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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萧逸之排行十三,上面有十二位哥哥,西西凉国主一向视他若有若无,旁人也只拿他当作一个闲散的皇子,可这一次,他父皇却要他立即还朝,想必西凉国中一定是发生了极为重要的大事。
只是这些云容却并没有放在心上,离飞霞山越近,云容便越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记忆如洪水般,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她只恨不得连夜跑回山中,可是理智却不允许她那样去做。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白梓轩还没有死的消息,甚至连一丝怀疑也不允许。
店小二把饭菜送到了云容的屋里,云容定睛一看,菜色颇为丰盛,并且备下的是两双碗筷。
不一会,云容又听见了轻轻的叩门声,她知道定是萧逸之来了。
云容的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清香,脸上脂粉未施,干干净净的一张小脸,虽无姝丽之姿,却是晶莹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萧逸之手里拿着一个包袱,又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一起送到了云容的面前。
“殿下!”看着被他塞在手中的东西,云容心头瞬间涌上一丝暖意。
“这包袱里面是我叫人从镇上买的几件女装,另外还有一些银票,姑娘对逸之有救命之恩,至今我无以为报,只能准备些姑娘用得着的东西。”说着,他把手中的玉佩塞进云容的掌心之中,这玉佩云容认得,它碧体通透正是那日在官道之上,他让那老汉送给自己的那一枚。
“若是哪日姑娘到了西凉,只要拿着这枚玉佩去当地的官家,他们自然会带你去找到我。”
“王爷,谢谢你!”她一双眸子在烛火下犹如盈盈的秋水。
萧逸之微觉一笑,道:“我并非古道热肠的君子。”云容的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凄然的笑容,默默的低下了头。她转过脸去,听着窗外北风呼啸,把目光落在了前方高怂的山峦。
次日拜别了萧逸之,云容看着长长的车队驶向飞霞山后,她没有立即上山,也没有继续留在客栈,而是在镇上又随意停留了半日。
中午的时候,走进了一处酒家,选择了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随便点了一碗面,低头边吃,边留意店内其他人在交谈着什么。
只听对面一桌的三个中年男子,相谈正欢,一个尖脸瘦弱的男子道:“你们有所不知,咱们这位新入东宫的太子爷,为了一个来自民间的女子,竟然把东宫之中三十余人全都关进了暴狱,声称若是找不到那位侧妃娘娘全部都要杖毙。”
云容登时手中一顿,筷子落在了桌子上。
紧接着却又听另一个紫袍黑面,年纪略长的又道:“这才哪到哪,听说那楚陌尘的叛军如今已经攻到宛平了,咱们这位新晋的太子爷,竟然不顾眼前军情紧急,亲自率人一路向北,挨家挨户的搜查,寻找那位侧妃娘娘。”
最终只听一直缄口的圆脸大汉冷笑一声:“自古红颜祸水,祸国殃民,这个什么狗屁女子,真是个祸害。而咱们这位太子殿下也太………唉…。。!”
他欲言又止,本来不敢接着评判太子,可是旁边那人不住的给他添酒,几杯下肚后,终于止不住了话匣子:“若说现在这位,可真是不如之前的那位太子爷,前些日子都说他文治武功也是如何如何厉害,可是这件事一出,我想难不成当前的这位太子爷是个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主”
他说话的时候舌头已经有些不利索,可胆子却越发大了起来:“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若是这位再这么闹下去,恐怕这天下真的是要大乱了。
云容再也吃不下一口,捏了粒散碎的银子,走到店外,向飞霞山走去。
飞霞山,连绵起伏,此时蜿蜒起伏的山路上满是厚厚的积雪。那皑皑的雪路之上,处处洁白无痕,云容不敢一下子顺着山路攀爬,怕自己的脚印留下什么显而易见的痕迹。所以在山坳间迂回的走着。
夕阳西下之时,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隐藏在山谷林中的村落,这里是一处地势稍微平缓的沟谷,难得有这么大的一片平整地带。整个村子住户并不是很多,只二十几户人家,东一处西一处的,稀稀落落地分布在山谷两边。春季之时,每家的房前屋后,都是小块平整的田地,精心种植着大豆、玉米、蔬菜等作物。
走了不多会,眼前出现了一座白墙青砖的院落,占据了谷中最好的地势,显得突出抢眼。那便是锦衣家的院落。而云容的家则是旁边的一处围着篱笆墙的小院子。
站在‘家’的门前,往事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似乎让她瘦小的身躯再也承受不住。
她发疯似的推开院门踉踉跄跄向屋内跑去。可是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心底的血液却一下子凝结成冰。
铺满灰尘的灶台,结满蛛网的帐子,全部是之前记忆里的样子,没有任何的变化。
只是独独没有阿琪哥!
云容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看着空荡荡的床帷,喃喃的哽咽道:“阿琪哥,阿琪哥,云儿来了,可是你在哪里呀?”
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皑皑的雪地之上,升起一轮冷月。
四下里没有一处灯光,整个山谷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云容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孤寒,冷彻心扉,他曾经说过:有他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家,可是她现在已经回到了家中,他此时又在哪里?
常喜临死前说的话,她不会听错,难道是他在途中遇到了什么危险吗?
辗转难耐之中,云容走出了小屋,想,也许他们走得慢,并没有到这里。
山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像刀割一般。她的斗篷在寒风中飞舞,凄寒的月色将她雪地上的身影,拉得硕长而又孤单。
面对着眼前无比熟悉的景象,云容不禁有些诧异,为何自己仅仅离别两年有余,为何这山坳间,竟然一户人家也没有了。
长衫白发,学识渊博,总喜欢在树荫下给孩子们讲课的老先生,平日里打来山中野味,便分给大家打牙祭的张大叔一家……那些自幼看着她长大的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全部消失不见了。
整个村落完全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
她走之后,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就在云容沉思之际,忽然有一只大手搭在了她的肩头,一道寒光闪过,一把长剑横在了她的脖颈间。
云容失声大叫,凄厉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山谷。那人低声怒吼道:“别出声!”一只大掌,已经捂住了她的嘴。
云容转头看他,原来是一个披着棕色斗篷的男人。
看清了是人,不是鬼,云容的魂魄才稍稍归位。
那人也看清了云容的面貌,眼中流露出震惊之情。
他松开云容,最终还是面露喜色:“云姑娘,你来了,殿下的解药找到了?”
云容惊讶得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不敢相信的问:“你是太子的人。”
那人退后一步,抱拳道:“在下韩崇,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
云容上前抓住他的衣袖:“太子殿下,现在在哪?”
“此时殿下就在这里!”
云容看了看黑洞洞的四周,皱起眉头:“是你把太子殿下背上山来的?”
韩崇再次抱拳道:“除了在下,还有三个人一起护送太子上山的。不知道云姑娘可曾找到解药?”
“解药找到了,可是我要见到太子的人才能给你!”在见到白梓轩之前,她不会把解药交给任何一个人。
韩崇冷笑道:“这是自然,不过姑娘也要委屈一下。”他一边说一边扣住了云容手腕上的脉门,四周环顾一下,才向不远处的一间院落走去,云容认得;那里是……锦衣的家…。。
韩崇小心翼翼的引着她走到了屋内。
有人掌起一盏微弱的烛灯,慢慢向云容移近,借着火光,云容看清了她那张让人移不开目光的美丽脸庞,低声唤了一句:“锦衣!”
“你来了?”锦衣看到瘦弱苍白得像鬼一样云容,冷哼了一声:“解药呢?”
“他在哪?”云容急得几乎要哭出声来。
“他在里面,马上就要死了,你一定很高兴吧?”锦衣狠狠的骂她,恨不得反手煽她几个耳光。
云容踉踉跄跄的跑了进去,锦衣也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借着微弱的火光,云容看见白梓轩依旧穿着一件黑色的衣衫,身上盖着被子,紧紧的闭着眼睛,安静的躺在床上。
他尖尖的眉梢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愁晕。他的容色苍白如碎雪,总是神采奕奕的双眸如今已然合上,纵然不省人事,他周身依旧笼罩着一种深沉又料峭地气韵,让身边的人不敢逼视。
云容,颤抖着抬起双手,慢慢的去摸他的脸颊,去摸他的胸膛,所到之处,没有一丝的温度,仿佛躺在那里的是一个冰作的雕像一样。
云容合上了眼睛,泪水缓缓滑下面庞,她咬破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