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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禄急忙欠身道:“老中堂言重了;领兵击敌乃是晚辈职责所在。”
琦善浑浊的眼光忽然精芒大放;看着荣禄道:“好一个职责所在;你麾下兵马前日起就整兵备战。就连你、承恩、扎布多那克几人的细软钱财都派人提前送回扬州安顿;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长毛要对大营用兵?!嗯?!”
琦善变脸之快让荣禄有些措手不及;一瞬间荣禄脑中一片空白;难道琦善这老狐狸看出什么来了吗?荣禄心头突突直跳;手上不自觉的只想去拔靴筒内的短刃;但转念又想眼前这人可不是说杀就能杀的;当下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不住磕起头来;口中只说:“老中堂救我;老中堂救我。”
琦善并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又回来了;轻叹一声道:“你呀。你呀;你还是太嫩了一点;老夫只是胡乱诈你一诈;你就慌了神;记住喽;今后自己咬定的事;不管别人如何威胁恫喝;你都不能松口。”
荣禄眼前一黑;差点吐血;这老狐狸原来是在诈自己啊。
只听琦善接着说道:“南边探子传来的警讯老夫也曾看过;也知道长毛近日内必定会大举用兵;这事老夫也和胜保说过;但胜保此人目空一切;听不进去;所以才有此一败。想必你也是得到了警讯;只是提早做了些布置罢了;也没向大营示警;呵呵;就算示警了也没用啊;老夫亲自向胜保说过都没用;你说了又能如何?你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摆胜保和陈金绶一道;独揽一功吧;你这点小心思还瞒不过老夫。”
荣禄这时才松了口气;原来琦善只是猜想到自己有争功之意;并没往自己和长毛贼勾结这一层上去想。想想还是自己满人的身份救了自己;琦善怎么也不会相信一个和长毛有杀父之仇的人会和长毛有勾结;若换了自己的肉身是个汉人;那又另当别论了。
荣禄挤出几滴眼泪哭诉道:“老中堂明鉴;胜保乃是苏完瓜尔佳氏;我家只是瓜尔佳氏的篇末旁枝;他到军中立威;晚辈只怕这晦气引到自己身上来;因此就算计了一把……”
琦善长叹一声道:“官场啊;官场;这就是个大染缸子;什么人到了这里头都要学会自保;看来你也不例外啊。仲华;你起来说话。”
荣禄起身垂手站在一旁;琦善缓缓续道:“胜保也并非蠢材;事后他细细一想便会知道你从中摆了他一道;日后在他手下办差便是十分的为难;老夫弥留之际最后帮你一把;老夫会上奏将你调往湖南去;那边在家丁优的湘中名士、礼部侍郎曾国藩正在创办团练;以抗长沙、衡阳等地的长毛;但他军中缺少满将;老夫会上奏朝廷;保举你到湖南任总兵之职;帮办团练一事;躲到湘地去想必胜保也不能再为难于你。而且你到了湘地;也可避过长毛伪西王;此人用兵如神;你挡在他前面;迟早是雏鸟未飞而先折翼;你到西面去;待磨练几年后;想必才会是此獠的对手。”
荣禄微微一愣;想不到琦善会如此给自己安排;但在琦善看来;荣禄是一个为将的好苗子;若是吃得败仗多了难免会散失信心;一不小心还会兵败身死;而且胜保迟早会想明白今日之败;荣禄也有使坏的地方;必将忌恨于他;不如早早的避往西路战场去;况且曾国藩办团练;朝廷也希望能有满将参与其中;以为监察之意。
见琦善如此安排;荣禄只等躬身领命;他此刻心中只想道;若然是我去办湘军;定然能借着曾国藩的手创出自己的军马来;到时候名震天下的湘军出于我手;还怕什么呢?躬身拜谢后;荣禄嘴角扬起了兴奋的笑意来。(未完待续。;、月票;。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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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再世为人
却说罗大纲统兵追击胜保败兵至扬州城;发现扬州城外险要之地已然有数千清军布防;便命前锋谢锦章发兵打一打;却发现这部清军早有准备;布防严谨;眼见占不到便宜;自己各部太平军又分散追击;兵力不足;罗大纲便号令谢锦章等各部停止追击;回师江北大营打扫战场去了。
一仗下来太平军缴获颇丰;清军溃逃几乎什么辎重钱粮都没能带出去;甚至琦善、胜保等人的家书都被太平军缴获。初步计点之下;此战太平军缴获鸟枪上万支;抬枪千余支;红药六万斤;铅子四万斤;刀枪弓箭堆积如山。又从各营搜出黄金上万两;白银两百余万两;米面粮草七万担;绸缎布匹、茶叶生丝、盐酒杂货、鸦片烟土等各种货品数万担;整个江北大营到不像个军营;更像个巨大的市集货仓一般。
饶是罗大纲料定此战所获定丰;但看到随后各部报上来的缴获清册后;也不禁咋舌道:“清妖可真是富得流油啊;可惜皇帝老儿花了这么多钱粮;却养了一批自肥的兵将;焉有不败之理?”
随后太平军各部兴高采烈的将缴获的物资运回镇江囤积;粮草火药就近补充给瓜洲守军;清军五千余俘虏也押回镇江准备转化收编。相较于巨大的收获而言;太平军付出的三千余人伤亡代价;还是非常值得的;清军要想在短期内重新组建江北大营是不大可能了。
当捷报传回到萧云贵的手中之时已经是傍晚时分;看完捷报后;萧云贵松了口气;向一旁静静坐着帮自己批阅公文的洪韵儿道:“江北大营完了;压在咱们苏南头上的大石算是搬开了。”
洪韵儿抬起头报以一笑道:“是啊;没了江北大营;咱们回到天京忽悠那些王爷们出兵皖鄂也容易一些。”说到这里洪韵儿顿了顿问道:“此战损失大吗?”
萧云贵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打仗从来都有损失。不过这一仗的损失还是稍小一些;九百余人阵亡;两千余人受伤。不过罗大纲报来的缴获却让人惊喜;这些满人倒是很有生意头脑;打仗做生意两不误;买卖都做到一座堂堂的军营里来了。”
萧云贵说着把战报递给洪韵儿;洪韵儿看了看后笑道:“又发了一笔横财。北京那位咸丰皇帝命还真是苦;这江山迟早被这些贪官污吏给败光了。”
萧云贵摸着鼻子笑道:“自古以来每个王朝覆灭都是先从自己的**开始;满清烂到根子上的吏治没得救了;历史上所谓的同治中兴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既然我们来了;就提前把满清国祚给终结了。”
洪韵儿点点头。又拿起一份公文道:“这份是奏报给天京的文书;主要是说进京献俘的事;苏杭上海之战咱们俘虏的大小清朝将官名字都在上面;你要不要再看看?一旦公文发出;这些人就算铁定要被明正典刑了。”
萧云贵哦了一声;拿过名单细细看了起来。他和洪韵儿从苏州出来时;把张国梁、和春、德兴阿、刘存厚、赖镇海、李新明、虎嵩林、虎元坤、冯子材等数十名大小清廷将官俘虏都带上。要搞个进京献俘。随后两人收到消息胜保将带援兵至江北大营;因此两人带着浩浩荡荡的进京人马折往镇江;如今江北大营被击破;回天京之事又被提上了议程来。
按照太平天国对待被俘清妖将官的态度来看;名单上的这些人都是难逃一死的;萧云贵思忖片刻道:“这些人最近态度如何?”
洪韵儿站起身走到他身旁道:“张国梁每日都在求狱卒向西王美言几句;他想活命的心思比谁都强烈。和春嘛;终日一言不发。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好像是已经认命了。德兴阿终日痛骂不已;刘存厚整日写些诗词;倒想学文天祥那样的忠臣义士;临死前来个留诗明志。”
萧云贵呸了一声道:“他也配?!”
洪韵儿接着说道:“赖镇海整天浑浑噩噩的;李新明整天嚷着要报仇。虎家父子关在一起;终日说些家事;但看得出两人还是不甘心就这么去死;冯子材却好像极为光棍。每天在牢里还练武不辍。其他人无不都是在哀求活命的;自从被抓之后;你没有提审任何一人;没有杀任何一人;也没放任何一人;这些人都不清楚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这招真狠;来个不管不问不放;在那牢房里关了这么久;这些人的锐气早就被消磨光了。”
萧云贵看着名单缓缓说道:“张国梁杀孽太重;而且作为苏州之战让我军损失极重的元凶;他必须死m春、都兴阿是满人将领;也不用说;该死!刘存厚要做满人的忠臣;咱们也就成全他。李新明要报仇;咱们自然不能给他这个机会。你命人把虎家父子、冯子材和赖镇海四人分别带上来;我连夜审问一番;要是他们肯归降;我到不妨留他们一条活路。其他人你去看看;罪孽不大而有悔意能为我所用的;不妨招降;不能用的一律送到天京明正典刑。”
洪韵儿点点头笑道:“也好;这年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