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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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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面。
不知何时也从宴席上退开的皇甫骁却没有马上离开皇宫,而是带着庆,向着皇宫另一个方向而去。
周围渐渐归入了寒冷,仿佛连墙壁都多了一份森然的孤寂。
不多时,他便停在了一处最为森冷之处,望着那些日夜把守的众兵,皇甫骁冷冷扯了下唇,侧眸对庆说道:“在这里等我。”
庆即刻点头,向后退了半步。
皇甫骁眸子微扬,遂甩开下摆缓缓走向门口处。
此时几个守门侍卫倏而上前,扬刀揽住,道:“千乐宫禁地,没先帝令牌不可随意出入!!”
“千乐宫禁地。”皇甫骁哼哼笑起,“每次听这几个字,都觉得很适合那个人。”
说着,他便自腰间懒懒的捻起一块腰牌,在指尖灵巧的把玩了一下。
侍卫一见,面面相觑,拿过查看,确是先帝赐的令牌,于是点点头,侧过身让了行。
皇甫骁动了动唇角,然后缓缓跨入其中。
当身影没入那幽暗的内殿时,几个侍卫又纷纷站在门前,脸上没有丝毫的表
情,冰刻的让人不寒而栗。
门口的庆静静等着,视线抬起看向上面悬挂的冰匾。
“千乐宫……”他轻声而喃,“真是一个不太想来的地方。”
他喃喃自语后,便闭上了嘴,安静的等待着皇甫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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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乐宫,内殿。
月光洒在幽静的殿中,如流水般将这里染上了一片淡淡的蓝。
古琴声,于殿中淡声轻扬,宁谧,且安逸,然也同时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沉寂。
“三爷好兴致,仅用单手,也能将乐曲抚至如此,佩服。”
随着这个声音,皇甫骁已然跨入了内殿,带着一如既往的狂傲不羁,身上那浓郁的色泽,在如此清澈如冰的宫中,尤为显眼。
这时弦音倏止,修长的指尖轻轻抬起。
一袭白衣的夏侯靖缓缓扬起那双金色琥珀的双眸,绝美俊逸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仅是唇瓣若有似无的动了动,用着低幽而冷漠的声音道:“除夕宴,结束了?”
皇甫骁用了动了下唇角,然后走近夏侯伊道:“我以为,三爷会先问云若的事。”
夏侯伊垂下眸,继续波动琴弦,只道:“本王的云儿,岂会有事。”
“话是如此,但……三爷真的不准备让云若知道,这解药,是来自何方吗?”皇甫骁说着,视线撩过了夏侯伊那被白布包扎的右手掌心,然后道,“凝血。可是要用三爷的血做了解药。若是云若知道,以她的性子,定是要来感谢三爷的,倒时郎情妾意,重逢喜事,这多圆满。我实在不解,为甚不让云若知道,如此,不就是将云若推向了皇上身边。”
闻言,夏侯伊停了手,琥珀之中流出一抹幽暗,道:“云儿……果然是爱上了夏侯靖了吗?”
皇甫骁不语,褐色之中亦染过一丝幽光。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这时候方才始终没任何表情的夏侯伊的唇角,此时竟勾动了一丝不经意的弧,但是在那俊美的脸上,却又有着一种痛楚。
究竟是在喜悦,还是在心痛,他竟一时看不明白了。
半响,夏侯伊缓缓起了身,走至皇甫骁的身旁。
然后他用齿缓缓扯开裹在掌心上的白布,望着那被利剑割开的掌心,看不出究竟是什么神情,似是过了许久,才喃喃说道:“没人比本王更了解夏侯靖,云儿爱的越深,之后就会……”
余下的他,他却并没说完,只是将千言,化为了饱含深意的淡淡一笑,然指尖却扶在了心口,用力捏住,掌心的伤口裂开,将那白衫染上了偏偏红艳,或是想感受那与云若一样的痛楚。
忽然间,皇甫骁像是明白了那样,残酷的笑起,“三爷,还真是一个残忍的人。”他倏而压低声音,淡淡说道:“不过三爷,如今,骁可是慕云若的人,我,也很想得到这个女人。说不定,在此之前——”
然,没等皇甫骁一句话说完,忽然间有一个力道锁在了他的喉上,那一瞬如羽般悄无声息,可皇甫骁却重重的撞在了后面,几乎将红墙撞裂。
一声巨响之后,周围再是陷入一片沉寂,墨发缓缓落回身后,仿佛无人知晓方才那一瞬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了,一切来的太过迅速,几乎什么都没有看清。
当皇甫骁被一阵剧痛席上,下意识的抬开眼时,却蓦地怔了一下。
脖间指尖冰冷无比,渗透着只要稍动便可捏碎他的残忍,那双先前没有过多情绪的琥珀色金眸,此刻背离月下仿佛映照出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空洞的杀意。
皇甫骁用力喘息,咬着牙双后紧紧握着那冰冷而几近透明的腕子,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那身前之人,则缓缓启唇,冷声说道:“你,只要保护好本王的云儿即可。你若胆敢碰她一下……”
夏侯伊冷漠的说着,脸上依旧没任何神情,只是指尖不由动了动,很快便听到有些地方几乎被碾碎的声音。
皇甫骁抵着夏侯伊的身子下意识多了些僵硬,整张俊脸都泛了白。
夏侯伊见状,这才倏而松了手。
终于得了自由的皇甫骁险些一下跌在地上,幸得身子还算稳当
,扶了下墙后,勉勉强强的站好,看向夏侯伊的双眸,写着一丝不其然的惊惧。
那一霎,这个男人是当真要杀了他!
皇甫骁用力喘息,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过了许久,才一点一点站好了身子,右手仍是扶着喉处,似一个字也说不出。
而夏侯伊则仅仅是看了皇甫骁一眼,便负手缓步向着古琴方向而走,那傲然静默的身影,踩踏着一种暗夜般的尊贵。
半响,停住,然后背身淡淡说道:“云儿之事,本王替云儿谢你。但,千乐宫是禁地,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她的事,本就是我的事。”皇甫骁哑声狠语,然后深吸一口气,转身向着千乐宫外而走,出门之际,他又停了下步,压低声音说道:“不知三爷是否自己感觉得到,三爷比过去,焦躁了许多。”
夏侯伊滑过冰冷的眸子,没有说话。
皇甫骁则低声而笑,转身向外走去。
离开大门的一霎,恰好与正在进入的言擦肩而过,那一时皇甫骁侧过了眸子望了一眼。
当一阵浓郁的味道飘散而过的时候,皇甫骁眸子一紧,霎时扯了抹弧度。
不多时,他便离开了千乐宫。
一步跨出之际,没等庆上前来迎,皇甫骁忽然间跪倒在地,蓦地吐出一口血红,将地上的薄雪染上了一丝腥色。
如此一下,惊的庆即刻赶上低喊:“骁爷,您,您这是——!”
皇甫骁即刻扬手挡住了庆,拼命的在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然后用另一手不停的在轻抚自己的喉处。
半响,他干声而笑:“当真是险些丧了命。”
庆一脸不解,但皇甫骁却好似不想解释,只是懒懒将胳膊搭在了庆的肩膀上,道,“走了,带爷看大夫。”
他随意的说着,倒一点不像受了重创的人。
庆长吁口气,见皇甫骁似乎还是过去的皇甫骁,这才松了口气,于是便架着他往马车方向走去。
而此时的皇甫骁,则下意识敛了眸子。
慕云若,被如此两人深爱,不知是福还是祸。
尤其是夏侯伊……
一个,随时会将她拖入地狱的男人。
思及此,他凛然的哼笑了一声。
说到底,无论是他还是他,也不过都是看不得自己心爱之人受伤的男人罢了。
他深吸口气,便随着庆离去了。
夜很深,还真是有些寒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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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面,千乐宫。
待言步入内殿的时候,心中疑惑的说道:“方才那位,是中山穆王吗?”
夏侯伊轻抿唇,却没说话,然后独自重新包扎着那手上的手。
几次没有系好,终于眉心轻动,将那白布径自扔开了。
言一见,瞬间愣了一下,似是从未见过心情这般不好的三爷,遂匆匆上前拿了块干净的新布,说道:“三爷,言来帮您。”
夏侯伊仍是没说话,却是缓缓摊开了手掌,任言来包扎。
半响,夏侯伊终于开了口,喃声而道:“言,云儿的舞,跳的如何?”
言闻声,稍稍笑了下,道:“极美,众人皆是惊艳。”
夏侯伊听了,忽而淡漠的笑了下,道:“这要如何是好?”
言不解,看向夏侯伊。
只见他轻舒口气,单手优雅的撑着脸颊,望着外面宁谧的月,淡淡道:“方才,本王对皇甫骁说了许多冠冕堂皇的话。但……”说到这里,夏侯伊渐渐垂下眸子,忽的染了一层寒霜,“本王,真的快要耐不住了……”
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