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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家的耍耍队伍前,皆有收购展板引领,每至路口,陈叫山抬手一发号命令,武术队的兄弟,便在耍耍队伍间,来回穿梭表演……
一对一打,一对多打,集体拳,翻跟头,兄弟们明白陈叫山的用意,出拳踢腿翻跟头之间,特地在展板跟前列式、起拳,引得围观所有人都看向了展板……
比预想的更顺利,比预想的更成功!
至下午歇气时,乐州城附近的许多庄户人家,闻知了收购信息,已经将各自家中储备的乌药、半夏等小类货,纷纷交到了城中收购点。
庄户人家的小类货,尽管每家数量都不算太多,但质量上乘,无须太费神甄别验货,积少成多,五个收购点皆是收货颇丰!
而这些交了货的百姓,兜里有了银元,又看了耍耍,心情高兴,纷纷说要告诉亲戚朋友,让更多的人进城来交货,看耍耍……
码头、船厂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王铁汉领着一众徒弟打造的抓钉,被挑剔的侯今春,反复以大锤锤砸测试,较之洋州城的抓钉,显然韧劲更足,抓钉尖尖与镶板的契合度更好,侯今春由衷感叹,“真是鼻子底下有金刚钻,咱还跑远处去寻了那银样枪头……”
外驻货栈的伙计,赶去码头、船厂帮忙,联手将试水坑的淤泥掏了个干净,码头道路拓宽所需的石料,从凌江之南的霸王寨运了过来,兄弟们齐上阵,一人抡几大锤,石料砸了不少,大家都还不觉着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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耍耍队伍在乐州城出尽了风头,但终究不像主动找东家表演那般,能获得打赏红包,因而,卢家为表心意,便请各处的耍耍队伍吃饭……
梁州城程家戏班子的班主喝多了酒,没了平日的矜持,手搭在陈叫山肩膀上,凑在陈叫山耳朵边,满脸通红地说着酒话,“陈……陈陈帮主……我给给给……给你说个秘密……”
其余耍耍队伍的主事者,也都喝得面红耳赤,听见程班主的话,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大家的笑,令陈叫山感到迷惑茫然……
上元堡的龚少爷,便走到陈叫山和程班主跟前,说,“啥秘密不秘密的,程班主,咱不都图跟陈帮主交个朋友嘛!瞧你说得神神秘秘的,罚酒,罚酒……”
程班主摇摇晃晃地端起酒杯,一仰脖子,又喝下了一杯酒……
陈叫山一下明白过来了这些闹耍耍的,尽管没有挣到打赏红包,但在乐州城出尽了风头,扬了名!更重要的是,他们借此跟卢家,跟陈叫山搭上了关系,日后在江湖上传开了,便说他们是卢家的联盟,跟陈叫山是朋友,江湖上的人一听,多响亮……
如此一想来,自然是好事儿!
但陈叫山在醉醺醺间,又隐隐觉得:好事,也意味着坏事,倘若这帮人,日后在江湖上得罪了人,结下了仇家,而后又报出我陈叫山的名号来,岂不是也会给我带来麻烦?
但如今之情形,更无法黑了脸,赶人家走,不给人家面子……
犹然间,陈叫山又想到了白爷的那句话真正的出人头地,不是尊敬的人越来越多,恰恰相反,是算计你、打压你的人,越来越多……
陈叫山一阵哈哈大笑,觉着自己似有了三分醉意……
……………………
唐家大院。
银月耀天,夜风习习……
此际的唐家大院,静寂一片,夜虫鸣吟,伴随着人们的鼾声、磨牙声、梦呓声……
在唐家大院西北角的一间客房里,吴先生,高雄彪,唐嘉中三人,却在进行着一个重要的仪式……
靠窗的小桌上,燃着三根红烛,夜风随窗入,烛火点点摇晃,三人的影子,显得幽幽乎乎……
“吴兄,在我加入你们的组织之前,我可不可以问一个问题?”高雄彪捏着一把小剪刀,将烛芯轻轻剪掉了一截,使烛光更亮些,而后转过身来,问吴先生。
“雄彪,你尽管问。不过……从此之后,不要再用你们的组织这个说法,应该是我们的组织……”吴先生先翻动着一本红色的小册子,而后,抬起头,正襟危坐,回答着高雄彪。
唐嘉中站在板凳上,朝东面的墙上,挂着一面旗帜,一面红色的,上有镰刀和斧头的旗帜,也拧身回来说,“这是我们共同的组织,不是某个人,某一部分人的组织!”
“接到上级组织的安排,我最近须离开乐州,前往南方开展工作……”吴先生站起身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手拍在高雄彪肩膀上,“现在你有想问的问题,就尽管问吧!”
“我只有一个问题……”高雄彪说,“为什么不让陈叫山加入我们的组织?”
唐嘉中挂好了旗帜,从板凳上跳下来,拍拍双手,也看向了吴先生。唐嘉中晓得:这个问题,惟有吴先生来回答,才最合适!
“叫山完全具备成为我们组织一员的一切素质……”吴先生话锋一转,“然而,现在还不是时机,他升任了船帮的大帮主,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我不希望他分心……”
高雄彪微微地点了点头……
“其实,以我个人的看法来讲,叫山与我们组织内的同志,其是非观念,善恶态度,个人素养,都不存在任何的隔膜!在我心中,他已经是我们的同志,我们的兄弟了……”吴先生将手臂从高雄彪的肩膀上取下,两手背于身后,望向窗棂,望向窗外无极的夜空,“这个问题我思考了许久,我觉得,叫山以他自己的方式,在践行着我们的主义……待到合适的时机,我们就告诉他,我们的主义,我们的组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抛却这一切,叫山本应走好他自己的路,一步一步地完善自我!他其实以他自己的方式,在诠释着我们的革。命宗旨……”
“我明白了……”高雄彪说。
吴先生将红色的小册子,交给了高雄彪,“你好好读一下,在宣誓时,你可以将其诵读出来……”
红色的烛火,红色的旗帜,红色的小册子,红红的光亮,映照着小屋里三个红红的人影……
高雄彪将红色小册子合上后,面向东墙上的旗帜,在唐嘉中的示范下,举起右手手臂,握成拳头,擎于眉侧……
。。。
第435章 敲打敲打
乐州城这几天热热闹闹,人们皆乐乐呵呵,保安团的余团长和苟队长,却是愁眉不展……
余团长很明白孙县长的心思,知道孙县长是拿自己当枪使唤,借着剿匪,加官进爵。…
可是,野狼岭那地方,余团长托人一打听,心就凉了半截:一座孤孤的山峰,上下一条道,其余各处,皆为断崖,斧劈刀削!慢说是保安团这些人,平日混饭吃的酒囊饭袋,便是正规军去了,不脱上几层皮,也不见得攻得下来啊!
余团长便和苟队长,在屋里商议着,看如何打响这个退堂鼓。既不能让孙县长怪罪,又令陈叫山毫无办法……
“余团长,以我来看,陈叫山那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给咱们支墩子呢!孙县长呢,又不挑破,就想让咱去冲一冲……”苟队长凑近余团长,小声地说着。
“唉,别整那些虚头八脑的话,说点有用的……”余团长将脑袋偏到一边,“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的事儿嘛,净扯那没用的干啥?”
苟队长便低了头,眼珠子左右地转着,忽一抬头,“余团长,我看是这样……”
“啥?暗通土匪?”
余团长听了苟队长的话,像被踩了猫尾巴,一下跳了起来,“这要是传扬出去,那就是死罪!”
“死不死,那得看咱办事巧不巧了……”苟队长自信满满地说,“他陈叫山不是拿着韩督军的手谕压咱们嘛?咱也可以拿着陈叫山的名头,去日弄野狼岭的土匪啊!团长你想,咱到了野狼岭,就照直说是陈叫山让咱们来的,咱们没办法呀,出于无奈,只好跑这一趟的……”
余团长还是有些懵,兀自吁着气,不吭声……
“这样一弄,在孙县长这头,咱是剿匪的排头兵,在土匪那头,咱就成了通风报信的情报员了……”苟队长进一步地解释着,“我想,野狼岭那帮土匪,不会不晓得利害吧?只要他们配合咱们将这出戏演上了,孙县长也好,陈叫山也罢,能看出啥道道?”
余团长这下总算想明白了,终于说了一句,“法子倒是好法子,可是,要是跟土匪谈不拢,咋整?”
“万一谈不拢,咱就撤呗!”苟队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