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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陈叫山在没有见到王盛川时,心中有过一百种打算与设计,但无论如何,陈叫山都没有料到:刚刚一见王盛川,却被眼光非凡的王盛川一眼看上,硬要拉着入伙……
依照王盛川定下的规矩,船队的人来黄叶铺交过江钱,离去之后,手上必须要有王盛川签名盖章的收讫凭单,否则,便是寸步难行!倘若硬闯,那一道又一道的关卡,便是有一百条命,也绝对死得硬硬的了!除非,除非能生一对翅膀,趁着夜色,悄然地飞出这黄叶铺……
现在,那张收讫凭单,就在王盛川的手上,看样子,是不打算给陈叫山了……
“我王盛川向来不求人,从不强人所难,强扭的瓜不甜,改道的河不顺……”陈叫山正思虑着,王盛川却又说,“王大勇,如果你志向齐天,感觉我隆江商行这小庙,让你这尊金身留驻,实属屈就的话,我也不勉强于你……”
陈叫山尽管略略弯着腰,但视线一刻不停,暗暗留意着王盛川手里的枪……
王盛川说话,实实虚虚,迂迂回回,云山雾罩,真假掺混,若是不会听话,或是自作聪明者,往往要栽了大跟斗,甚至,搭进了性命!
起先那位寿松寨的掌柜,不就是最好的例证么?
虽然王盛川嘴上说的是,“我王盛川向来不求人,从不强人所难,强扭的瓜不甜,改道的河不顺……”但陈叫山很清楚兴许自己拿了收讫凭单,还未走出这议事厅,王盛川便是背后一枪……
可是,如果一旦答应了,船队的兄弟怎么办?
自己孤身一人前来,与兄弟们完全失去了联系,自己纵是有一肚子解释的话语,哪有机会给他们说呢?
侯今春那人,尽管跑船行舟有一套本事,但待人接物,处事用心方面,却是差得一塌糊涂!以他的能力,当一个船帮副帮主,是极为合适的,但若是再上一步,那整个船队恐怕就麻烦不断了……
以前有骆帮主在,时时处处关照着侯今春,包容、迁就着侯今春,使得侯今春身上的许多问题,都被全然掩盖住了。
如今骆帮主已经不在了,自己若再留在王宅,真不敢想象,侯今春带领着船队向前,究竟会遇到怎样的麻缠事儿?
这王宅内重重机关,这黄叶铺关卡层层,自己又没有翅膀,一入王宅深似海,何年何月能脱身?
自己一旦加入隆江商行,以王盛川对自己的赏识程度,势必马上就会给自己安排任务,那会是怎样的任务呢?
那一定是杀人、抢钱、劫货、敲诈、勒索之类的事儿,除此之外,别无他事。
如若不是那样,隆江商行便不是隆江商行了,独角龙王盛川,也就不是独角龙了。
那么,自己如何能接受?
自己一定要硬着头皮,去助纣为虐吗?
陈叫山现在有一些后悔了……
“怎么,还没有考虑清楚?”王盛川将那把小手枪,套在自己右手的拇指上,忽地一甩,使得小手枪在手指头上转了一圈,看着陈叫山,等着陈叫山说话。
向前一步,是助纣为虐!
向后一步,是枪响人亡!
在这样一个杀人如踩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的人世恶魔面前,现在,陈叫山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是在生与死的边缘游走着,生与死,存与亡,只在一瞬之间……
议事厅外站立着几十号人,手里皆拿着火铳子、长枪……
现在,就算猛地夺了王盛川的小手枪,立刻杀死王盛川,如此,也不过是王盛川先一脚入地府,自己便会遂即跟进了……
陈叫山的脑袋,高速地运转着……
再探一探,一定要再探一探,能拖一时是一时……
只要门外那一伙人长枪客离开了,陈叫山便会有机会的!
哪怕是转瞬即逝的机会,陈叫山也会将其抓住的!
“请问王帮头,我如果加入了隆江商行,我们船队的兄弟们咋办呢?”
陈叫山抛出的这样一个问题,看似平淡自然,实则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在思谋、等待的时间里,若是自己一直不表态,一直沉默,势必引起王盛川的厌恶,说不定随时就会打死陈叫山!
但如果贸然答应了入伙,话一旦说出去,再就没有任何挽回的可能……
于是,陈叫山这么一问,是折中之策,最大限度地拖着时间,等待着机会,同时,又保全着自己的性命!
“这个最简单不过……”王盛川淡淡说,“我手书一封,派人送到江上去,放你们船队的人过去,从此之后,在凌江上来去自由,任何人不敢向你的兄弟们要一块钱……”
不待陈叫山说话,王盛川却冲着门外一招手,“兄弟们,快快进来,拜见一位新客首……”
陈叫山一怔,知道自己彻底没有迂回机会了……
。。。
第488章 即刻开船
王盛川做事,不但阴狠毒辣,且霸道不已!不待陈叫山点头允诺,便直接呼喊匪徒们过来,要封陈叫山为客首。
“王帮头……”陈叫山欲言又止时,外面的匪徒们已经哗啦啦跑入议事厅,站成一圈,将陈叫山和王盛川围于中间。
“众位兄弟,从今往后,王大勇便是我隆江商行的一员了!”王盛川将小手枪别进腰间,一手拍着陈叫山的肩膀,另一胳膊,划绕了一圈,“去通知各客客首,今晚上在前院摆酒……”
遂即,王盛川将收讫凭单,在手里撕成了碎片,朝空中一抛,散飞如雪,哈哈大笑,“大勇啊,凭单就不需要了,我即刻派人将过江钱如数奉还,让你们船队解缆……”
……………………
……………………
凌江江岸。
侯今春组织兄弟们,将损毁货船上的货物,进行筛选、分类,统一搬到了江岸上,重新对船队船只进行码货配重……
“打了水的棉花,把水拧干喽,搓成棉棍儿,蘸桐油可以点灯,别乱扔……着过火的棉花,拿剪子绞利索干净,当三等货卖……”
“你们几个别愣着了,把这几摞茶包拆了,重新打包,捧几捧看一下,有受潮变味儿的,单另打包……”
“弄些干草来,点了烧草灰,底舱码一层,牛皮搁最底下,上头码菌菇……为啥?你是猪脑子啊,隔潮气嘛!”
“四号鸭艄船,把你们船上的天麻、元胡、乌药、杜仲,都重新挪开看一看,出了残货的货筐,靠最里头码,别嫌泼烦,到交货的时候,你就晓得了……混货知道不?先出好,再出中,后出次,学着点儿……”
“散船户们过来,把你们的货单,重新归拢登记一下!落了水的兄弟,货单没了,也没关系,照你脑子里装的报,回头一查都清楚……我说你哭个毛啊?散船肚儿朝天,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嘛,洗货就洗货了,你两个鼻孔还能出气,这就烧高香了……”
“还有这两艘船,拖到岸上来,你们抱怨个屁?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底舱都他娘的敞了口了,还补个狗?宁要旧船吃水深,不要破船吃水浅,安全第一,明白不?”
侯今春这里喊一句,那里吼几声,指挥船队兄弟们拾掇残局,忙乎一阵,抬头瞥一眼西边的太阳,心说:陈叫山去了这么久,该不会出啥事儿吧?
侯今春蹲在江边洗手,江水里流晃着人影儿,侯今春撩起一捧水,哗啦啦一下扑在脸上,连续地搓着脸,静静看着水影中的自己……
倘若陈叫山被王盛川给抓了,甚至,被打死了,对于我侯今春而言,到底是好事呢,还是坏事儿?
陈叫山如果死了,我侯今春就理所当然地成了卢家船帮大帮主!谁能跟我比?
可是,如果陈叫山真的死了,王盛川必然要再派人来劫货,到那时,必定又是一场激战,最后,会是什么结果呢?船队还能活下来多少兄弟?
这,似乎是一个矛盾的问题……
起初,陈叫山决定一个人前往黄叶铺时,侯今春没有过多的阻拦,心中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但看着陈叫山的背影远去了,侯今春心底又有一种淡淡的失落,隐隐的牵挂……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侯今春希望陈叫山死掉了,江湖上从此再没有陈叫山这样一个人……
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侯今春又牵挂、惦念着陈叫山的安危,希望陈叫山平平安安的,千万不能有一点闪失,早去早回,回来时健健康康,浑浑全全的!陈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