接过了瓷杯。
他在邓区亮耳边大声叫道:“爹,你能活下来,你的病也有的救,儿子给你喂药,你一定要都咽下去。”
邓区亮缓缓眨眨眼睛,嗓子发出古怪的声音,嘴巴张的更大些。
邓学平含了一口药水就哺给邓区亮喝。
邓学仪定定瞧着邓区亮的喉结动了一下,激动的道:“大哥,爹咽下去了。”
邓学平就又含一口药水哺去。
邓王妃与秦家邓氏踮起脚来瞧看,生怕邓区亮把药水吞了出来。
李晶晶问道:“这些天邓曾爷爷就是靠着学平爷爷哺食活下来?”
邓王妃点头,轻声道:“我伯爷爷只能吃面汤、面糊糊,一回只能咽三至四口,一天就得吃十几回。之前是我二伯跟大伯一起喂我伯爷爷,前些天我二伯中风加重嘴斜的厉害根本喂不了。”
李晶晶扭头跟四位大医师道:“你们都来给患者把脉,拿出医治方案,争取一天之内让患者能够说话、咀嚼食物,三日之内能够坐起。”
子风观主、妙水没有亲眼目睹过蓬春灵水的药效,听到对李晶晶的话很是惊诧,这就上前去轮流给邓区亮把脉。
刘大医师把脉时一脸平静,目光落在邓区亮盖着的棉被,盯了一会儿,低声问道:“夫人,请问邓老族长可是左腿有残疾?”
秦家邓氏点头道:“我伯爷爷的右小腿被匈奴的马踏过,腿骨骨折。之后皮肉萎缩坏死还生了疮,导致整条腿不能动弹。”
李世云在李晶晶点头同意下,揭开了棉被,露出邓区亮缺了整个小腿及脚的右腿。
广明子诧异道:“只是腿骨断了,就算生了疮,也不至于截掉小腿。”
邓学平已将半碗药水哺给邓区亮,再也哺不进去,就端着碗瞧着
邓区亮的脸,突然间悲痛的哭了起来。
脾气暴露的广明子听着都觉得心酸,怜悯道:“你莫哭,到底是怎么回事?”
邓学平哽咽道:“前些年白马寺的僧人大医师说再不截掉我爹的右小腿会影响寿命,若是截掉能多活几年。我爹又找了十几位大医师瞧了,说法都是一样,就把右小腿给截掉,当时流了好多血,连着几天都是一痛就晕死过去。”
“白马寺的僧人大医师没有误诊。”刘大医师说了句公道话,紧接着又道:“我若是没有小姐制的药,也会那样诊断。”
几人问了邓学平兄弟几十个问题,心里都有了数。
李晶晶环视几人,肃容道:“患者年龄过了九十岁,喝下的药水在体内至少一个时辰才起药效。我们去隔壁商议医治方案。”
几人跟着李晶晶去了隔壁,轮流说了刚才给邓区亮把脉检查身体瞧出的病状。
李晶晶将几人的说法归纳起来,缓缓道:“患者年岁已高,患得病有七种,最厉害的是肝,已经有一块硬化坏死,其次是胃与心脏。”
刘大医师跟子风观主、妙水道:“小姐有治胃病与心脏病的药,就是这肝已硬化坏死一处要如何治?”
子风、妙水均是摇头。
子风问道:“按照传统的医治方法,无法治好患者的肝病,不知你们有没有新的方法?”
李世云望向李晶晶,问道:“小姐,我猜您是想给患者动手术将肝的硬化坏死处切除?”
子风观主心一怵,问道:“开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