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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什么冤仇之类,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我弟弟还小,请放了他,至于民妇要杀要剐,都请随意。”
姚良听了这话,叫道:“姐姐,你说什么!”蒙面人静了静,终于说道:“那如果我想放了人是你呢?”月娥一惊,急忙说道:“民妇不愿,还请大人放了小良!”蒙面人低语,说道:“小良,小良,姚良,姚月娘,哈……哈哈……”竟而低低笑了起来。
他笑了一会,却转过身来,低声说道:“姚月娘,你听好,从此山洞出去,往东南走,是荒野林地,足有五里,地势险要,野兽出没。——你愿意我放了姚良么?”月娥闻言怔住。姚良也听得呆了,姐弟两个面面相觑,不晓得此人是什么意思。
蒙面人说道:“如今我放了你,你只管向东南去,过了这五里险地,就是紫云县外,你自会平安。只不过……小心噤声,别叫外面人听到了,这些人并非善类,倘若性子犯了,我也拦挡不住……你会如何……你自己清楚。”月娥浑身轻轻发抖,姚良很是聪明,便说道:“姐姐,不要去,他……他不怀好意。”
蒙面人说道:“我所言句句是真,是好意也罢,歹意也罢,这就是一场赌,姚月娘,你自己想要不要走。休得辜负我一片好心。”月娥想了想,面色惨然问道:“那小良呢,你们会对他如何?”蒙面人想了想,说道:“我们须得再做一件事,目前不会对他如何,不过……最多两到三个时辰……他……”便停了口。
月娥听他话,十分古怪,仿佛是对自己暗示小郎只能活两到三个时辰,又要放自己离开,莫非是想叫自己出去搬救兵?然而他却又为何要如此?不过无论如何,留下来只是死路一条,倒是不如拼上一拼。当下月娥立刻说道:“请放我走。”
姚良情急,叫道:“姐姐,不可去,别听他,姐姐!你会死……那里没有人能过,就算三五成群男人都……”话没说完,蒙面人说道:“多嘴,聒噪小子。”伸手在姚良脖子上轻轻地敲了一下。姚良晃了晃,闭了眼睛倒在地上。
月娥叫道:“小良!”又惊又怒看向蒙面人,蒙面人说道:“我不过嫌他多嘴多舌,恐怕走漏了风声,你要走也就难了,嗯——你果真决定了么?”
月娥点了点头,说道:“我要走。”目光坚定望着这人。蒙面人似又笑了笑,说道:“好……怪道他……”又停下来。
月娥也来不及多想,这人伸手,从腰间拔出一柄匕首来,走到月娥身边,忽然向下用力一划,月娥吓得闭上眼睛,身上却一松。
月娥睁开眼睛,见落了一地断开绳索,自己却已经得了自由。蒙面人提着匕首,想了想,把匕首倒过来,递给月娥。月娥迟疑接了,蒙面人说道:“拿着,留作防身,自求多福。”月娥点了点头,蒙面人说道:“你从这里往里走,出了外面,就看日头向东南去,记得,别错了方向,那条路虽然险恶,还有一线生机。不然错了方向,撞去荒漠,神仙也救不得你。”
月娥回头看了看姚良,想说什么,又停了,深深看了蒙面人一眼,却见他眼睛之中毫无感情。月娥握了匕首,转过身,头也不回向着山洞里面奔去。
背后,那蒙面人目送月娥离开,又低头看看昏迷姚良,喃喃说道:“面貌虽然相似,性情却是大变了,倘若真是昔日玉……,又怎会变化如斯?但是……”沉吟着,转身而回,正在此时,外面有人露面,却正是那个先前轻薄月娥匪人,见里头少了一人,满地绳索,也不惊讶,只说道:“人走了?”蒙面人点了点头。那人笑道:“你猜她果然能引那小贼来么?”
蒙面人双眉一皱,却终于说道:“她要先有命闯过去。”那匪人便说道:“你也算是阴险了,明着是放她一条生路,实则生死未卜,她一介弱女子,倘若被那虎狼分而食之,却真是可怜又可惜,早知叫我尝一尝也是好。”蒙面人抬头,双目如电看向那匪,那人自知失言,便说道:“抱歉,我也不过是随口说说……嗯,她要是逃不出,死在那里,我们又如何?”
蒙面人看了姚良一眼,沉声说道:“那边杀了这小子,便算交差。”匪人便又说道:“那倘若她出去了呢?你又确定,那小贼真会听她?那小贼狡诈非常,恐怕也是难得。”蒙面人说道:“我也不知……拭目以待罢。”
且说月娥不知端倪,不顾生死,握着匕首跌跌撞撞向山洞外而去,越走越是双眼漆黑,看不到一丝儿光,耳畔也毫无声响,只有自己喘息声音,这条路似无尽头。若非是想着那蒙面人没有骗自己必要,又要一心找人来救小郎,月娥几乎就宁可放弃前行,就算停步下来也好。
也不知在黑暗里跑了多久,跌了几多跤,眼前终于见了一丝亮光,月娥大喜,眼泪即刻涌出,连滚带爬向着那边冲过去,拐过了弯儿,阳光照落,月娥站在洞口大口大口呼吸,然而心头出洞喜悦,却又很快被眼前场景惊得荡然无存。
面前是大片大片岩石,累累重叠,绵延无边,其中几棵杂树丛生,也跟着生狰狞扭曲,摆出各色异样姿态,幸而是白天,倘若是晚上,就算是在这其中行走,不小心上了山石失足跌下摔死,也会被这些古怪狰狞异树吓死。
月娥握着匕首,站了片刻,隐隐地竟还能听到有长啸之声,自那岩石之中传来,仿佛野兽出没其中似。月娥记得那蒙面人说话,刹那双腿微微地发抖,仰头看了看头顶日头,终于握紧了那柄匕首,迈步向前走去。
月娥越走越远,背后那山洞顶儿上,那黑巾蒙面人正俯首看着,一双眼睛之中,仍旧波澜不起。一阵风过,只听得他淡淡说道:“你……又能走得了多远?”声音略带讥诮。
这边月娥横了心上路,望紫云而回,此刻也不想同敬安恩恩怨怨,自己想逃之意,脑中只记挂姚良,飞快地在野地里跑了许久,耳畔不停地有野兽此起彼伏声响,好似穿越到恐怖片里,幸亏头顶还有大太阳,不然月娥觉得自己定会吓疯了不可。
她不敢停住双腿,恐惧感跟想救小良心迫她飞快向前直奔,本能似,裙摆都被岩石给割裂不成样子,这衣裳是在侯府时候换上,当时簇新,此刻已经完全不复昔日面目,下面裤腿都给割开,露出光洁修长小腿。
月娥起初还听到耳畔野兽嚎叫之声隔着很远,跑了许久,忽地听到耳畔有惊天动地撕裂吼声,仿佛近在耳畔。月娥大惊,微微停下步子,握着匕首环顾四周,却没有见到什么,她便又向前跑,刚跑了几步,却又听得另一个方向,又同样撕心裂肺般嚎叫声。月娥惊得回头去看,却见在自己左手边山石上,慢慢地冒出一个银白色头来,头顶斑斓有黑色斑点,两只眼睛在太阳底下透出碧蓝色彩,盈盈妖异。
月娥这一见,惊得心胆俱裂,眼睛几乎都瞪得脱眶而出,正在此时,却听得相反方向,又有一声,月娥扭头去看,正见到右手边山石上,也冒出了同样一个动物,望着她之时,蓦地张开血盆大口,仰天嘶吼一声,牙齿颗颗如人拇指大小,锋利尖锐,舌头血红。
野兽两只三角形耳朵直愣愣地竖着,眼睛圆睁,双双盯着月娥,不停舔动舌头,似是垂涎之状。原来冬天天冷,野兽都眠了,这两只豹子一公一母,出来觅食,循着人气味而来,便找到月娥。
月娥双腿发麻,几乎就瘫倒在地,无法动弹,背靠在山石上,眼睛死死盯着那两个豹子,满心满脑都是“我命休矣”!手摸在冰冷山石上,右手匕首几乎也握不住,月娥哆嗦着双腿,恨不得一刀插死自己也罢了,远胜如今这番活活惊恐欲死……
那两个豹子盯着她,远远地望着,不急着动作,不知如何。月娥靠在山石上,一颗心几乎喘要爆炸开来,眼泪毫无意识地流出来,自来古代之后种种,皆在眼前闪现,王四鹄虐待,王婆子刻薄,苏青宽厚温柔,姚良体贴懂事,谢敬安无耻霸道……月娥摇了摇头,头在山石上撞了两下,流着泪蓦地大叫:“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厉声对自己吼着。
两只豹子听了这声,便只盯着人看。
月娥来不及多想,几乎是双腿带着自己,便重新向前跑去。心头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死,我不能死,你们想要逼我去死,我偏偏不能死!”
月娥发了狠,努力向前狂奔。那两头豹子见状,才彼此呼啸一声,相互呼应,便追了上去。豹子跑起来,快逾闪电,哪里是人能够比得过?月娥本已经跑得极快,但是跟豹子相比,就宛如一个小孩儿在蹒跚前行相似。
月娥跑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