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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晋转身欲走,看伍什图还立在当地咬牙切齿,又劝道:“你要做多少明天天亮了不能做的?何苦在这时候闹得天下皆知的?”
伍什图想想也是,点头道:“明日从骁骑营调些兵马埋伏在府里,要是不来人也倒罢了,来了人正好可以来个瓮中捉鳖!我就不信抓不住几个小兔崽子!”
这一夜注定很漫长。伍什图走后,福晋又进来屋,将院内的丫鬟从大到小好生敲打了一回,一时许诺只要她们尽心服侍就给她们涨月钱,一时又发狠如果不用心就将她们一个个卖掉,吓得一众丫鬟跪在地上胆战心惊。福晋细心察看了屋子,又将海兰珍好生打量了一会儿,见没有异样才起身准备离开。临走又道海兰珍今晚受了惊吓,怕夜里睡不安生,又吩咐绿菊去厨房叫人做一碗百合莲子羹来吃了,这才放心地走人。
海兰珍这里直折腾到半夜才歇下,躺在床上却又半点睡意都没有,晚上发生的事像放电影似的在她眼前闪过,一张俊美的脸总是在不经意中浮现。既然弘昼已经认定了要娶荣蕙,为何又来招惹她?难道他想坐拥齐人之福?想得倒美!她忿忿地想着,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伍什图出了萃锦院,小厮回报说大夫已经请来了,正在给中了迷香的婆子诊治。伍什图让人领路去了下人住的院子,大夫已经诊治过一番了,见到伍什图到来,忙恭声道:“大人来得正好,不然小的就要请大管家去请大人了。”
伍什图点头道:“出了何事?”
大夫指着桌上的一点香头道:“大人,这迷香不是寻常江湖上的下三滥迷药,中了也没甚么大碍,只是比平常睡得实些罢了。也不用开药,睡一觉明日自然就醒过来了。”
伍什图不是笨人,听出大夫话里有话,忙问道:“那你可认得这药?”
大夫沉吟了一下才道:“这是上好的‘甜梦香’,民间怕是没有的。”
伍什图听了不语,原以为不过是几个鸡鸣狗盗之辈,没想到又牵扯到了宫中之事。这下子反而不宜声张了,罢了,罢了,明日骁骑营也不用去了,把城外庄子上的护卫都召回来作护院吧。
折腾了一晚却不得不偃旗息鼓,伍什图心里格外郁闷,这京城的水太深了,荣华富贵人人想要,但也要有命来享。裕妃娘娘中意珍儿,但五阿哥着了魔似的要娶荣蕙,因此说动了熹妃娘娘,卫国公老夫人却又来作伐,为宁郡王求娶海兰珍。这关系错综复杂,怎一个乱字了得!宁郡王是谦谦君子,珍儿嫁给他倒也不失为一桩上好的姻缘,但皇上态度暧昧,虽赏了白玉如意却并未明说到底要指给谁,伍什图头一次觉得自己当初很可能是脑子进了水,好好的日子不过,搅进了现在这一团乱麻里。
他心事重重地起来进了宫,因为比平日略晚,东华门外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看见伍什图来了纷纷面露喜色。伍什图寒暄毕,由内侍引着往景运门而去,身后一大群人马上蜂拥而上,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这倒不是因为伍什图官大势大,实是因为先帝为消弭火患,特下旨规定,宫内除朝房及各门外,绝无灯火,因此百官只得“戊夜趋朝,皆暗行而入,相遇非审视不辨”。另外,按大清祖制,只有亲王、部堂长官、军机大臣和奏事处官员才有专人打灯引至景运、隆宗和内右门三处,其余人等就只有“借光”上朝了,方才在东华门等候的就是平日借来伍什图的“光”上朝的小官员。
伍什图进了平日等候上朝之处的九卿房,看里面似乎有不少人在喝茶等候了。大家在议论纷纷,看见伍什图来了,呆了一下,忽然闭口不言,面露怪异之色。伍什图心生诧异,开口问道:“诸位这是为何?莫非有何不妥之处?”
众人纷纷道无事,然后打着哈哈开始与伍什图寒暄。众人耐着性子等了许久也不见有内侍宣召上朝,正在猜疑间,总管太监苏培盛忽然来传旨,言道皇上昨夜看折至四更,染了风寒,今晨鼻塞身重不能起榻,因此宣了太医在诊治,早朝停一日。
苏培盛传旨毕,也不等众人打听消息,依旧面无表情地出去了,因他是圣上潜邸时的旧人,连太后也要另眼相看的,众人倒也不敢抱怨。
伍什图随众人出宫,此时天已大亮,众人小声地边走边议论,不时有只言片语传到伍什图的耳朵里,伍什图听得疑窦丛生,王霸之气发作,不管不顾地拉住身边一人道:“到底出了何事?你给老子说清楚?要不然,老子认得你,老子的拳头可认不得你!”
那人原本只是翰林院一个从六品的编修,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平日素与诗书打交道,最大的爱好也不过是与几个身在宗人府、太常寺的朋友闲谈,哪里见过伍什图这等有辱斯文的粗人,顿时抖得如风中的树叶。他的几个朋友皆是老弱病残之辈,品级又与伍什图差了一大截,因此看着伍什图在一旁凶性大发,也只得干着急,在一旁团团乱转。
伍什图偏偏不饶他,他只得一边抖,一边把自己知道的说了,说圣上今日罢早朝怕不是因为偶感了风寒,而是被五阿哥气到了。五阿哥从昨夜四更起就带人将宗人府翻了个底儿掉,连宗令都惊动了。五阿哥非要找出一个秀女的牌子,待宗令好言相劝,告知五阿哥,该秀女已经被宫中留了牌子,才将这尊瘟神送走。五阿哥出了宗人府,转头就跪在养心殿门口,非要见圣上。
“为何非要见圣上?”伍什图心中愈发糊涂,仍揪着老翰林的衣襟不放。
秀才见到兵,有理说不清。老翰林见伍什图面色稍缓,稍稍放下了心,虽对伍什图痛恨万分,面上却不敢表露半点。他抖抖索索地说:“五阿哥跪地不起,非要娶那个秀女,如不能如愿,就要剃发修行入佛门。皇上勃然大怒,骂他目无君父,忤逆不孝,让人打了二十大板叉了出去。”爱新觉罗一支素来与佛门有缘,谣传世祖当年在董鄂妃逝后甚至万念俱空,遁入空门。因此历代帝王对此皆讳莫如深。弘昼此言一出,确实触了龙之逆鳞。
老翰林边说边看伍什图的脸色,面上还露出同情之色。
伍什图眉眼一竖,小声喝道:“这次五阿哥要娶谁?”
“大人的千金,吴扎库氏。”
伍什图呆了,手下一松,老翰林连滚带爬地逃出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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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 6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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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态的发展开始峰回路转;向着诡异的方向狂奔而去。
伍什图直觉地感到不妙,依他的智商;打死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五阿哥一会儿非荣蕙不娶;一会儿又为了海兰珍情愿挨皇上的痛揍。上一次把自己折腾进了宗人府,这一次却是把皇上都气出个好歹来了。
伍什图闷闷地走了一阵;回过神来想找人再交谈一下;结果身边已不知什么时候起;一个人也无;放眼望去,被他视线扫到的众人与他四目相对之后;皆是虎躯一震,紧接着如同老翰林一般逃之夭夭,把伍什图给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伍什图气冲冲地回了府,迎面碰上了侧福晋齐氏,齐氏正打扮得花枝招展地牵着小儿子出来,看见伍什图回府,立刻娇滴滴地对着他撒娇,口里叫着老爷,要把伍什图拉到自己的院里去。伍什图此时哪里有这个心情,一甩手就把齐氏推到了三尺开外,闷声说了句:“一边待着去,别来烦我!”然后就进了外书房,又让管家去找了几个心腹幕僚去外书房议事。齐氏悻悻地站住了,根本不敢有怨言,只哼了一声带着小儿子走了。
待几个心腹进了外书房,伍什图将今日早朝的事情一说,大家立时面面相觑,都不明白五阿哥此举又是何意,只有师爷沉吟半晌,似有所悟。伍什图的师爷姓邬,好像与当世有名的绍兴师爷邬思道还有着曲里拐弯的亲戚关系,自聘他为师爷后,不管是出谋划策还是代拟奏疏、处理案卷,皆有独到之处,几次呈上的奏疏条陈还得了圣上嘉许,这让伍什图得意之余,也不禁对其另眼相看。虽然伍什图武人心性,最是直肠子,性子还暴躁,但对这一肚子弯弯绕的邬师爷,还是颇为看重的。
此刻见邬师爷沉吟不语,伍什图耐心等待片刻之后才说:“此事邬先生如何看,可有应对之策?”
邬先生瘦小枯干,胡子稀疏实是一糟老头,却偏偏要做深沉状,半天才道:“东翁不妨以不变应万变。”
伍什图等了半天就等着了这么一句话,听起来不但有故弄玄虚之嫌,而且可操作性还不强。
他性急又追问了一句:“如何以不变应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