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三小姐卢芸凤提着菜刀,一把将七庆一拨,差点将七庆拨一跤,走了过来,嘴巴卷成了喇叭状,且喇叭口朝左朝右,不停地转着,脑袋一歪,斜着看陈叫山,“你就是陈叫山?”
陈叫山点点头,笑着说,“不是说火车明儿才到么,三小姐怎么提前回来了?”
卢芸凤并不接答陈叫山的问话,话头又一另起,“我娘在信上,把你夸得神乎其神,原来你是这个样子啊……”
一个姑娘家家,手里拿着一把菜刀,扬来晃去,且如一位门神一般,堵在那里,令唐嘉中和吴先生,只得停留原地,不方便前进一步。
离得近了,卢芸凤在打量陈叫山时,陈叫山也看清楚了卢芸凤的长相,的确如骆帮主所说,卢芸凤长得跟卢夫人极像:额头广广,眼睛大,双眼皮的褶子极明显。鼻梁直直溜溜的,鼻翼巧巧地一扩,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嘴巴很小巧,但却多变,撇嘴、咬嘴、嘟噜嘴、卷嘴,仿佛上下两瓣唇,似两只红色小虫子,不停地拱来爬去,有些可爱,也有着一份傲然。
从发际线向下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下巴看,端端一个皙气姑娘,那是没得说。但从发际线往上看去,陈叫山不禁有些微微皱眉:一个姑娘家家,怎地就留了这么一个怪怪的发型?在陈叫山的感觉里,姑娘家家,就应该像禾巧那样,刘海儿弯弯地罩了额头,扑着细细眉毛,眼睛水格灵灵,睫毛忽忽闪,嘴唇静静的,偶尔以牙齿咬咬,也是一瞬,似花朵在风中飘过一般,即便是笑时,也是唇角略略弯了去,并没有那么多的嘴唇变化!头发呢,一条辫子也好,两条也罢,总之要长,配着姑娘家的如花脸庞,那才俊秀柔美哩。
可是,三小姐这一头的短发,陈叫山的头发长不了多少,且不直,弯不溜溜的,打着卷儿。另外,这显然不是天生的卷儿,那一头的卷卷,有规律地,一截一处地,打了卷,个别地方呢,又没有打卷……这怎么看怎么怪,在陈叫山的记忆里,这是小时候爬上大白杨树,去掏的那鸟窝的样子么?是绵羊在风里走,一身的卷卷,被风吹得刺啦啦的样子么?是被私塾先生罚站后,恶作剧地用毛笔在纸上,肆意地划着的卷卷圈圈么?
“哎呀,都站院里干啥,屋里坐,屋里坐……”刘掌柜走过来,招呼着大家。
“陈叫山,我娘说你会武功,那你就帮我把树砍了吧!”卢芸凤将手里的菜刀递过来,“这儿就菜刀,没斧子,你会武功,可别说你砍不动喔……”
唐嘉中扯了一下吴先生的袖子,正要朝前走,见卢芸凤在向陈叫山递菜刀,便又停住了脚步……
骆帮主和七庆他们,还有那位穿长裙的姑娘,则是远远看向了陈叫山,且看陈叫山怎么办……
“三小姐,你这是为难陈队长嘛!”刘掌柜过来打圆场,“不就过个洋节嘛,明儿一早,我让朋友送些洋糖果来吃吃,咱这洋节也就过了嘛……”
吴先生在旁边听明白了:听这情况,看来三小姐是要过洋人的圣诞节,要砍了松树当圣诞树呢!
“三小姐,可是要过圣诞节?”吴先生上前一步,笑着说,“西方的节日,我国人并不习惯,总也要有个习惯适应的过程……在我以为,我们吃吃糖果,唱唱歌曲,氛围到了,这圣诞节也就过了,真没必要非得砍个圣诞树,三小姐,你说呢?”
“三小姐,你今儿砍了一棵树,就生生少了一棵树……”唐嘉中也过来附合说,“待一株小树苗,再长这么大,这么粗,又得几年!三小姐,你学过生物的吧?应该晓得,树对于人的重要性!有的人砍圣诞树,那是因为人家那里树木多,砍一棵,就又种下了十棵百棵,毫无影响!可在西京,树本也就不多呀……”
“咦,你们还懂得多!”卢芸凤将递了一半的菜刀,收了回来,用刀背在自己手掌里敲打着,望着吴先生和唐嘉中,又望了望陈叫山,脚尖撬起,以脚后跟为圆心,一下下地转着圆,而后一转身,将菜刀高高举过头顶,边走边说,“刘叔,笔墨侍候,我来画一棵圣诞树!”说着,卢芸凤将手里的菜刀,朝假山背后一丢,几步跑到那位穿长裙的姑娘跟前,拉着姑娘的手,朝屋里跑,“走吧,静怡,咱分糖果去”
看着两位姑娘小雀一般,蹦跳着上了台阶,跑进了屋里,陈叫山将头一低,笑着捏了捏自己的鼻子,骆帮主则连连摇头,“这丫头啊,一点没变……”满仓立在原地,眼睛瞪着圆圆,三旺则将低着头,手伸进衣领里挠痒痒,鹏天和七庆都嘿嘿地笑,看着陈叫山,那目光仿佛在说:瞧,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了吧?
刘掌柜则伸出手臂,招呼着唐嘉中和吴先生,“走走,屋里坐,外面冷……”
货栈的客厅尽管很大,但一下进来很多人,也略略显得拥挤了些,刘掌柜吩咐一位伙计,“丑娃,把火墙里再加些煤……”
“来来来,都吃糖了……”卢芸凤端着一个木盘,里面放了许多花花绿绿的西洋糖果,那位叫静怡的姑娘,拎着一个帆布口袋,跟在卢芸凤后面,也从里屋也走了出来。
明明是散糖果吃,可卢芸凤却学着跑江湖卖把式的艺人样子,手里端着木盘,先走到骆帮主和刘掌柜跟前,嘴里大声喊着,“来来来,各位看官,您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喽!小女子初到贵地,还望各位看官多多关照,您就看着给点儿,瞧我们把式耍得也不容易……”
骆帮主从木盘里捏了一颗糖,用指头连连点着卢芸凤,“这丫头……”
刘掌柜搓着两手,并不捏糖,只是招呼着,“先给客人,先给客人……”
静怡被卢芸凤的样子,逗得笑了起来,又显得极不好意思,一转头,见唐嘉中将帽檐朝上抬了一下,正在看自己,两人目光一触,就似架火的人,手指头不小心猛然碰到了火钳子头头,连忙松开了……
静怡转过身子,避开了唐嘉中的目光,将手里的包一摇,“这包里还多着呢,大家尽管吃!”
满仓捏了一颗糖果,两下一剥,扔进了嘴里,却感觉酸溜溜的,一下被酸得脸都挤了起来,但看见卢芸凤和静怡两位漂亮姑娘,这般的热情,又不忍心吐出来,只得暗暗地紧握着拳头,默默忍受着糖果的怪味儿……
七庆最不客气,一下子抓了一大把,手刚离了木盘,鹏天一巴掌就扇了过来,“水牛吃桑叶,你图多哩?”七庆拳头一抖,糖果便散了一地……
卢芸凤便笑着又喊,“这两位看官最给面子啊,来来来,都别舍不得……”
陈叫山只捏了一颗糖,卢芸凤却不依,又将木盘朝前一推,陈叫山便又抓了几颗,卢芸凤却说,“让你砍树你害怕,吃糖还怕呀?”陈叫山笑着揉揉鼻子,便又抓了几颗……
陈叫山剥了一颗糖,丢进嘴里,呀怎么这么个味儿?苦苦的,焦糊糊的,就像烧干饭时,一不留神火大了,将锅巴烧糊了的味道……
陈叫山含着糖果,便朝唐嘉中和吴先生看去,却见二人慢慢地抿着,悠然而享受,陈叫山心说:这洋玩意儿,咱怎就消受不了呢?
第259章 玄融
卢芸凤散了一圈糖果,忽然记起,哎呀,自己说过要手绘圣诞树的!
“刘叔,货栈有颜料没?”卢芸凤从客厅正桌上,抓起了一支毛笔,在自己脸上刷了两下,“嗯,还行,就这个吧!”
刘掌柜笑着说,“三小姐,货栈就有墨,又不画画,哪里来的颜料?”
卢芸凤便拉着刘掌柜的胳膊,左右拉拽,“刘叔,你让人去买嘛!黑糊糊的圣诞树,不好看哩……”
刘掌柜被卢芸凤拉拽得身子晃个不停,实在招架不住,便冲伙计丑娃一招手,“丑娃,你出去看看,看德胜坊那边还开着门没有……”
外面天冷,夜已深,现在出门买颜料,肯定是买不到的!丑娃缩着脖子,不想出门去受冻,吴先生便说,“三小姐,用墨画也是一样的……”
吴先生说,西洋画讲求写实,遵从自然景物的本来形态,突出景物的质感、层次、色泽的丰富性,因而西洋画所用之颜料,极为丰富,但凡世间一切之颜色,都可以颜料相互配形成,表现而出。然而,中国画讲究的是一个意韵,国画虽也有设色,但太多的纯纯水墨画,只以墨和清水,一支毛笔,挥尽万千形态,描画无限情境意韵来……
“三小姐,你想想看,徐文长的葡萄,朱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