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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丰怒道:“两个糊涂虫;每次手下司员办理此事之时;都会篡改他们的批条;多解出一锈银;忠麟、王熙震这两个人胆大包天。户部不少银两往来都是他俩办理的;年深日久之下;便有了五百万两之巨的缺口。”
杏贞微微惊讶;问道:“两个人只是小小的司员;如何有这个胆子;他们俩背后是谁呢?可有滚来?”
咸丰咬牙说道:“朕刚要动手彻查;这些逆臣;收到风声。忠麟、王熙震两人竟然在刑部大牢中服毒自尽了。”
杏贞点点头说道:“看来还真不是一两个人所为;想来背后是大有来头之人所为。那锈银能追的回来么?”
咸丰叹了口气说道:“存在日升昌票号的四百多万两倒是还没有兑走;肃顺亲自查了票号的账目;与库银解出时日吻合的汇票存银都在。尚未有人来提走;但其他票号的汇票查了下来都已经被人提走了。”
杏贞皱眉说道:“想来这些人也不敢再到汇通票号去兑取的了;这事你打算还要查下去么?”
咸丰捏紧了拳头说道:“查;怎么不查?朕已经命肃顺、载垣、端华三人会办此案;从刑部大牢查起;朕要看看是谁敢在刑部大牢杀人灭口。其他票号朕也要查;那些人去存取银子;总该有蛛丝马迹留下。让朕查到谁和此事有关联;必定重处!”
杏贞叹了口气问道:“文庆和翁心存呢?两位的官声一直很好;断不会有贪墨之心的。”
咸丰恨恨的说道:“朕自然知道;但他二人办事糊涂;监察失职;朕将他二人官降三级暂且留用。”
“贬了两位大人;户部满汉尚书二职;谁人继任?”杏贞问道。
“肃顺和朱凤标顶上去;让他两人好好整顿一下户部这个烂摊子。”咸丰说道。
杏贞听完;心中一惊;朱凤标乃是皇七子奕聁的师父;和恭亲王亲厚;但汉尚书一般要听命于满尚书。这件事到现在;其实得益最大的算是肃顺;奉旨办案;想要除去户部的哪位官员;还不是肃顺说了算了?而且升任户部尚书;这官位可是升的极快的;当下轻声说道:“这件事到现在;肃顺得益最大;会不会是他……”
话还没说完;咸丰打断她的话;说道:“不要瞎猜;肃顺这人朕还是信得过的。你记住;让你参与政事已经是朕天大的恩典;不要再想着攻讦朕的亲信大臣!”
咸丰后面的话有些阴冷起来;杏贞错愕了一阵;将心里的话憋了回去;说道:“是奴才不对;没有证据胡乱瞎猜。”
咸丰见她认错;也就不再纠缠刚才的话题;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是多事之秋;但想不到还是有这些没心没肺的人在中间贪墨银子。所作所为令人发指。想到先皇在世的时候;户部也曾出过这样的大案;就让朕不寒而栗;朕还能信任谁呢?”
杏贞听他说起道光年间出的户部大案;她也倒是听说过。那是道光二十三年的事了;当时户部银库的库兵张诚保的侄儿捐了个官;钱捐到了户部;叔叔张诚保负责过秤收钱。最后钱没收;但是开了收据。这事儿瞒上不瞒下;由于牵涉到复杂的人事关系和利益分配;结果被捅了出去。于是;黑幕越揭越大;最终揭发出户部银库巨大的黑幕来。史称“二十三年;库吏分银不均。内自攻讦;其事不能复蔽;达于天庭。”
道光帝闻讯后惊骇不已;命刑部尚书前去查验;这一查非同小可;发现账面上的数字与实际库存银两相差九百多万两之多。道光帝生性节俭;大臣到北京述职。赶上吃饭时间;都舍不得留大臣吃顿饭;这回一下子丢了九百多万两白银;自然是龙颜大怒。
道光帝痛责诸臣说:“竟亏空银至九百二十五万二千余两之多;实属从来未有之事;览奏曷胜忿恨。以国家正项钱粮;胆敢通同作弊;任意攫取;似此丧心昧良;行同?国盗贼……历次管库及历次派出查库王大臣。皆系亲信大员;亦复相率因循;毫无觉察;并无一人能发其奸;甚负委任;不知诸王大臣有愧于心否!朕自咎无知人之明!”道光帝震怒之下;决心一查到底。
大批库兵被抓下狱;大批官员被停职审查。刑部官员忙得不分昼夜。最后查明;九百多万两白银非一人所偷;也非短期作案;至于案犯基本上可以断定是银库的库兵。
其时;厩共有十个大库。有装粮的、装钱的;还有装布匹绸缎的。其中装钱的共有三库:第一个是紫禁城内库。此库存白银百余万两;是给皇帝备用的“过河钱”;就是皇帝走投无路时用来流亡的路费;到目前为止还没用过;而且都是五十两一个的大银锭;不易被盗;所以封条一封;上级官员基本不查库。
第二个是内务府银库。虽名曰银库;但不藏银;专藏金玉珠宝;库房不大;管理也很方便。
第三个是户部银库;也就是所说的国库。国库里面藏着白花花的银子;差不多每天都在收支。库兵每日都在搬进搬出;忙得不亦乐乎。
为了保证户部库银的安全;清朝银库制定了严格的管理制度;设管库大臣一员;由户部侍郎兼任;下面设郎中等职;再下有库书数人;这些人都没有权力进入银库;能进入银库的只有库兵。
库兵如要进入银库;即使严冬;也必须脱去衣裤;进库后再换粹内的衣裤;干完活儿出库时;再脱光衣服;库门口有一个板凳;库兵光着身子跨过板凳;两手往上一拍;大喊一声“出来”;然后就可以穿上来时的衣服回家了。跨板凳、举手、拍手、高喊;是为了表明自己体内、腋下、嘴里、手中没有夹带银子。
由此看来;户部银库监管十分严密;库兵貌似也无机可乘;其实不然。库兵偷银子的办法有两个;第一个是“以谷道藏银”。第二个办法是严冬时用茶壶往外带银子。壶里有水;把银子放在茶壶里;出库时打开茶壶盖;将茶壶往下一倒就过去了。实际上;银子冻在茶壶里;自然倒不出来。
这是最主要的两个办法;还有其他一薪法。这样一来;天长日久;积少成多;银库的银子不知不觉间就被盗了很多。既然不是一天所为;也不是一人所偷;为什么时至今日才发现呢?
原来从嘉庆五年彻底清查国库以来;每年只是例行公事般地查库;查库大臣翻翻账;看看门窗;草草检查一下;煞有介事地叮嘱库兵几句;走完过场就作罢。要说他们对库兵监守自盗一丁点儿察觉也没有;谁也不信;但是;一句话;惹不起啊。
这不仅牵涉朝廷要员利益、复杂的官场博弈;就是那帮库兵;也都不简单;水很深;有的甚至黑白两道通吃。开库之日;户部银库门外一群群全副武装的保镖;聚在树下乘凉;那份威风;户部一般官员也比不上。这些都是库兵的私人保镖;其实不是库兵摆谱;他们时常会面临着被绑架、抢劫的危险;因为巨大的利益很容易让歹人见财起意。另外;补一名库兵的缺要六七千两白银;在这种情况下;谁砸他的饭碗;他不跟谁拼命才怪呢?
东窗事发;有锈兵闻讯之后;迅速逃离。怒不可遏的道光帝严令步军统领衙门、顺天府严拿务获。最后;大部分库兵被控制;不少库兵被拘捕;但如何处理也是一大难题;不仅人数众多、涉及面广;取证也很困难。另外;这是几十年间的作案;各级官员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若是他们稍微负责一点儿;也不会酿成此等奇案;若是现在追究官员责任;又面临着法不责众。所以;道光帝也一筹莫展;真不知该找谁算账了。
经过大臣劝解与开导;道光帝也逐渐从激愤万分中平静下来。道光帝愤怒地表示“本应立置重典;以肃法纪;惟事阅多年;官非一任;即书吏丁役等亦人数众多”;要想查个水落石出已不可能。除了个别证据确凿、情节恶劣的库兵被处以死刑、流刑、徒刑外;基本上没有追究官员们的责任;这并不是对他们的宽大处理;而是道光帝此举别有用心;国家当下急需用钱;对于本应承担责任的官员;除了给予降级分外;关键是责令他们分赔国库损失;尽可能挽回损失;但追缴的结果很不理想。
银库大案对道光的打击很大;不仅九百多万两穴花的白银不翼而飞;让崇尚节俭的道光心疼不已;更憋气的是此等大案竟然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其中几个长年作案的库兵至今逍遥法外。
道光帝怒斥道:“奉旨饬拿;乃经年累月;置若罔闻;迄未就获。该衙门等所司何事;玩泄已极!仍著步军统领、顺天府五城各衙门一体严拿务获;归案究办;毋许再有延宕!”尽管道光大发雷霆;在逃的库兵依然杳无音讯。
道光帝君临天下二十多年;虽励精图治;但鲜有作为;他几经努力;但终究无法力挽狂澜。前有鸦片战争失败重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