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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在旁人听来,或者并无出奇之处,然而听在风细细耳中,却仿佛被千斤重锤狠狠的撞在了心上,下一刻,她几乎脱口而出:“这么说……那天……你果然都看到了?”
见她面色陡变,眸中更透出一股近乎无措的慌乱来,宇文璟之也不知怎么的。竟莫名的有些心疼起来。略一迟疑,他到底叹了口气,道:“你也不必如此慌乱。这等事儿,虽不多见,但从前也是有过的。你只管安心过你的日子就是了!”
风细细本非只知惊慌之人,只是乍然验证了此事,心中多少有些不安而已。但她也知道,事已至此。早已后退不得,说不得只能是继续向前。种种事宜也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
深吸一口气,她迅速的咀嚼一下才刚宇文璟之所说的话,旋即睁大了双眼,满是不可置信的道:“从前……也是有过的……”她喃喃的复述着这一句话,声音微微颤抖,连带着整个娇躯也有些发颤,一双明眸在这一瞬间,更是辉灿明亮,堪与秋阳相媲。
见她如此,宇文璟之不觉有些汗颜起来,干干的咳了一声,他道:“的确是有!不过……那已是二百多年前的事了!”若有选择,他真是不想如此打击她,只是可惜,事实就是如此。
这话入耳,风细细也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兜头啐宇文璟之一口,还是索性赏他一脚,狠狠瞪着宇文璟之,良久,她到底也还是忍住了这两种冲动:“王爷从前应该练过武吧?”
这个问题实在突兀得近乎莫名其妙,以至于宇文璟之一时也没能摸透风细细的意思,不解的看向她,他老实点头道:“我自五岁习武,如今已有一十五年了!”
风细细点头,安然的道:“听人说练武之人大多气息悠长,可是真的?”
她越是说,宇文璟之就越是云里雾里,全然不明个中缘由,只能是继续点头。
风细细不阴不阳的道:“原来真是如此,这也难怪王爷说话时,连喘口气都比旁人要悠长些!”言毕愤然一甩袖子,却是理也不理宇文璟之,就这么疾步的去了。
宇文璟之又自愣了一阵,这才意识到风细细原来是在拐着弯儿的指责他说话大喘气,该说的也不说全,平白吊得人不上不下,空欢喜了一场。
这么一想的时候,他却又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注意到前面已将到了风临院,想来也没哪个胆大的敢在这附近闹什么幺蛾子,他便也息了追上去的心思,又想着今儿耽搁了这么久,只怕一会儿过去后花园,少不了得要自罚几杯了。
不再多留,他转身,折向另一条小路,匆匆往后花园行去。
风细细看似掉头径自离去,心中其实却仍思潮翻涌。无数个念头,在这一瞬间浮现脑海,翻腾回转,一刻不得宁静。原来还有人,也与我有过相似的经历吗?
二百多年前,那如今的她或他,只怕早已尸骨成泥了吧!
一念至此,她忽然又有些后悔起来,后悔才刚为了逞一时之快,光顾着讥嘲宇文璟之,却没仔细的将这事问清楚。结果就是,她如今虽不似先前担忧,但却更多了许多疑惑。
只是机会却不等人,错过了这次,又不知要多久才能见到宇文璟之,而即使见到了,也未必就能有机会问起。毕竟这种事情,怎么说都是隐秘之事,却是万万不能公诸于世的。
不过这事……既然宇文璟之知道,那也许……竟会是个公开的秘密也未可知呢?
她默默想着,立时决定回府之后,便命嫣红嫣翠引路,带自己过去靖安侯府的藏书楼,好好翻看翻看,或者真能找到什么端倪也未可知!
这么一想,她的心里,还真是舒畅了好些。毕竟有些秘密,总是憋在心里,也确是让人烦躁,有个人能分享一二,其实也真是不错。当然了,前提是这个人的嘴得够紧。
宇文璟之……应当、也许、可能、或者还是值得她信任的吧?
这缕忧虑才一泛上心头,便被她狠狠甩开,不管宇文璟之值不值得信赖,他都已经知道了,所以,她也只能姑且当他值得相信了。
再往前头走不几步,前面却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在候着,见她过来时,便忙快步的迎了上来,可不正是嫣红、嫣翠二人。二人的身影才刚撞入眼帘,风细细便觉心中一暖,有些什么酸酸的东西正悄然的发酵开来,满满的充盈着她的胸腔,温暖而又令人倍感留恋。
前生已了,今世可期,说到底,不过是既来之,则安之吧!
一眼见了风细细,嫣翠早疾步的飞奔了过来:“小姐怎么耽误了这么久?”她匆匆的问着,忍不住拿了眼往风细细身后看了一回,到底不放心,又问道:“没遇上什么事儿吧?”
带笑握住她的手,用力的摇了摇,风细细道:“当然!这里可是四公主府!谁敢放肆?”
嫣红这会儿也走了过来,听了这话,不免松了口气,道:“屋里已摆了饭了,闹了这一上午,小姐想来也累了,进去用些饭菜,再略歇息一会吧!”
风细细点头,便跟在二人后头进了屋。屋里,果然已摆好了饭菜,因只得她一人用饭,菜式倒不算多,但一眼看去,却是色色精致、样样稀罕,显然是颇了一番心思的。
她自然不会自以为是的认为这番心思是为了自己,事实上,从种种情形看来,这饭菜该是为瞿菀儿准备的。只是可惜,贺清章的突然出现,却彻底搅乱了瞿菀儿的心思,甚至于逆血上冲,伤了心脉,不得不匆匆离去。
一想到瞿菀儿,风细细才刚轻松了些许的心情却又莫名的沉重起来,眼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也完全不能勾起她的兴趣。恹恹举箸,风细细随意用了几口,便搁了箸。
嫣红在旁看着,不免有些担忧的凑过来,低声的道:“小姐不多用些吗?”
风细细摇头,正要说话的当儿,外头却忽然传来了宇文琳琅的声音:“呀!我来的倒巧,晴云,快,给我添副碗箸!”说话间,人却已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就在风细细对面坐下了。
抬眼见她,风细细不觉一笑:“你怎么这就回来了?”
宇文琳琅撇嘴:“前头憋气得紧,一个个的都来敬酒套近乎,可闹死我了!”她说着,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不免疑惑的环视了一眼屋内:“菀儿姐姐呢?她去哪儿了?”
风细细一梗,这才忽然想起,才刚瞿菀儿离开时,竟忘了与她对一对口风,略一犹豫,她还是选择了最不易露出破绽的借口:“你们走后,菀儿姐姐便拉了我,在左近略走了几步。也不知她是怎么了,忽然便觉胸口烦郁阻闷,歇了片刻仍无好转,只得匆匆回府去了!”
她原以为宇文琳琅必会对此藉口追问不休,毕竟连她自己,也觉这个藉口编的太过随意而破绽处处,却不料宇文琳琅听了这话,居然就点了头,道:“她这心痛之症,年年总要发作几次,每每发作,都吓人得很!这次也真是不巧,竟被你给撞上了!”L
☆、第九十一章 似花非花
宇文琳琅说到这里,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不免诧异问道:“怎么?你竟不知道这事吗?”
风细细摇头,道:“菀儿表姐从未同我提过这事!”从宇文琳琅口中得知此事后,她很快也就醒悟过来,瞿菀儿心绞痛的毛病,定然与风入松脱不了干系,因此即使犯了病,对于前因后果,她也还是只字不提。这么一想,不由的她心中又是好一阵恻然。
宇文琳琅亦是七窍玲珑之人,见她如此表情,哪还猜不出个中的缘由。
瞿菀儿的心痛之症,这几年时常发作,连国公瞿镇本就疼她,为此也不知延请了多少衍都内外的名医,开了无数的方子,虽不致全无作用,但却始终无法根治。
这事儿传入宫中,连宇文琳琅的母妃璇贵妃也都被惊动了,特特的唤了曾去瞿家诊脉的几位太医来问,却也只得了一句“心病还须心药医”,宇文琳琅也因此清楚明白的知道此事。
一时全没了食欲,宇文琳琅没好气的搁了箸,不无愤恨的道:“这个风入松,真该……咳,真真不是个好东西!”她本想说“这个风入松,真该千刀外剐了去”,然话到一半,却忽然想起风入松正是风细细的大哥,这话顿时说不出口,临时生生换了词,纵是生硬也管不得了。
风细细却是好一阵默然,半晌勉强笑道:“前面,可有什么好玩的事儿没有?”不管怎样,风入松总是她名义上的大哥,她又怎好公然怨咒,更何况风入松极有可能就是贺清章。
宇文琳琅正觉在风细细面前评论风入松多有不便,见她主动换了话题,自是求之不得,当下答道:“这赏花宴一年总有二三次。哪得那许多趣事?不过今次你那姐姐倒是很出了些风头,想不到她弹起琴来,竟是有模有样。一曲《高山流水》却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