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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昊握住她的手指，轻轻摇头。“我承诺过的事，一定会做到。这辈子，你是我唯一的妻子，唯一的女人，所以不要说离开我之类的话。再也不允许说‘离开’两个字。”
“你怎么了？我刚才不过是说以前，而且还是假设。”
“我大概是受你感染，变得多愁善感了。”沈君昊摇头，放开了她的手指，把手掌覆在她腹部，“刚知道你怀孕那会儿，我希望他是女儿，可现在……今日听祖父的意思，父亲想去陪伴母亲。一旦改立我为世子，很多事情就不同了。他若是儿子，瑾瑜受的关注就会小一些。”
“所以这事已经决定了吗？”云居雁也跟着紧张了。沈伦犹在，沈君昊还有三位叔父，立他为世子并不容易。就算皇帝同意了，沈家也会面临大的变革。“会不会提前分家？或许这才是祖父迟迟不处置四叔父的真正原因。”
“我不知道。”沈君昊叹息，“或许真的会分家。可是分家的决定对祖父来说不容易。他一直希望子孙满堂，家宅和睦。另外，父亲若真的离家陪伴母亲，‘分家’二字就等于把这个家拆散。不要说祖父，父亲也一定很难受。”
云居雁不知道如何接话。沈沧改立沈君昊为世子，续而宣布分家，这等于是破釜沉舟。二房，三房，四房会分府而居，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沈君烨和沈君儒应该如何？特别是沈君儒，沈沧一直觉得亏欠他。而沈君昊虽然嘴上说，他和沈君儒并不存在谁欠了谁，他们同是受害者，可实际上，他不断地容忍他，其实也是因为愧疚。
“其实……”云居雁才说了两个字就犹豫了。她曾经害怕历史无法改变，可现在，她已经不确定自己看到的那些“历史”，有多少会发生，又有多少会改变。
“你想说什么？”
“其实，在我看到的历史中，母亲根本没有生下骥弟，最后因为父亲的冷落，抑郁而终……”
“那我们呢？”沈君昊知道她想说什么，“放心，我不像你那么迷信那些子虚乌有的事。”
“我们……祖父会死于兴瑞十一年。然后皇上马上把郡王府查抄了。”
第752章 橄榄枝
入夜，沈君昊躺在床上，反复思量着云居雁的话。他很清楚，他的祖父一直担心在他死后，淮安郡王府不复存在。他一辈子所做的努力全都是为了保全整个家族。不管云居雁预见的是不是事实，她说的情况确有可能发生。
他伸手抱住身边的女人。听她“嘤嘤”嘟囔一声，在他的身边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继续熟睡，他轻笑，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发丝，低声承诺：“就算仅仅为了你，我也会想办法渡过难关的。”
之后的几天，朝堂上为了红泥矿的事争论不休，而云平昭分别收到了许慎之和沈君昊送去的书信。他一时情急，匆匆上京。
沈许两家这时才知道，阳羡壶的销售在北方虽然才刚起步，但在南方几乎家喻户晓。云平昭碍着自家的身份，再加上他依旧保有读书人的脾气，并没有直接涉足阳羡壶的烧制和销售，但他设计的几款兰花壶，在程大“物以稀为贵”的策略下，已经被南方的名仕捧为珍品，售价突破五位数。此事若被人追根究底，一定会发现程大口中的“高人”就是他。
云平昭设计的那几款阳羡壶，云居雁都有收到样品，只是当下的技术，再加上云平昭刚入行没多久，根本不能和后世的工艺紫砂壶同日而语，所以云居雁收到茶壶，根本没有在意，甚至觉得父亲的要求太低，才会因此欣喜。
沈君昊、许慎之等人都不知道其中还有这一节。许慎之虽安慰云平昭，他不过是画了几只茶壶，但事实上，云平昭是收了程大银子的。在他想来，若整件事的起因是阳羡那边有人眼红程大，故意整治他，云平昭确有可能被连累。
在沈沧和沈君昊眼中，如果这件事因程大而起，对他们而言反而不是问题。怕就怕，一切都是幕后之人在捣鬼。一旦让幕后之人操控整件事的进展，哪怕云平昭没有收下程大的银子，他也一定会被牵涉其中，最后再与沈许两家扯上关系。
因为沈沧派去阳羡打探消息的人尚未回京，沈君昊想亲自去一趟阳羡，顺带帮云居雁把她先前买的红泥矿处理掉。另外，在他和云居雁成亲前。沈子寒曾为了程大的事去过阳羡。他也想亲自确认这件事。
沈沧并不赞成沈君昊的提议，甚至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就拒绝了他。沈君昊虽知道祖父只是担心他的安全，可这件事关系到整个云家，他不能坐视不理。
云居雁同样担心沈君昊的安全。她清楚幕后之人有多变态，根本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她不希望沈君昊去边关找沈子寒，自然也不希望他南下阳羡。可看着父亲愁眉不展，她又于心不忍。
事情僵持了两天，云平昭担心许氏母子，再加上留在京中也没什么可做的，决定启程回永州。就在他向沈君昊、云居雁告别的当天。三皇子突然出现在了沈家，带着一对暗香疏影瓶。声称是太后赐给云居雁的。
先前许慎之一早查知，沈绣和沈君儒手中的花瓶出自太后宫中，此刻三皇子怎么可能拿出隶属于太后的另一对花瓶？沈君昊和云居雁满腹狐疑，可他们不能当着三皇子的面验证花瓶是真是假，只能说花瓶太过珍贵，他们不能夺太后所好。
三皇子一听这话，顿时有些不高兴。言道：“我求了皇祖母几天，今天她才勉强答应。我拿到花瓶，第一时间出宫。亲自给你们送来。你们这样说，岂不是辜负我的一番好意？”见沈君昊不说话，他气恼地抱怨：“平时你不是这样的。这几个月，你们一个两个到底是怎么了？当日你们成亲的时候，我还跟着去迎亲了。”
一直以来，三皇子年纪虽不大，但在沈君昊的印象中，他从不会说这么孩子气的话。“殿下，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说什么无功不受禄的话。其实我们只是奇怪，太后娘娘何以突然就赐下花瓶。”沈君昊试探。
三皇子命随从们退下，回道：“我知道许侯爷曾在宫里打探过暗香疏影瓶的事。当日，我确实不应该拿御书房的花瓶私下赠给君烨，但那时候我不过是愿赌服输，谁会想到多年后会闹出这么多误会。反正，你们应该已经知道，花瓶一共四个，一个已经被我不小心摔了，现在另外三个都在你们这了。”
沈君昊和云居雁对视一眼。显然三皇子并不知道沈君儒手中有第四只花瓶。整件事越来越让人匪夷所思了。
三皇子瞥见两人的小动作，突然从怀中拿出一张纸，用食指把纸片摁在桌上。推至沈君昊面前，说道：“我知道，我身份特殊，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见到我，但我想，纸上这个名字，对伯父会有帮助。”
沈君昊和云居雁顿时尴尬无比。云居雁解释：“殿下，家父并非故意避而不见，只是……”
“大嫂，我以前唤你一声大嫂，今日亦是一样。希望以后也不会改变。”三皇子说罢，转身往外走。
沈君昊稍一迟疑，上前说道：“殿下请留步。”
三皇子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沈君昊。
“关于暗香疏影瓶……”
“你不会想让我带回宫，还给皇祖母吧？”
“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君昊摇头，“我想殿下应该不知道，我手上还有第四只花瓶。”
不止是三皇子，云居雁听到这话同样十分惊讶。她很清楚，沈君昊和沈沧一样，都不想卷入太子之位的党派纠纷中。这一次，三皇子目的不明，他不应该如此轻率的。
三皇子不解地看着沈君昊。“你说清楚些。”他折回屋子，肯定地说：“这对花瓶的的确确是我刚从皇祖母的库房中取出来的。我看着宫女们擦拭花瓶，转入锦盒，绝不会有错。”
“殿下这么说，是不是表示，您并没有核对宫里的记录？”
“你是想告诉我，这对花瓶是假的？”三皇子笑着摇头，仿佛沈君昊说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第753章 无关
沈君昊和云居雁都很清楚，以三皇子的年纪，断不可能是幕后之人，但最终获得皇位的是他，他和幕后之人到底有没有牵扯，他们没有把握。
沈君昊很清楚，他向三皇子承认第四只花瓶的存在，的确十分冒险，但事情发展到眼下这个地步，若是错过这次机会，后续恐怕更难追查。最重要的，他看到了三皇子递上的字条，上面的曹某人的确可能是红泥矿事件的主谋。三皇子或许有他的目的，但也有可能他只是单纯地示好。
“殿下，您给二弟的花瓶的确是贡品，但按照宫里的记录，那只花瓶却不是御书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