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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照镜子……可额前的碎发,很碍事。”
一边司凌夜将信将疑,接过奴歌手中被喝一滴不剩的药碗,亲自折身到梳妆台前,狐疑将铜镜取来,递到奴歌手中。
“你为卿别云理过青丝么?”
“或许……不大记得了。”
“这样啊。”殷红樱唇抿出一道潋滟芳菲笑意“那很好。”
“什么很好?”
“自然是……”使其妒忌,报复的很好。奴歌展颜,稍稍将话锋顿住刃。
“开始吧。“
“你要如何挽发?”
从始至终,她头上一直带着的都是那支梧桐木簪,那支自落霞宫梧桐树上折下树枝,打磨成的木簪。
“只要将额前发丝理上去便好。”
一笑,刹那明艳了一方空间,便连卧龙殿内装饰书案的馥郁兰花都自行愧隧,凋败了去。
…………
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一边司凌夜迟疑半晌,而后依奴歌之言,笨手笨脚将其发丝编起,欲将饱满如玉额头露出。
却也正是在这额前碎发被挽起一瞬,看清眼前之景时,整个人瞬间呆住。
“你!?……”
她手握铜镜而自照,却妍丽笑了起来。
“怎么,不美么?”
长眉如黛,一双美目眼角上挑,悠悠无端带有妖异的味道,眉心一抹妍紫,正如花苞一点,在时间的拖延下,逐渐绽放,妖娆。
“这是!”
“妖生花。”
执镜的奴歌歪了歪头,眯眼细瞧镜中美艳了无人气的女子,唇角划出一道得逞的笑意来。
“司凌夜,你是爱我的吧。”
高傲的帝王僵硬在一边,只深深看她,不语。
“倘若为了报复你,让你心爱的女子死在你的手上,你会恨我的吧?”
“奴歌,你这是在说什么。”沉声,面色逐渐转冷,这一刻他像是意识到什么般,收回为她挽发的手,同时强自别开头去,不再看向她眉心那一点妖生。
“我早便同你说过,我奴歌有仇必报,是你自己不觉悟……而且将将我也提醒过你了,卿别云来过,可你再看看你自己呢?将我的话置之不理,反而将卿别云亲手熬制的汤药端来喂我。”
“我。”视线一转,看向那刚刚被自己搁置到桌面的瓷碗,不可置信“你是说别云她!……”
“看你这副受惊的模样?呵呵,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你要杀我,原来你也是被陷害者啊。”
“你等着,我这就给你传御医!”
…………
‘医’字余音渐袅却尚未完全散去,‘哐当’一声卧龙殿门被大力踢开,继而人影以从未有过的慌张姿态冲了出去。
而在司凌夜离开之后,床榻上的奴歌,则是素手掩唇,低低意味不明的笑。
“司凌夜,世人只道你如何睿智宛若神子,可看看现在,你又是何其傻。”
身为帝王,要传御医又何须亲自去?
‘哗啦———’
铜镜被奴歌扬手摔在地上,正面向上,在奴歌这角度,垂眸时,尚可见到镜中自己一道影影绰绰的模样。
白发三千,映衬着眉心一点艳紫妖生,妩媚的简直不似凡人。
自己曾骂卿别云是妖姬,骂月觉是苍天遗落在人世的祸害,而今看来,自己却比她们更胜一筹才对。
而越是精致的人,往往越是遭人妒恶,唾骂。
这样的日子真是让人甚是厌烦。
白日里,在听见门外那些宫女窃窃私语议论自己,说风渊一代明君,即将要败落在这女子之手时,其实自己便已经下了这样的决断吧。
既然已经注定不能帮月扶复国,如此,又何必让自己活在她人的议论厌恶中?
真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既解脱了自己,又报复了这蔑视天下的帝王。
司凌夜,你知不知道这世上八苦其中之一,名曰‘求不得’?
承认爱我?可真是……谢谢你。
…………
唇角挂着残余不曾收起的冷笑,娇媚人影赤着脚,勉强运功提力,支撑走到地上。
绯红层峦迤逦于地,人影目光空洞又动人,披着纱衣,一点点向前行去,
赤足而行,期间纱裙漫过墨玉地面,漫过地面上那面铜镜,最终凝为卧龙殿上一朵绚烂千年不灭的烟云,叠嶂,缱绻。
…………
初春尚冷,窗子却被她一一打开,任大片月光如流水泼洒进来。
“好日子。”
站在最后被开启的木格窗边,奴歌仰头看向苍穹满月,白发三千轻巧裹身,远远而望,倒似是个在吸取月华的妖精。
这样的姿态,临窗眺望苍穹之上,仿若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那初遇时,自己与司凌夜相识的夜里。
而后,他便在自己体内种下十五蛊毒,迫使自己月月定时想起他。
如今,又见月圆。如今,却是终结。
…………
…………
瘦云缕缕飘过天际,偶尔遮挡住月明,片刻后,又游荡开去。
于是世界都随着这几朵薄云而时亮时黑,忽明忽暗。
窗子被尽数打开之后,她伫立不知多久,不知自己悄然细数过多少过眼浮云,终于觉得疲乏,转为对镜梳妆。
梳妆镜距离窗边不远,不过几步之遥,奴歌却是走的缓慢,仿佛每一步都要入地生根。
终于,在窗外春风卷起时,一身潋滟如血红衣狂乱铺展,人影矮身坐于梳妆镜前。
衣袂迤逦于地拖尾出蝶浪赤花,霏靡的色泽,带着与生俱来的危险极端。
…………
当司凌夜带着大批御医重新赶回来时,第一眼,便是看见奴歌优雅到妖治的背影。
对镜而照,未曾掌灯。
于是窈窕身影时而隐没在月华下,如梦似幻。
“嗒……”
与此同时奴歌听到身后脚步声响,缓缓转过身来。
半边倾世惊艳的容颜侧颜,尖尖的下颚带着病态柔弱的苍白,鬓角华发随意慵懒铺散,她就那般漫不经心侧视他,像是在等一场心知肚明的结果。
无关爱恨,无关仇怨……这是大彻大悟过后的宁静,只等他一句开口,然后烟消云散。
竟是,安然到让人心死。“你这是……”
司凌夜低惑声线微扬,乍一听是一如既往的冷魅蛊惑,细品,却又带着浅薄几不可闻的惊慌失措。
“司凌夜,你回来了。”奴歌款款起身,含笑一步步渡到司凌夜面前“结果如何?”
…………
今才发现,她本是俏丽的容颜,因再度被锁进风渊而清瘦下来。
今才发现,她原本痴狂仇怨的眸子,此刻淡薄竟是容不下任何尘埃。
摇曳至腿弯的银发盈盈反衬着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越加飘渺耀眼。
像是雪,光一热,她便会化开。
于是庆幸,幸好这是在夜晚,没有强烈的光,将她夺走。
…………
“都退下。”奴歌抬起眉眼来,抬手无声将一干太医宫女屏退到殿外数丈,自己则轻扬声线,带着与世隔绝的空灵。
“我们来算一算旧账好么?”
“先让太医为你……”
“嘘。”食指宛若祸水妖姬点在樱唇上,一个噤声的动作,他便果真被蛊惑,不再言语。
“司凌夜,你明知道结果的,你从不是会做无用功的人。”
“……”沉默压抑了一方空间,此刻司凌夜只觉头顶仿若有一柄开封冷剑,只要他开口,这剑便会坠落下来。
…………
于是明哲保身,只能静默,等着她一点点细数,宛若吟唱般道来自己昔日罪责。
…………
“你知道么?”清语未扬,她便先行笑了起来,带着讽刺韵味的眉梢越显冷艳“其实我所怀第一胎,是你的孩子……只可惜,不不不,是可幸啊,被你亲手杀死了。”
正文 香魂
“你!”
“嘘,听我说。”莹白的食指转为按在他的唇上,一双人明明两两相对四目相接,近在咫尺的距离,心却天各一方。
“我为了你接连失去两个孩子……曾经眼睁睁看着红泪断送在你面前,曾经亲手为你所奴役将匕首送进花错腹中,曾经因你而失去了嗓音变得又丑又哑……”
又抬起修长青葱的指尖来,凑到他眼前给他看“你可知我为了恢复这双手,都付出了些什么?你永远都不知道……当你命人行刑碾指时,那整整八十九锤落下,我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