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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公主的意思应该是在源头下手,不过并非破坏欧亚之眼,而是用一道世上一等一的强力结界——封住它。”
“强界?——天人的界还不够强吗?”
听到这话,白衣婆婆又低声叹了口气,却是叫那长发老者给气的。
这呆子,叫他学点印界的知识非不听,这下脸可丢大了。
如此想着,白衣婆婆却是轻轻把长发老者往后拉,不再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对话,而是改成了两人之间的低声耳语。
“我求求你动动脑子好不好?——欧亚就是天人,天人的界再强,能封得住他吗?”
“哦……你说的有理……可,可那个天网不也很强吗?难道封不住吗?”
“强是强,但还不是最强。——要封住欧亚,就必须用最强的界,这样就算有人想复活欧亚,也没办法破坏封住他的结界:公主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原来如此啊……”
看着长发老者若有所悟的样子,白衣婆婆无奈地摇了摇头,却又贴到老者耳边用更低的声音了同他交流,半米外的人恐怕已很难听清她说的话。
“哎,——那穿白袍的,有印象吗?”
长发老者蓦地扭头看向婆婆,显然没想到她会提这个问题,然而他稍作思考后,竟是微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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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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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的答复同白衣婆婆心中的预期完全一致,却没再同他探讨下去,自己一人陷入了深思。
好像连子元先生都不认得这白袍老者,我和乔的阅历远不及子元,可为何看这老者会觉得眼熟呢?——莫非我们两个以前曾偶遇过他?
白衣婆婆虽似发现了关于白袍老者的些许线索,却完全想不起自己何时碰见过他;而就在婆婆于记忆中搜寻着老者的蛛丝马迹之时,天人公主突然转身冲那白袍老者又鞠了一躬,可这次公主柳腰竟是一弯不起,似乎是要对老者提出自己最大的请求。
“我的意思,大师您一定明白。——普天之下,我能想到的人类最强的印,就是您的‘四灵’,所以我在此代表全体天人和人类恳求您:将四灵中的一灵用来封住欧亚之眼!”
这一刻,光头老者和白衣婆婆的身体,同时剧烈地颤了一下。二人的想法,此刻竟是完全重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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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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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有一种人,活的很累。
对讨厌的,他们毫不遮掩;对喜欢的,他们深藏于心。
对强大的,他们绝不退缩;对弱小的,他们难以下手。
对别人的,他们尽心尽力;对自己的,他们马虎大意。
对快乐的,他们与人分享;对痛苦的,他们独自承受。
这种人,外表冷酷坚毅,内心却温柔善良;
这种人,性格低调隐忍,爆发却石破天惊;
这种人,平日随意浮躁,遇事却冷静沉稳;
这种人,看似钢筋铁骨,实则却最易受伤。
这种人,敢恨,而不敢爱;敢怒,而不敢喜。这种人,能忍饥挨饿,却不能负辱蒙羞;这种人,能坦然赴死,却不能苟且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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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人,就是大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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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灭莲亲眼看着红月从一片碎石底下爬出来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当大男人,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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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你说的对。我总以为自己是强者,总是毫无意义地同情弱者,你说的太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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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红月的那件夜黑斗篷,早已化成了灰烬;而那雪白长衣的命运则更凄惨,先由黑液染透,再叫触手刺烂,最终和月林村一起消失在了噬灵的烈焰之中。
——所以,当红月再次出现在灭莲视野中时,她的身体上,已没有一件遮体的衣物。
然而,几米外同红月迎面站着的灭莲却是毫不回避,红蓝双瞳眨也不眨,死死盯着红月那张被月光染红的,美丽面庞。
“师姐,我想通了。——以前我太自以为是了,现在看,我根本什么都不是……
灭莲边说,边向红月缓步走去;红月看着他,却是微微摇了摇头。
“我看上去好像很伟大,很行,没我不能干的事,却是因为我的感情太脆弱,而又不想被别人小看,所以把自己装成一个超人。——其实,只要一点小风小浪,就能将我冲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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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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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太对了。——以后,我改。”
对红月嘶哑颤抖地警告,灭莲充耳不闻,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到了,红月面前。
沐浴在血红月光之下的红月,仿佛刚刚走出鲜血的淋盆,蓝瞳中的少女,竟如新出浴般完美,无暇。在这红月之夜下,——她,就是光明;在这红月之夜下,——她,就是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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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你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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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灭莲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喉咙被红月的左手蓦地掐住了,身子一寸,一寸,脱离了地面。
到了新的高度,独眼的世界中,天堂和地狱,这一刻,同时在放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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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面,是完美的红躯;
——背面,是焦烂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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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句老话,叫什么来着?
——“情人眼里,出西施”
所以,灭莲眼中的红月,沃壤也好,焦土也罢,都是——最美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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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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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兽般的低叹,同天使的吹息,在灭莲耳中,有什么区别么?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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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对不起……当年的事……真的对不起……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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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莲,吐出了一口血,大半,溅到了红月脸上。
然后,灭莲缓缓,缓缓,抬起了双手,想去,擦掉红月脸上的血。
——但,红月的五指,这时却又,向内收紧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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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还有……一件事……你……当年……最后……想……和我……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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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三个字,一字,一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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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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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月的夜,化成了轻雪的白。
天山,总是爱飘雪的。
两个孩子,总是在雪中,斗来斗去的。
这一切,都是十分熟悉的。
生命的最后一刻,灭莲却,不想闭眼。
他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就算,他已不可能听到,最后的答案。
但是,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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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之前,说句实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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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就是,这个名叫“灭莲”的少年,生命最后一刻的想法。
说完了,死,就是一种解脱。
这句话,只有三个字。
可能,很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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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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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比夜更黑?
又是什么,比月更红?
——是血啊。
是这个名叫“红月”的少女,左手动脉内,喷出的血啊!
那只默默无闻右手,这辈子,也没这么风光过吧?
——直接,把左手,拧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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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能永远这么高兴,就好了。
——叫我死,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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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就是这样回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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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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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又看了瘫在地上少年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过,那红色,却永远,永远,记在了,少年心中。
那是仅存于,亲人之间的温柔。
——也是仅存于,恋人之间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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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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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我叫红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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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道,一共九十九式。
最后一式,是什么样子?
不用着急,一只手,结印,会慢一些。
不过很快,那少女,就会结完了。
村中心的黑色花骨朵中,那张曾是血嘴的茎缝,缓缓打开。
可这回露出的,却不是,两排牙刀。
而是,一只眼睛。
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
花骨朵的表皮上,最终露出了,成千上万只眼睛。
再之后,手指粗细的紫色光束,一道,接一道,数不清多少道,刺穿了,那少女的身体。
可惜的是,最后一道,打向心窝的一道,被少女用右手,生生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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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少女,还没死啊。
——她,已经不是“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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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我只是帮你,换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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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右手,还攥着那道光束,然后,把那道光束,往上,挪了一些。
——刺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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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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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确实是,这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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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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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声后,五只手指,摸了摸心窝上剩下的肉,一根一根,插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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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指。
“感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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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
“气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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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指。
“意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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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指。
“灵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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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