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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七窍玲珑心。”男人负手喃喃自语道,“只要有了它,我就能让她再回到我身边。”
“所以,主人,我们绝不能再心慈手软,这是唯一救活她的机会。”绝不放弃任何时机提醒他,那个女人,必然要死。
男人也多了一份笃定:“她会死,我不过是念在她这些年对我的情分上,让她好生死在我手里,总好过和她一样死于魔族手中折辱了身份。”
男人顿了顿,滴滴答答满上一杯茶,玩味道:“你只要守好温莆,她自然会现身,我已有主意让她和温莆一起死,心甘情愿地死。”
神仙姐姐略微感到好奇:“恕天阑愚昧,主人为何想要药仙的命,先前的计划中,主人并未提及要注意这个人?”
“只能怪他自己不小心让我猜到了他的元身,否则我也不会想到曾经那件往事,她若没有以血喂他,损伤根基,如何能让魔族那群小人得逞!”陡然拔高的声调挟带着突如其来的怒火,惊得门外的小伍差点摔下盘子夺路而逃。
“你觉得我迁怒于他暴戾乖张,不可理喻?”他忽然问道。
“天阑绝无此意!”她惶恐不及地矢口否认。
男子和缓地笑了笑,又道:“除了她,我从不在意别人怎样看我,反正我双手血污不堪命债无数,多他一条又何妨。”
“门外的人听得也够久了,你知道该如何处理。”突如其来的冷声让小伍惊骇难定的心绪终于崩溃,双膝一弯跌坐在地上,托盘里冷掉的茶水和各式糕点咕噜噜在僻静的三楼角落滚洒一地。
他终于结结实实看了一把让他令他神魂颠倒的神仙姐姐的面容。她低着头,冲他抿唇一笑。那一笑,让小伍突然觉得即将面对的任何事都无须畏惧。水葱似的五指抬起,缓缓向他头顶压下。
小伍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来自门帘里那个男人。他道:“待会去下面点一出白蛇传。”
天阑在此后的余生里时常会想起她在手下安然阖上双眼的这个男人,因为在他倒地的那一刻,天阑很想告诉泽漆:你看,我是不是和你很像,除了你,我也从不在意别人怎样看我,我双手的血污并不比你少,只要你一句话,多少人我也会毫不犹豫。
然而,这句话,她终究没有说出口,终究也没来得及说出口。
当泽漆抱着那个女人绝望地喊出“夕林”二字时,天阑就知道,她将永远失去再站在他身后的资格。
她并不想再阻止他做什么,并不想再如同几万年前一般奋不顾身只为让他活下来,她躺在地上,愣神看着他倾尽修为救起她耗费心神要诛杀的人,看着他吞噬掉自己以命相搏助他从无间炼狱盗来的无量业火,看着他甚至没有再看自己一眼就放弃了她守护千万年的人生。
自己永远都是被豢养的,无关紧要的朱雀。
天阑振翅飞往东方广袤的苍穹时,低低掠过他们昔日在京城落脚的一处小院。有稚子惊呼的童声随风灌入耳中:“爹爹你瞧,那里有只红色的大鸟!”
“我看看,真是!好大一只火红的凤凰啊!这是吉兆!咱家要走好运了!”
“可是爹爹,为什么它的尾巴里还夹着金色的羽毛呢?”
“哪里有金色,分明是红色,你眼神儿小,瞧错了吧!”
天阑闭上眼,使劲儿抖动雀尾,一根灿金尾羽潸然滑落。
☆、番外二
夜七将一坛千年蛇骨酒放在桌上,司命星君正襟危坐地咽下一口唾沫,摆了摆手:“蛇君,天条法规如此,你来多少次,我也不能把千世镜借给你看。”
夜七笑得春风和煦,将酒坛上蜜蜡封住的盖子揭开,顿时满室漾起浓郁醉人的陈年酒香,司命板起的脸霎时舒展开来,不自觉地闭上眼深深吸一口气。夜七笑道:“星君误会了,此次前来只是想与星君共享佳酿罢了,夜七知晓星君好杯中物,品尽天下美酒,这尘封万年的蛇骨酒不禁活血养气,更是滋味无双,千年难得一见的珍品,只有星君才能不负个中滋味。”
司命星君闻言不语,只起身步入内室。夜七皱眉,这样的杀手锏一出,却还不能成事?
稍时,听得内室乒乒乓乓一通乱想,司命星君大步迈出,手里托着两只光洁莹透的红玉酒杯,素来冷清刻板的脸此时眉飞色舞,兴致勃勃道:“这样好的蛇骨酒自然要配我压箱底的凤血杯才是!”
夜七展眉一笑,应和道:“正是,正是。”
入手升温的凤血杯里斟满碧玉色的酒液,司命星君一杯缓缓入口,凉薄的眸子里满是赞叹,夜七提腕又为他满上一杯,一来二去,大半壶老酒入了司命的腹中,夜七面前那一杯却是一滴未动。
司命神色迷离地又灌下一杯,含含糊糊道:“蛇君,你我相交多年,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放弃的,这千世镜说重要也不算什么稀世珍宝,不过就是一面能看天下世人运程过往的镜子,可若是被人篡改分毫,那世间诸多人事或许就会随之波动……”
夜七淡然一哂:“我怎会令你为难,不过是想一窥些许前尘往事,断断不会修改他人命数。”
司命满足地打了个酒嗝,歪□子伏倒在桌上,喃喃自语道:“酒劲儿太大,本君晕得很,蛇君自便罢。”
夜七轻手轻脚步入内室,迎面的桌案上静静躺着一面古铜圆镜。夜七深吸一口气,挥掌拂过镜面,顿时镜中波纹四起,渐渐浮现一个青衣身影。
青衣的女子跪在灵青山蛇君洞府门外已有三日三夜,倾盆而下的大雨将她原本绾起的发髻打得散乱。紧阖了三天的大门终于在这个雷声渐近的傍晚向她打开。
藏青衣袍的男子举着一柄十二骨油纸伞踏出来,低头看着蓬头垢面的娇弱女子,冷声道:“我早已说过,渡劫之时所有事故因由一笔勾销,你如此苦苦缠着我究竟是何打算!”
青衣的女子双掌撑在泥泞的土地上,白皙的手指被粗粒的碎石磨得血痕累累,她努力平复着因寒冷的雨水而颤抖不停的身体,僵硬地叩了三下头,喑哑的声音虔诚道:“青音只想拜入蛇君门下侍候左右。”
“绝无可能!”男人毫无挽回余地的拒绝更甚过急速坠落的雨滴:“你看清楚,我不是你的姐姐白素贞,那一世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于我而言不过是黄粱一梦,你若执着于此,也只能庸人自扰。”说罢转身欲走。
青衣女子惶恐不及地矢口否认:“不!青音自然知道蛇君是蛇君,姐姐是姐姐,可不论是姐姐还是蛇君,对青音来说都是想要一生相随的人,求蛇君成全,为奴为婢做牛做马在所不惜!”说罢,又叩了三个结实的响头。
男子背对着她,沉默良久,淡然的声音透过磅礴厚重的雨幕传来:“何苦至此?”
“我只是心甘情愿。”青音低着头,瑟瑟发抖却坚定不移地回答。
藏青莽纹的皂靴踩碎雨水成积的水洼,击打在身体上已经麻木到习惯的豆大雨滴被隔绝开来,头顶抛下一个声音,让她眼中翻起滔天骇浪:“如你所愿。”
泪水和着额头的血迹滑落进噏动的嘴角,苦涩又腥甜的味道,却是青音铭记了一生的滋味。
夜七捏了捏左手指骨,凝神谛听片刻,觉出四周依旧毫无声息之后,又拂过镜面。
青音立在堂下,臻首微垂,仔细听着藏青衣袍男子的吩咐:“你一步不离地跟着他们,若有紧要情况,便以我们约好的信号示意。”
青音不自觉地将手掌捏成拳,谨慎问道:“主人为何不让青音随您一道?此行凶险万分,青音愿助主人一臂之力。”
“她说的没错。”一个干瘦的中年男子从乌木屏风后走出来,“你要潜出魔界再带暗卫进来接应我们确实更为艰难,多带一个人帮手我也放心。”
蛇君淡淡一笑,垂下眼盯着黄梨木的雕花案几,道:“自从你打算来魔界抢这个亲开始,我们一干命数皆是死生各半,危险与否我早已置之度外,我若是不把她留在你身边,你哪怕命悬一线也不会向我求救,不是么?”
中年男子抿唇不语。
蛇君拂袖起身,定定看着他道:“我方才去瞧过她了,迷迷糊糊,吃得下睡得着,你不必忧心。”又踏前几步,逼近那男子,俯视他蜡黄的面孔低低问道:“你只是不想看着自己的徒弟送死,对不对?”
青音难过地看着蛇君执着认真的侧脸,可直到那男人几不可见地点下了头,青音皱起的眉头也并没有如同蛇君一般舒展开来。
清瘦挺拔的背影转瞬消失在视野中,青音难以自制地突兀道:“你不要骗他。”
干瘦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