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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迁所说的,自然是京察名单丢失的事情,至于刘宁对曾毅发动攻击,这个不用问,刘宁是谢迁的人。
可是,虽如此,却并不能肯定刘宁是恰巧借此对曾毅发难,还是先前就预知了此事。
“丁乔,你还不知老夫的秉性?”
刘健不悦的皱着眉头,复又苦笑道:“老夫虽看不惯曾毅,怕他日后恃宠而骄,甚至只手遮天,成为祸乱朝廷的奸佞,可却也不会去栽赃于他,只要他行事安分,老夫就算不喜,也不会对其如何。”
“一介五品小官,何至于如此?”
杨廷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内阁的殿门前,叹了口气,神色复杂的看着首位上的刘健,道:“首辅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手握朝廷重权,何苦去为难他一个五品小官?人秉性不同,其或许行事乖张,或恃宠而骄,可却并非日后就是奸佞,首辅有些偏见了。”
其实,对于曾毅,杨廷和却是抱着一种看待晚辈的心情去看待的。
年轻人,总有诸多的不足,或傲慢,或自大,或骄纵,可是,整体来说,曾毅现如今的这个年纪,表现的还是十分不错的。
尤其是曾毅的智商,更是超群,若是就这么打压了下去,怕是有些不妥。
“首辅大人怕是对曾毅的要求有些太过严格了吧?”
杨廷和却是放缓了语气,道:“曾毅,毕竟还是个孩子,皇帝看重他,是以,或许其表现的有些骄纵,可谁都有少年时,咱们,何苦为难一个孩子?当初,怕是咱们少年时,若有他这样的际遇,甚至还不如他的吧?”
杨廷和这话,却是实话,谁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别看他们几个大学士现如今都畏位极人臣,可当年也有过年少轻狂,一怒为红颜的时候。
年长者,对晚辈,要以慈待之,以宽容代之,而不是看不惯就要打压,这就是有些霸道了。
只不过,杨廷和这话虽然是说的温和,可听在刘健的耳朵里,可就不那么好听了,像是说他刘健堂堂朝廷首辅和一个顽童去计较,去较真,有失长者仁厚。
这话,其实,若是两个普通老人的对话,倒是没什么,可是,刘健脾气本来就刚硬,且又位极人臣多年,更是首辅之尊。
这么多年来,心里,哪怕是他如何的刻意,却也会不经意的有一股狂傲的。
是以,杨廷和的这话,听在刘健的耳朵里,却是极为刺耳的,可却又不好说什么,毕竟,杨廷和说的没错。
李东阳为人精明,已经看出了刘健的不满,笑着打了个哈哈,道:“其实,我看希贤兄对那曾毅也是期望过高了,太过重视了,才会如此不满其的行径。”
李东阳这话,却是把刘健对曾毅的行为说成了是如同望子成龙的那种期待,只是敲打一番罢了。
只不过,这毕竟只是说辞罢了,刘健对曾毅的行为到底是敲打,还是所谓的折腾要命,其实谁都是能看的清楚的。
先是一个左佥都御史王正,后又是一个左都副御史刘宁,甚至,刘宁可以算的上的刘健的心腹了,都被派出去攻击曾毅了,可想而知对曾毅的态度到底如何了。
更何况,现如今,就连刘宁,也被曾毅给设计拉进了刑部的大牢,若说刘健能对曾毅有什么敲打,怕也是想要一棒子把曾毅给直接敲打死的那种。
“罢了,罢了。”
刘健听了李东阳的话,脸上才有了几分无奈的笑意:“老夫倒是里外不是人了,这曾毅,老夫不管了,也不敲打了,日后,其能如何,就看其自身的了,只是,希望可别再出一个霍乱朝堂的奸佞才好。”
“首辅大人明鉴。”
李东阳却是极会说话的,直接称呼刘健为首辅大人,把刘健给捧到了一个高位,道:“有首辅在,怕是那曾毅就算是想要翻腾,也闹不出什么浪花来。”
刘健苦笑,非是他不愿意继续追究曾毅了,而是,现如今,他的那些个门人弟子,也是十分不解他的行为,何苦对一个五品正的小小官员如此追究?
以至于先后折了都察院的两名官员,尤其是左都御史刘宁这个三品大员,真的不值得的。
现在,眼看就连自己的两位好友也是不支持自己了,刘健还能说什么?
其实,刘健对曾毅,不单纯是因为京察,还有一部分则是真的担忧日后曾毅祸乱朝廷,毕竟,曾毅太的圣宠了,就连太子对其,也是亲近的很。
太子又是玩略,怕是日后登基,真让曾毅一手遮天了,到时候,内阁怎么办?
只是,刘健的这番话,却是没法说出来的,因为一旦说出来,那就是私心太重了。
只不过,对于李东阳这位好友的话,刘健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了,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没看到他现在不过一个小小的五品吏部考功清吏司,就能把个正三品的官员三言两语的给算计进去,这还叫翻不出什么浪花么?
冲着刘健笑了笑,杨廷和从桌子上拿起公文,说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他的主要任务就是教导太子,是以,基本不再内阁呆着的。
第149章阴谋论
目送杨廷和离开,谢迁方才神色肃穆的看着刘健,道:“希贤兄,京察名单被盗,散落街头,事关重大啊。”
刘健皱眉,刚想说什么,却又是神色一变,道:“你是说有人想要借此生事?”
李东阳也是神情一变,之前,他们都纠结在了曾毅的身上,是以,都以为这事,自然是上面这位所为了。
可,以刘健的身份,是自然不屑于在这种事情上说谎的,可若此事与其无关,那,怕就要耐人琢磨了。
偷了京察名单,散播于街头,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对方能得到什么?
“是在报复曾毅。”
谢迁却是一口就说出了猜测,沉声道:“只是,曾毅一介五品小官,若无什么深仇大恨,怕是不至于让对方用此计吧?要知道,这事一旦被查出来,偷盗京察名单,可是重罪。”
“曾毅的底细,咱们都是清楚的,怕是没这个可能。”
李东阳一只手抚摸着公文,双眼微微眯在了一起,快速的分析着:“曾毅身世清白,且,入朝前不过一落魄秀才,能盗取京察名单之人,定然有不小能力,是以,入朝之前的曾毅,是不会与之产生交集的。”
目中精光闪烁,李东阳继续道:“自入朝来,曾毅得罪的人却是不少,整个河南的官员,怕是被他给得罪完了,之后,又抓了白莲教的左右护法,回朝来,更是……。”
后面的话,李东阳没说,只不过,却也很明显了,回朝来,曾毅又得罪了当朝首辅刘健,甚至,得到了当朝首辅刘健的特列关注,以一介首辅之尊去对方一个五品官员,若传出去,曾毅也足以因此而名动了。
可是,刚才,刘健也说了,这事,绝对不是他手下的那些人所谓,对此,李东阳还是十分信的。
这也就是说,这偷到名单的人,若是想要陷害曾毅的话,那必然就是河南的官员,或者白莲教的人了。
也只有此两类和曾毅有深仇大恨的了,尤其是河南的左右布政司,更是被曾毅给拉下了所有面子。
“怕是白莲教的可能性很小,几乎不可能。”
谢迁点头,赞同李东阳的分析,可是,却也差不多能肯定白莲教要排除在外。
这与白莲教的行事风格有关,白莲教,善于打杀,有什么仇怨,肯定是直接打杀的,若是他们出手,怕是要直接刺杀曾毅,而非是如此了。
更可以说,白莲教,是不会顾及朝廷颜面的,他们只会想尽一切办法的让朝廷颜面丧失,是以,如果有机会,他们绝对不会去管朝廷是否震怒,绝对会直接刺杀曾毅的,而不会用这种可能杀不死的方法,这根本不是他们的行事风格。
剩下的那个可能,三位阁老谁也没说出来,虽然布政使在他们内阁的跟前也算不得什么,可是,这毕竟干系重大,而且,是猜测,不好直接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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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曾毅已经被皇帝下旨打入刑部大牢了。”
一个身穿小厮衣服打扮的年轻人跪倒在地,仰头看着负手而立,只能看到背影的自家大人。
“怎么个说法。”
此人仍旧没有回头,似乎是在欣赏对么墙上挂着的美人图。
“说是暂压刑部大牢,择日再议。”
小厮打扮的年轻人如实回答,朝廷上有他们的人,是以,他们可以得到一是不拉的情报。
“看来,皇帝对这个曾毅果真看重。”
那负手而立的官员哈哈大笑,却是双眼中透漏着兴奋的神情:“老夫这一招果然走对了。”
那小厮打扮的属下不敢吭声,赶紧低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