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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慧姗一把握住她的手,说笑道:“惠妃姐姐好不容易劝住了我,倒把你自己弄伤心。合该怪我才是。”
沈嘉玥噗嗤一笑,不说话。
不过一个时辰,天暗的更深了,沈嘉玥起身告辞,离去。
如花扶着沈嘉玥,见她神色不太好,小心询问:“娘娘怎么了?可是纯小仪让你难受了?”又懊悔道:“早知便听如菊的,不来了。”
沈嘉玥面上神色确实不太好,淡淡说:“没什么,今儿的满月宴上见皇后娘娘好似瘦了一圈,贞婕妤和箐箐也不多话,想来也是为着孩子罢。再瞧瞧白天还很光彩的纯小仪和方才的纯小仪,叫本宫想起了那个无福的孩子原本以为他没了总是件不好的事。现在想想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想不通透罢了。”
“娘娘,世间的事皆有好坏。他活着未必是好事,他没了也未必是坏事。他活着,娘娘必不会像如今这般淡然,要学会去争去抢,手上沾满血。他没了,娘娘不用日夜牵挂,日思夜想,不必去算计。娘娘,您说呢?”
沈嘉玥隐隐约约听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又记不得这是谁的声音。立马问道:“你是谁?”
那人久久没有回答,沈嘉玥只当自己听茬了,与如花匆匆赶回嘉仪殿。
这一夜,注定难安。
第二十二章 鸩毒
鸩毒,一种鸩鸟的毒,剧毒,未入肠胃,已绝咽喉。是谁这般恨极了慕容箬含,竟在她膳食里下了此毒?因而惊动阖宫。
阖宫妃嫔皆在永福宫里候着,承受着皇上的怒火,忍着慕容箬含嘤嘤哭泣声,仿佛回到了先帝驾崩的那个午后。这样的气氛,谁受的住。
皇后在一旁劝慰着慕容箬含,可她依然泪如雨下,伤心欲绝,愈加衬得她楚楚动人。
皇帝已下令撤查此事,人人心照不宣,这事是不会有结果的。
妃嫔膳食全由司膳司负责,做好送入各宫,一道膳食经过多少人的手,多少人因此命丧黄泉,冤么?亦不算太冤。后宫有多少事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皇上冷意森森,目光扫视周围站立的妃嫔们,冷冷道:“这件事必要撤查清楚,谁做的谁心里有数。”扫视至全容华处,接着说:“望你们好自为之,自己坦白,尚有一线生机;若查出来,必重罚。”
大家跪下,口称不敢。
皇后头次感到厌烦,对着慕容箬含也不似往日那样满意,隐隐生出许多不满。倒也肯耐着性子,躬身道:“皇上,臣妾未管理好后宫,才出了这样的事。臣妾愧对皇上,臣妾愿交出宫权,以作惩戒。”
皇上本想斥责皇后,现如今听她这样说,便不好说什么了,思索片刻,皇后不掌宫权,难道要予惠妃么?拨动手中佛珠,言:“这事与你无关,是那起子小人作祟。”又虚扶一把,示意皇后起。
皇后缓缓起身,又询问:“皇上,此事真要大张旗鼓的查么?”觑着皇上神色,无奈说着:“此事尚未惊动母后,若是一旦大张旗鼓查,定会惊动母后的。再说了,毕竟未伤到丽妹妹,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查。难道要搜宫不成?”
皇上还未开口说话,慕容箬含倒脱口而出,欲挑衅皇后,“难不成就这么算了?如今我是留了个心眼,没用这膳食。若方才用了,那岂非死不瞑目了?”
皇后脸色不大好,却不屑与她一争,转而问:“惠妃,你倒是说说该如何办?”
皇后一问,所有目光皆转向尚且还跪在地上的沈嘉玥,齐齐看着她。
沈嘉玥本不想参与此事,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思索片刻,才徐徐说:“回娘娘话,臣妾以为娘娘说的极是。不过也不是不查此事,若不查会让那起子小人愈发变本加厉。若查,臣妾以为只能悄悄的查。”
皇上点点头算是默许,沉声道:“那便这样吧!等查出来再告诉母后也不迟。”挥挥手,“你们都散了吧!”
“臣妾等告退。”
众妃嫔都退下,离了永福宫。皇上自然要留下的,安慰一番慕容箬含。
“两位姐姐去我那儿坐坐可好?反正也无事。”
沈嘉玥回首,是全容华,一口回绝道:“昨儿晚上很晚才睡下的,今儿一早又赶来永福宫,现下困乏,便不去了,多谢全妹妹好意。”
赵箐箐本想应承下来,没想着沈嘉玥一口回绝,自然也没什么兴致,也以有事而拒绝了。
三人也不再多言,各自回去了。
如花见沈嘉玥很累的样子,一边扶着她,一边为她捏肩,抱怨道:“丽贵嫔只知道整事,又没真的吃那膳食,何必闹得阖宫都惊动呢!”
“多嘴!编排什么不好,非编排这个。”
“奴婢失言,请娘娘恕罪。”
沈嘉玥柔声言:“你还知道失言啊,以后切记就行了!”
如花讪讪一笑,不再言语。
如梅笑着说:“娘娘别怪她了,她就这样,何时记住过。”见如花扮了个鬼脸,噗嗤一笑。心里装着事,笑也失了几分真,压低声音,絮絮叨叨说:“娘娘,昨儿晚上奴婢去茅房时隐约瞧见有个人出了锦瑟宫进了同心宫婉嘉宫这几处的宫殿,就不知是谁了。大概是后半夜,奴婢瞧的不大真切,也许是奴婢看错了!”
“同心宫、婉嘉宫这几处宫殿?那儿还有凤朝宫、流华宫和永福宫。”沈嘉玥思索再三,对着如梅说:“你让别人去查,暗暗的查,暂时别说出来,等查到了再说!”
如梅深知事关重大,连连点头应了。
第二十三章 长恨歌
小年过后,皇清城内愈加忙碌,准备过除夕,迎新年。皇帝已封印,开始各类祭祀活动。
妃嫔们也都开始花心思,预备着除夕夜宴穿戴,才艺,愿以此博得来年的恩宠。
嘉仪殿内沈嘉玥坐在古筝架边芊芊玉指拨动琴弦,时而婉转缠绵如春雨绵绵,时而清爽动听如黄鹂鸣枝头。
赵箐箐静立在殿门口听着,殿内静极了,只悠悠扬扬的曲子回荡在殿内,不由击节称赏,“姐姐琴技不错,精进了许多呢!”
沈嘉玥见她入内,听此赞赏,不觉羞红了脸,娇羞玉滴,开口便要反驳,“我本就不擅音律,怎会这么好?你莫要欺我。”想起家中小妹,思念油然,阴郁朦朦胧胧显于脸上,声音忽高忽低,愁丝绵绵,“一入宫门深似海,家中亲人不知何时能再见了。”浓浓情谊只能化成一声一声叹息。
赵箐箐虽思念家人,可到底有个女儿相陪,自是能排解一二。握住她的手,微微笑颜,道:“姐姐,我也是你的妹妹呀!”转移话头,笑问:“姐姐,今日来找我和旭薇是怎么回事?旭薇还没来么?”
沈嘉玥点头应了,“你自然是我的妹妹喽!”命宫人上茶后,才说话,“瞧我这光顾着说话,忘了正事儿。”嘴角含笑,略有深意,“我想问问你推旭薇出来分慕容箬含的宠,你觉得如何?”
“分宠?”赵箐箐愣住了,整个人呆呆的,没有一点精气神儿,约莫一刻钟才缓回神,又拿起茶盏,喝了几口通天岩茶,遮掩自己的失神之态,眉心微蹙,缓缓说道:“姐姐,其实我早就猜到了,那日我们三人一同去锦瑟宫路上,你说了句‘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时,我便猜得了。你没说我也只当没猜得。只是……”放下茶盏,柔声问:“姐姐今日怎么提出了呢?好歹也要等到年后啊,现下大伙儿正忙着,恐怕……”
沈嘉玥不以为意,摆摆手,道:“正是因大家忙,无人去理会旭薇的恩宠,应当不会有人害她。”
心中隐隐觉着年后有事发生,却不与她说,自然这也是原由之一。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若是旭薇不愿,怎么办?还有我倒也罢了,只姐姐得宠不是更好,何必多此一举?其实,孙芳仪也是极好的人选。”
沈嘉玥思衬这话,转而否认道:“孙若芸虽好,可她到底没和我们在一处过,不是知根知底的,我也不放心。我的情形你也瞧见了,太后时不时试探,弄得我胆战心惊,若再得了宠幸,太后必不叫我安生,何必趟这浑水。而你又不愿得宠,我也不好强迫你,这才选了旭薇。至于她是否愿意,等下她来了,问问便是了!”
听着这分析,赵箐箐连连点头,又问:“若她不愿意,莫非要强逼她么?”
“自然不是,若不愿,也罢了。全当作没提及,以后再说。”沈嘉玥附耳过去,没待说完,却听得有人敲门,“进来吧!”见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