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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君行悄然将南意欢拉的离自己更近些,以免被他狂怒中四散开来劲力所伤。
这一番剧烈动作后,风天随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大,他也没有穴位止血,只不停在那闭目喘息几声后,铁青着脸继续道“迷雾林,所有人都以为只要进去必死无疑,可偏偏,天不绝我,我竟然不怕那些噬魂花,而且还让我发现了这里。来了这里我以后,我才发现,原来这以前也有人住过,还是一个同样犯错被逐出族的武痴, 他还在墙上留了好多武功心法。”
众人听到这里,才明白他那一身绝顶武功是从哪而来。
“那我爹呢,你为什么要杀我爹?”风锦瑟红着眼眶,愤怒喊道。
“你爹--,风镜林--”风天随一愣,目中似有片刻愧意一闪而过。
“ 他倒是对我极好,小时候也经常到地窖中来看我,后来病好醒来后,知道我被那贱女人扔进了这林里,还跟她大吵了。很多年后,他在族里表现的越来越出色,又在意外知道我没死以后,就经常偷偷白天来见我,让我还有那么一丝丝感动。”
“但是--,在他知道自己被选为族长那一天,他又兴冲冲地来告诉我,他笑得是那么高兴,那么得--碍眼!
“于是,我就“咔嚓”,杀了他,我让他在面前,再也笑不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风天随疯狂大笑出声,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风锦瑟被他这一阵耸人的笑声弄得怒火中烧,她手上用力,刀剑又入肉几分,泣不成声道“我爹一片真心对你,你竟然杀他。你不仅杀了这样一个对你真心相待的人,而且还霸占着他的妻女,你,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风天随闷哼一声,利刃入掌更深,指节白骨露出,他瞪大双眼,不怒反笑道“ 我的好女儿,你知道为什么这林子里没有鸟吗?那是因为我被那贱女人扔进来的那晚,这林子里到处都是各种鸟的嘶叫声,吓的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无处躲,无处藏。
“所以,后来,当我将那屋里的功夫全都学会后,我就一只,一只,将它们杀的干干净净,一毛不留。”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风锦瑟双膝发软,跪坐在地,手中长剑也垂落下来。
“疯子!没错,我是疯子。”风天随脸上戾气渐渐消退,眼神痴然。
他缓缓伸出那血肉模糊的手,想去触碰风锦瑟那泪水和血痕交织的脸,喃喃道“乖女儿,你为什么要来这里,要是,你一直做我女儿,那该有多好。。。”
最后一个“好”字落下,他猛然收回大掌,包住风锦瑟的手,用力将长剑往自己方向一送,直入胸口。
头缓缓垂下,再也无声。
风锦瑟浑身冰凉,如雕塑一般地僵立在那,看着这一切,痴怔地感受着覆在自己手背上,那尚有余温的,风天随的手,粘稠的血液冻结,再也不四处游走。
她甚至能感受到那被利剑划伤,露出的骨结戳在肌肤在的刺痛。
这些年,十二年。
她一直将他当做自己的亲生父亲,享受着他的怀抱,他的宠爱。
这两个月来,她一直生活在痛苦里,不停努力地在黑暗中寻找真相。
可是当黑暗,真的揭开时,那耀眼的光芒却又瞬间灼伤了双眼,那炙烫人的温度,让她觉得胸中如有千斤石块,沉重窒息无比。
他们的身体里,其实一直留有相似的血。
仰首望天,眼泪成海。
南意欢也难过地别过头,埋首在越君行胸前,眼睛酸涩,耳旁听着越君行那,弱不可闻的一声轻叹。
东方渐白,曙色降临大地,已近黎明。
越君行留了其他人在门外,自己走进内室,用锋利剑锋划过手背,一抹红色滴落在银色结界中, 七位长老缓缓睁开眼睛。
当越君行带着他们蹒跚着走出门口时,发现门口半靠着的风天随已经不见,而风锦瑟正直直跪在黑屋前方不远,原先那个坟堆之前。
在原先那个不成形的土堆旁,重新又立起了一个新土坟堆,两块简易的木牌上,用血分别写着“风天随之墓。”和“风镜林之墓”。
越君行在屋内时,已将大致情形略略讲过,众长老们看着并排而立的那两座孤坟,还有风锦瑟那凄凉单薄的身影,也皆是黯然神伤。
两座坟,她,终是另给了他一座永生的栖身之所!
沈星语侧身让道,让走来的南意欢在风锦瑟身侧蹲下,轻轻扶住她紧绷欲断的肩膀,陪她一起默然。
风锦瑟缓缓转身,伸出沾满泥土和血迹的手轻抚着刻有风镜林三个字的木牌,哽咽道“他告诉了我,我爹埋的地方,他让我去找他。”
南意欢轻叹一声,将她被风垂散的发髻重新捋在两侧后,拥她入怀,艰涩道“哭吧,锦瑟!
“你可以,为他,为他们,哭一场!”
。。。。。。
迷雾林外聚集了无数族人翘首期盼,已经至少有数十年没人敢入迷雾林中,因此,这次越君行答应入林三日,已经在全族人中引起了轰动。
可是,午时已过二刻,林口仍然静悄悄,没有一丝动静。
人群中开始发出低低的讨论声,随后,声音越来越大。
只因,他们发现,不仅是林中没有人出来,就连最该出现在这里的族长大人和与这场婚事最有关联的风锦瑟也没有出现。
林外,风倾和夜竹同样心怀忐忑地等候着。若不是风倾死命拉着,夜竹早已不管不顾地冲进了林中。
清晨起来后,风倾发现沈星语床上空无一人,大惊之下,与夜竹俩人遍寻不着。夜竹便知道,这位做事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小王爷定是自己偷跑进林了。
俩人无法,只得早早来着林口候着。
时辰一刻刻过去,林中还是一片寂静,族人的喧哗声却越来越大。
就在众人都一筹莫展之时,突然有人尖叫“快看,那是不是有人出来。。。。?”
夜竹和风倾猛地一抬头,极目往远方望去,脸上欣喜若狂。
又有人喊道“快看,怎么好像不止两个人,怎么这么多人?”
“是至游长老,还有青峰。。。。”
“长老们终于出关啦。。。。”惊喜的声音越来越多。
可是随后,又有人狐疑惊讶道“咦,长老们不是在闭关吗?怎么会从迷雾林中出来呢?”
“啊----你看那个男人手上抱着的是谁,怎么看着像是锦瑟公主啊---。”
就在这七嘴八舌中,两道身影如离弦剑般飞身往林中奔去,一直落在越君行和南意欢身旁。
夜竹急急刹住脚步,看见南意欢后,喜极而泣着唤了一声“主子---”后,就再也说不话来。
越君行朝着同样神情难抑激动之色的风倾点头示意,淡淡道“我们出去再说吧。”
当所有人走出迷雾林,将身形完全曝露在温暖和煦的阳光之下后,大长老青峰挥了挥手臂,全场顿时雅雀无声。
沈星语也将风锦瑟放在一处树桩上,扶她坐好。
面对众族人疑惑不解的目光,青峰长老面色凝重地,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一一陈述道来。
全程,风锦瑟都倏忽坐着,面色憔悴苍白。
就在青峰长老仍在缓缓道来时,南意欢轻拉着越君行的手,将娇躯靠了过去。
越君行心中了然她不愿再听,便温声道“累了三日,要不我们先回房吧?”
“嗯”南意欢点点头,顺从地跟着他从人群中退了出来。
夜竹在前面带路,将两人带至这几日自己休憩的地方,随后打来热水放在房里,掩上门,留了二人在内。
越君行简单洗漱后,转身回来,发现南意欢已经靠在木椅上,合衣睡熟。他放下手中棉巾,走过去温柔地为她拂开乱发,轻轻抱起她那娇小的身躯,缓缓走进房去,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床上。
短短四日三夜。
他和她,又携手,闯过了生死艰难的一关。
走到榻前,看着南意欢原本娇腮如花的脸上黯然,眼下更是一抹乌青。越君行拉过棉被先将她严实盖好,然后自己脱下外袍,侧躺上榻,伸臂将她揽着,偎向自己,睡去。
天色已暮,
南意欢自朦胧中醒来,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侧目一望窗外,夜色萧索。
越君行也不在房中。
听到屋里的动静,夜竹推门进来,看着半坐在榻上,似是在找人的南意欢道“太子殿下刚才被青峰长老派来的人请去了,他说让您不用等他,醒来先用膳吧。”
“恩,好。南意欢点点头,她知道越君行这一去,定然是有很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