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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深了,肃杀的风声中夹杂着一两声野兽的哀嚎,空廖的旷野中偶尔传来蛙叫虫鸣。
抬头望去,天上的闪闪星光和山脚下的点点灯火遥相辉映。
阮籍俊逸而又有些邪肆的脸上,荡起一弯浅浅的得意轻笑。
突然一阵北风呼啸,吹歪了嘴角、冻僵了笑意。
阮籍激灵灵打个冷战,凝神侧耳倾听,接着又匍匐在地,将一侧耳朵紧贴在地面,半晌才缓缓站起,自言自语道:“真是没想到,来得好快啊!夜儿此刻应该脱身了吧?”
黑衣张鹏坐在阮籍的前堂等了半个多时辰,也没有见子夜出来,心中有些不耐烦,站起身来向内堂走来。
里面并不大,一共五间屋子,有的虚掩、有的打开,张鹏一边说着,“夜公子,找到药了吗?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快些启程吧。”
让张鹏吃惊的是,直到推来最后一道房门,也没有看到子夜的身影,张鹏三步并作两步穿堂过院,迎面看着老仆正在悠闲地打扫后院。
“老伯,那位夜公子在哪里?”
“我家公子不在这里。”
“老伯,我是问夜公子去了哪里?”
“我家公子夜里也回不来。”
张鹏满脸抑郁,对这个不知是真的耳背还是装聋作哑的老仆,实在是无语。
又纠缠了半天,老仆终于明白了张鹏的意思,“是不是那个穿白衣的公子啊,我看到他向后面的山崖跑过去了。”
“啊!他说了什么没有?”张鹏脸色大变。
“恩,恩,好像哭着说药没了,不想活了。我也没当真,小孩子家的死啊死的,我这老人家还活得好好的。”
“不好!”张鹏大叫一声,再也没心思理会老仆的啰嗦,大步向后门跑去。
一路来到峭壁边,极目四眺,空无一人。崖下黑漆漆不知究竟有多深。
忽然,月光下一道白影映入眼帘,张鹏走进一看,崖边的一颗小树上,挂着一件雪样白的
衣衫。
张鹏拿在手中,仔细观瞧,真是夜公子穿的那件白色长衫。
张鹏茫然呆立,这可怎么想钟会大人交待?
惶惑间,耳边传来一阵嘈杂,张鹏登高望去,只见一队高举火把的人马,急匆匆地奔向这里。
第2卷 双兔傍地走,安能辨雄雌 寻找刘伶
阮籍的府门前,一对人马匆匆而至。
张鹏气喘嘘嘘地跑过来,借着火把的光亮,只见钟会大人满面风尘、一脸怒容。
“钟大人,张鹏向您请罪。”
钟会眯起眼睛,“张鹏,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把什么人弄丢了?”
张鹏的脊背一僵,拱起微微颤抖的手,“启禀大人,张鹏无能,随夜公子来阮先生府上取药,没想到夜公子一时想不开,他、他跳崖自尽了。”
“噢?是吗?还真是痴情啊,呵呵。”钟会微微冷笑。
“大人,真是这样,小人已经在府上挨间屋子查看,没有夜公子的踪影,这件夜公子穿的白衫,是在悬崖边上找到的。”
钟会看也没看,直接将张鹏递上来的白衫扔在地上,“哼,蠢材,你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此刻,那个白夜恐怕已经和阮籍聚到一起。”
“啊?阮先生不是病重不起了吗?”张鹏真是琢磨不透。
“哼,你们都被他骗了,他已经失去踪影。”
“那、那府中也没有人啊?”
“他们应该另有藏身之地。”
“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钟会环顾四周,嘴角泛起一丝略带嘲讽的笑意,大喝一声,“撤!”
沉沉暮色笼罩着幽静的灵山村,子夜把阮籍亲手写的短笺交给老仆,忠心的老家人把子夜领到一个隐秘的地道口,“夜公子,你顺着里面一直走,按照我家公子给你标注的记号,就会找到刘伶公子家,刘伶是我家公子的知心好友,他除了爱喝酒,人还是满热心的,去吧,有事就跟他说。”
子夜谢过老人家,又按照老人交代,把外面的白衫脱下来递给老人,“老人家,你也小心些。”
子夜手持蜡烛,顺着曲曲折折的甬道,一路寻来终于找到出口,熄灭蜡烛,拨开洞口的杂草,子夜探身向外面瞭望。
“唔,”一股臭气扑面而来,熏得子夜几乎闭住了呼吸,定了定神,子夜捂住鼻子走出洞口,迎面是一块矗立的巨石,与自己所在的洞口只有不到一人宽的距离,侧着身子绕过巨石,简直就是臭气熏天。
借着星光,子夜探头一看,原来几米开外是一出粪池,污浊臭气扑面而来,自己踉跄着靠在巨石之上,心中真想沿原来回去,只是理智又告诉自己,不行,前方才是安全脱身的所在。
屏住呼吸,子夜看到不远处,一个高高的杆子上面挂着一盏红灯笼。
这就是阮大哥所说的好友刘伶家了,子夜心中一阵喜悦,顾不得扑面而来的臭气,急匆匆地向那里跑去。
子夜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到宅院前,夜静更深,不敢大声叩门,手一碰,大门应声而开,子夜走进院中,直奔正中的上房而去。
轻轻叩门,没有声音,再次叩响,还是没有回应,子夜不好擅自闯入人家内堂,只得低声,“刘伶先生在吗?”
一连问了几声,里面鸦雀无声,子夜正在犹豫是否推门进去,只听一个嘶哑的声音,在身畔响起,“刘伶醉了,你走吧。”
子夜回头望去,脊背上顿时一阵冰凉,身后没有半个人影,这声音是出自谁口呢?
第2卷 双兔傍地走,安能辨雄雌 人猪共饮
“找什么,往下看。”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子夜循声望去,朦胧中见一大一小、一胖一瘦两团模糊的形影躺在院中地上。
“请问,刘伶先生在哪?”子夜小心翼翼地走近。
瘦小的身躯倚靠在胖大黑影上,伸手在胖子身上拍得啪啪作响,“他醉了。”
听着清脆的拍击声,子夜吓了一跳,这胖子难道没穿衣服吗?
“哼哼,”躺在地上的胖子发出怪异的哼声,子夜走到近前凝神一看,差点笑出声来,这哪里是刘伶公子,原来是一头圆滚滚的大白猪。
“呵呵,还没喝够是吗?”靠在猪身上的瘦子笑道,一仰脖又灌下一大口酒,转手又把酒囊递到白猪的嘴前,迷迷糊糊的白猪还真是抬起头来,贪婪地吧嗒着嘴巴,喝起酒来。
子夜看着这人猪共饮的场面,真是啼笑皆非,难怪乎阮大哥和老家院兜刘伶嗜酒如命,没曾想居然到了这个境界。
眼前这个瘦小枯干的家伙一定就是阮大哥的好友刘伶了。
子夜拱拱手,“先生,它是刘伶,你又是谁呢?”
瘦子翻了一个白眼,不耐烦地回答:“猪。”
“呵呵,”子夜笑得合不拢嘴,“小弟白夜,见过猪先生。”
瘦“猪”先生又灌下一大口酒,靠在胖“刘伶”的身上,幽幽道:“猪困了,白公子请回吧。”
子夜从怀着掏出一个酒囊,轻轻拔出木塞,一股清冽甘醇的酒香随风飘荡,地上的“猪”先生使劲嗅着,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满脸堆笑地凑上前,“哇,真是佳酿。”
说着,伸出一双手就要来夺子夜手中的酒囊,子夜早有准备,向后急退两步,笑道:“这是阮籍大哥让我送给刘伶先生的,他既然睡了,我还是等明天再来吧。”
说着转身欲走,瘦子一把扯住子夜的袖子,赔笑道:“呵呵,原来是阮籍那家伙让你来的,不知者不怪罪,我就是刘伶。”
“那它是谁?”子夜指了指地上。
“它才是猪。”刘伶回答得干脆。
子夜见刘伶现身,急忙深施一礼,“小弟白夜,见过刘兄。”
“呵呵,自家人不要客套。”刘伶嘴里敷衍着,眼睛却盯着子夜手中的酒囊。
子夜待要说话,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黑影闪了进来,回手又把大门紧紧拴上。
“谁?”子夜和刘伶异口同声。
“阮籍。”对方的声音带着喘息。
“阮大哥,你也逃出来了。”子夜欢呼一声奔了过去。
“嘘。”阮籍示意噤声,走到二人面前,低声说道:“追兵已至村口,正在逐户搜查,刘伶,我和夜儿要在这里避上一避。”
“进屋说话。”刘伶带头走进内堂,三人未等落座,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听到有人大声吆喝,“快开门,官府搜查。”
子夜惊得脸色大变,阮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