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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又摸了一块桂花糖糕在手里,道:“我喜(。。…提供下载)欢我娘,喜(。。…提供下载)欢跟隔壁的小柳儿踢毽子玩儿,喜(。。…提供下载)欢在医馆做事赚钱,也喜(。。…提供下载)欢看温大夫笑,这不都是喜(。。…提供下载)欢么!”
我想想觉得也很有道理,看看他清亮澄澈的眼,仿佛甘蓝在眼前一般。
点心吃尽,那位吹烟姑娘也问完诊,柔若无骨地朝温莆一福,盈盈道:“有劳温大夫多费心了。”
目光稍稍从我身上带过,我拍去衣裙上的糕饼屑,提着盒子还给那位山雨姑娘,谢道:“姑娘的点心很好吃。”
她笑得得体大方:“喜(。。…提供下载)欢便好。”
温莆忽然起身凑近,伸手抹了抹我嘴角,责备道:“嘴都没擦干净。”
我脸像火烧似的,退开两步,赶紧举袖胡乱擦了擦。
吹烟玉雪晶莹的肌肤霎时变得苍白羸弱,眼角泛起点点红迹,从牙齿缝里憋出一句:“告辞。”转身便疾步离去。
我心中恼怒,见吹烟上了医馆外停着的软轿,冷冷嘲讽道:“徒弟这块挡箭牌师父用得可真顺手。”
温莆不羞不恼,端坐在桌前提腕蘸墨洋洋洒洒写下一张药方,递给我吩咐道:“照着方子去把药拣来,药柜上都标着药名儿,分量要准,马虎不得。”
我嗓子堵了一颗圆溜溜的肉丸子般,上不得下不得,他这淡定自如的模样恨得人牙痒痒,默念三遍“性命要紧”,提醒自己取定天珠一事或许还得倚靠他帮忙,生生将一腔火气又压了回去,劈手夺下他手中药方,离这古怪的师父还是越远越好。
外面日头已高照,医馆内陆陆续续进来两三个病者,阿平扔下抹布伶伶俐俐地招呼他们坐下。一个脸尖干瘦的高瘦老头站在柜台后热情地招呼我道:“哟,孟姑娘是吧?老朽是这里的大掌柜孙陆,前些天回老家探亲去了,方才听阿平说您是昨儿个温大夫新收的徒弟,有礼了有礼了!”
我还了一礼道:“孙掌柜好,以后请您多照拂了。”
“不敢不敢。”他瞅瞅我手里的药方,“这是给温大夫抓药呢?”
我点点头,盯着手中的黄铜秤杆小心翼翼地读着方子上标写的剂量。
孙掌柜凑过来瞧了一眼药方,顿时心知肚明:“吹烟姑娘方才来了罢。”
我往上看找到存着虎骨的小屉子,随口应道:“孙掌柜料事如神。”
他鼻子里哧了一声,小声道:“什么料事如神,她吹烟本身没大病,就是身子骨弱了些,隔三差五爱往咱们这跑,让温大夫给配些养身的药丸子,一张方子自然来来去去都是同一张,我呀,都瞧熟了,这一看药材用量,就知道定然是她来过了。”
又拿着掸子扫扫柜台的尘灰,嘀咕着:“她爱往咱们这儿送钱,咱们还不收么!”
☆、第 32 章
一阵喧闹声从门口传来,一个男子手中抱着个人火急火燎地冲进来,边直奔屋后院子边粗着嗓子高喊道:“温先生温先生,快来救救命快来救救命呐!”
我同阿平凑热闹随着温莆进了书房,那男子将昏迷不醒的人小心翼翼放在了窗边的贵妃榻上,回过身一脸惶急地望着温莆:“先生快来瞧瞧他。”
见温莆一手搭上那人的脉,仍是不住在一旁走来走去犹如烫着脚的鸭子。阿平赶紧拉住他:“少爷别转啦,温大夫不是给看着么,您先缓一缓罢!”
原来这人是韩家那位不成器的少爷,见他发冠凌乱,一身绸缎袍子如同被人在泥中狠狠跺了几脚,容长脸儿轮廓深邃俊朗却掩不住骨子里的倨傲不羁,现下满脸慌乱倒多了几分疯癫痴傻之态。
阿平皱着眉头弯腰替他抻了抻皱巴巴的袍子,埋怨道:“少爷您这是去哪里了呀,一连好几天见不着人影,可把老爷急死了,听我娘说老爷又病了,这些天还下不来床呢,我的少爷诶,您就让老爷省省心罢!”
韩家少爷心不在焉,只盯着榻上那人瞧,信口道:“可不就是为了我爹才去的么,哎呀,阿平你别碍事,快去外面忙罢!”说着拉起阿平推出屋外,咔擦锁了门。
我见没人理我,便站到温莆身侧仔细看看那榻上人究竟如何,也顺便装一下跟随师父苦心学习医术的好徒弟。
榻上的少年昏迷不醒,瞧着约摸十六七岁,比阿平略大的样子,尖尖的下巴颌,尖尖的鼻子头,尖尖的耳朵垂,细长的眉毛不安地蹙起来,似乎身上难受得紧。温莆三指搭在他露出衣袖的一截细白纤瘦的腕上,垂着眼良久不做声。
忽而转头看着韩家少爷,冷声问道:“韩敬,你可知他来历?”
韩敬眼神有些躲闪,迟疑回答:“他是我朋友,舍命救了我,于我有大大的恩,请先生不要问了,先救救他罢。”
温莆沉吟片刻,微微立起身,背对韩敬挡住他视线,手掌在那孩子脖颈上用力一按,我虽站在他身侧,却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手做了何事,只是那孩子便悄然转醒,一双凤眼微微张开来。
他黑水银般的眼珠子溜溜转了一圈儿,竟然定定落在了我身上,忽然瞪得大大的,仿佛极惊极喜极不可置信。细长的手臂一伸,把我搂了个结结实实,闷在我衣服里嚎啕大哭:“姑姑,姑姑,偲明终于又见着姑姑啦!”
屋里除了他,剩下三个人都黑了脸色。
我心中悲戚,自己竟然生得这样老,被错认成了人家姑姑。
韩敬双眼冒火瞪着我们,似乎对这孩子一醒来却将他这个过命的朋友视而不见异常不甘心。
温莆原本就没什么表情的一张脸更是冷得让人只想跳进火炉子里暖暖。他扯开偲明的手,一把将他掼回榻上,眼色不善地让偲明未完的哭声硬生生哽在喉咙里打了个响亮亮的嗝。
我看他尖尖的小脸挂满泪痕,摸摸他软软的头,恻然道:“小小年纪受此重创,认错了人也是情有可原。”
他可怜巴巴地看我一眼,好歹没有再叫我做他姑姑,倒是终于看见了站在贵妃榻那头的韩敬,瞬时一抹红晕从脸颊烧到了耳朵根。韩敬虽然皮粗肉厚瞧不出来脸红,眼神却是躲躲闪闪,收起了方才焦虑急躁的模样,显出几分扭扭捏捏来。
温莆冷着脸清清嗓子:“他已经醒了,我出去开张方子,喝几服药便没事了。”说罢,一手拉上我推门而出,只留下他们二人在屋内。
出了院子,我觉出手上传来的力道,只见温莆修长莹润的五指紧紧扣着我的手,指腹摩挲到他温热又带些粗粝的掌心,顿时四肢百骸升腾起一股燥热,指尖也是涩涩麻麻,如同被蚂蚁在指腹上咬了一口,慌忙甩开他,埋头冲向阿平那儿去帮手。
我心下骇然,每每与温莆接触,自己便浑身不对劲儿,按理我这活了几千年的老神仙被一个凡人拉拉手也没什么了不得,便是与白修搂搂抱抱的事我也做过,怎生得倒像是一个心智未开的小姑娘般矫情得很。老神仙就要有个老神仙的样子!这么一想,我又大大方方地昂起头,将方才之事抛诸脑后了。
中午少有人上门,吃罢午饭温莆放我回房小睡一会儿,推开门看到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等我的那个人,觉得今日这午觉怕是落空了。
偲明见我关好门,噗通一声双膝跪地,仰起尖尖的小脸满眼精光地望向我:“姑姑,偲明知道您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暴露身份,现在只有姑姑同我,请受偲明一拜。”
我赶紧搀他起来,一个念头冒出,我问道:“你,不是人?”
偲明一双凤眼写满悲痛:“姑姑竟不记得偲明了么?姑姑曾养了偲明两百年呐。”
我对他身份仍带犹疑,只好含混道:“先前的事太久远,我不太记得了。”
他聪慧地不再追问,只是口齿伶俐地自我介绍着:“偲明是君上送给姑姑的孔雀。”
我吞了吞口水:“你是只孔雀?”
他见我不信,摇身一变现出原形,一只半人高通体白羽的孔雀眨巴着墨玉般晶莹透亮眼珠儿可怜兮兮地对着我。它抖动两下羽翅,尾羽轻轻颤动,闪烁发光,绽放开来。一间本有些嫌大的厢房顿时满满当当。尖利光亮的喙爱抚地啄一口我的手指,又拿雪绒似的前额来来回回轻蹭着。
我顺顺它的羽冠,对眼前事实确认不讳:“你先变回来罢,免得教人进来撞见了。”
他依言又变回那个纤弱灵透的少年模样。
我奇道:“你非人类,怎么会在这个地方,还与韩敬有生死之交?”
他低下头,薄薄的眼皮耷拉着:“姑姑昔日言偲明顽劣,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