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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只羊羔刚生下没多久,我怕它们走失,因而早做了记号,在尾巴上抹了朱砂。”
“那就好找,只要朱砂没掉,定认得出。我们快走吧!”
木都感激地diǎn头。
他们看过了好几个那颜的羊群,都没有发现,相信不那么好找。又朝着下一个那颜的住处进发。
前面的羊群不大,就只有几十头羊,全关在圈里。
“那些羊都是蒙哥那颜的。”木都向张珏解说,“蒙哥那颜这次专程到哈拉和林选购种羊,过两天就要回封地了。”
“这位那颜又是什么身份?与大汗什么关系?”每到一处,张珏都会问,以了解蒙古高层复杂的人际关系。
木都说道:“蒙哥那颜是大汗的亲侄子,也可那颜的长子。”
也可那颜张珏知道,就是指的拖雷,大汗已故的亲弟弟。想自己刚降落这个星球时,遇上的蒙古兵就是拖雷的手下。拖雷屠城,自己才与郭荆娘相遇,虽从未与其见过面,也算结了缘分,只不过这个缘定不是善缘。
“我们走,过去看看。”张珏带头走向羊群。
扶着羊圈的篱笆张望,圈里几十头羊咩咩惊走,木都双眼一亮,指了羊圈角落,“在哪里!一定是!”少年惊喜。
圈内角落里蹲着五只不合群的小羊,可怜地缩成团。张珏翻圈而入,木都也进圈朝小羊奔去,抱起来翻看尾巴,乳白的绒毛上果然有抹朱砂的红印。
“什么人?”突然有人发现了他们,“偷羊贼!是偷羊贼!”看见他们的人大叫。
“我们不是偷羊贼!”木都也急得叫。
喊叫的人唤来更多人,其中一个壮实青年着的锦袍,当是此处主人蒙哥。
“哪来的小贼,偷到我这里了!给我拿下!”蒙哥挥手,命令随从包围羊圈。
木都吓得发抖,往张珏身边靠。既然已确定这几只羊羔是木都丢的那几只,张珏便不急了,理在他们这边。
他先向蒙哥有礼道:“这位那颜,我们不是偷羊的,而是寻羊到此。我这位小兄弟丢了羊,恰在此找着了。”
“呵呵!”蒙哥冷笑,把张珏打量了番,“汉儿人果然能说会道,明明偷羊,偏说寻羊,把我的羊说成你的羊,够不要脸!”
“这些羊并不是我们的,是我家主人的,不知为何在那颜的圈里。”木都心虚般没气底地嘀咕。
蒙哥更是冷笑,“这么说,还是我偷你们的吗?”他怒颜顿起,“知道我是谁吗?”
木都低垂着头,下巴都快贴着脖子,卑微答道:“知道。您是蒙哥那颜,也可那颜的长子,大汗的亲侄。”
“知道还敢放肆!你们主人是谁?”蒙哥怒目圆瞪。
木都不答话了。
他虽然态度卑微,可沉默却如一瓢油,泼在了蒙哥的怒火上。
“竟敢不理我的问话!放肆的奴隶,还抱着我的羊!”蒙古看到木都怀里的小羊,更吼道,“当真要明抢不是?把这两人快给我绑了!我要到他们主人面前论理,看他们主人怎么给我交待!”
蒙哥的手下缩紧包围圈,就要拿人。
“放肆的是你们!”张珏喊道,护住怕得好抖的木都,“绑了我们,你们大难临头!知道这是谁的羊吗?”
蒙哥和他的手下都愣住。
“是大汗的羊!我们为大汗找羊到此,把我们抓起来吧!大汗还会偷你的羊?”张珏威吓道。
“你们是大汗的人?”蒙哥愣愣地再打量这两人,这次看清了木都额头上的烙印,果真是黄金家族的奴隶。
四周聚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更有队巡逻的怯薛经过。
所谓怯薛,即大汗的亲卫队,皆由好出身的蒙古子弟担任,是为蒙古最精锐的军团。
木都突然挣脱开张珏的保护,冲向那队怯薛,并且高喊“救命”。怯薛本就疑那边众人围聚发生了事,听人叫救命,立刻驱马围了上去。
张珏无以应对,蒙哥更加惊愣,看来惹出大事了。
此时,哈拉和林另一边,塔海提着几副补药拜访仍卧床修养的二王子阔端。
“殿下可好些了?”塔海在床边问候。
阔端虚弱道:“还有人记得我这个不受重视的王子,我该高兴吧?原谅我不能起身迎接了。”
“殿下躺着就好,做臣子的哪敢使殿下迎接。殿下千万要振作,人靠的就是一股气,气衰了,什么都完了。”塔海安慰道。
阔端除了身上的创伤,精神更加低迷,教人十分担忧。
“父汗母后没来看过我一次,就连打伤我的凶手,也不见父汗惩处。”阔端沮丧地感叹,“父汗关心的只是阔出,母后心里只有贵由,我像是捡来的。”
“殿下千万不可这么说。”塔海道,“凶手身份特殊,大汗不得不慎重处理。”
“什么身份?我已听说了,杂役、护卫之流,比我这个王子还金贵?那个杂役连伤我三名武士,当众人之面,让我蒙古颜面尽失,父汗都不生气?”
“关于那个杂役……”塔海不知当说不当说,想了想,还是说了,“有一个传闻……”他贴于阔端耳边。
“什么?”阔端惊得坐起身,“父汗要做他附马?”
“大汗并未同意,只是豁阿公主这么要求。”塔海纠正道,“不过,凡是豁阿公主的要求,大汗哪次没同意呢?现在虽生气,但终会答应的。”
“不可以!父汗不可以让杂役做附马,尤其是那个杂役!可恨啊!”阔端动气,似伤了身体,捂着胸口喘气了。塔海见此,赶紧扶了他躺下。
“达格娜娘娘也没同意。杂役多低贱啊,娘娘哪舍得女儿下嫁。有娘娘在,殿下放心,杂役登不了天。我与殿下都指望着娘娘。”他这一说,自己与阔端就成一条船上的了。
“殿下!”帐外仆人来禀,“殿下,宫帐那边出了大事!”
“什么大事?”阔端既关心,身体却无力。
“蒙哥偷了大汗的羊,大汗极震怒!”
“拖雷家的人?”阔端亦震惊。
窝阔台与拖雷虽为兄弟,但在汗位上却是竞争对手。拖雷虽死,其家族仍拥有庞大势力,对窝阔台的家族形成威胁。因而无论窝阔台家的人怎样内半,对待拖雷家却意见一致,那就是时刻防范,有机会便落井下石。
“蒙哥那颜怎会沦为偷羊贼呢?”塔海想了一会儿,便笑道,“这下有意思了。”
可惜,阔端有伤在床,自己又身份不够,不能过去一观热闹了。
第89章 两家深怨
宫帐内气氛凝重,窝阔台坐于汗位上,板着脸一言不发。左右坐着的脱列哥那、达格娜两位可敦也不说话。其下耶律楚材等近臣都不敢开口。张珏把自己置于看客位子,静观其变。木都则管着几只小羊充当证人和证物。帐内只见蒙哥一人激动地为自己辩护。
“我根本不知道那是大汗的羊,甚至不知道它们从哪儿来的。管羊的奴隶只当别处跑来的迷路羊羔,以为捡了便宜才留在圈里。若知道是大汗的羊,哪有不归还的?怎么能说偷?”蒙哥张开双臂,不以为然道。
达格娜可敦手持孔雀羽扇,掩面笑道:“还在吃奶的小羊,怎会离开母羊跑哪么远?定是被人抱去的。”
“那是当然,但抱羊的不是我!”蒙哥气愤道,“我家的羊成千上万,需得着偷这几只吗?定有人诬陷!”
耶律楚材插话道:“大汗,蒙哥那颜说得有理,他确实不需盗羊,请大汗明察。”
大汗尚未表达,耶律楚材却因这句话遭到两个女人白眼。达格娜和脱列哥那平时宫斗较劲,但在对待拖雷家族的态度上却出奇地齐心。
达格娜疑道:“怪了,你们拖雷家的羊不是成千上万吗?你怎还到哈拉和林买羊了呢?”
蒙哥解释,“去年大雪,羊群冻死过半,所以天气转暖了,我便来亲自选购种羊,期待明年母羊生个千八百的小羊,补回损失,这有什么奇怪?我到奇怪的是,你们那奴隶怎么看护羊的?又是怎么找的?挨着那颜们的羊群搜寻,好似知道小羊藏在某人的羊群里一样。”
“小的到处找遍,无奈之下才冒犯那颜,没别的意思。”木都赶紧为自己解释。蒙哥这话是在说,他故意找到此处,早有安排了。
“没人叫你开口。”窝阔台冷冷斥道。木都立刻垂头。
窝阔台到有多看几眼张珏。“羊是你发现的?”大汗问。
“是。”张珏回话,“在下与大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