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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郭业心里对这老小子压根儿没什么好感,这种好事懒得便宜他。
这时,朱鹏春突然想到了什么,扭扭捏捏地问道:“郭小哥,你还记得当日答应我的事不?”
郭业一怔,嘛事?
见着郭业意外的神情,朱鹏春不由急了,急咧咧地喊道:“郭小哥你可别诓老朱哈,老朱那天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潜入刘家假冒商贾,你可是答应过老朱的,事成之后得来的刘家藏银,我一人分两人的分子。”
郭业乍听之下,这才回想起来。
当日自己的确是这么说过,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嘛,那天如果不是这么许诺朱鹏春,这混球敢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做那奥斯卡最佳男演员吗?
郭业心中掰扯着,皂班加上庞飞虎一共十二人,两千两银子每人约莫能够分到一百七十两左右;如果按照之前答应朱鹏春的分法,那就是十三人来分,那每人约莫是一百五十两左右。
行啊,言出必行,不能失信别人。
郭业随即点头看了眼庞飞虎,问道:“班头,这事儿属下擅作主张,答应了老朱,你看……”
庞飞虎现在哪里会计较郭业这个,赶忙摆手说道:“这些银子都是你和老朱想办法整到的,你们爱怎么分都是你们的主意,本班头绝不会掺乎。”
这就是庞飞虎最令郭业爱戴的地方,无论是什么事都是那么的大度。
如果放到军中,郭业有理由相信,以庞飞虎的性格作风百分百受军众爱戴,绝对是一个大将军的料。
“不过……”
庞飞虎随后又转了话锋,不无犹豫地说道:“这两千两银子是一笔巨额数目啊,刘老赖怎会忘记?明日上公堂审讯,杀威棒和诸般刑具之下,别说这些保命银子,就连祖宗十八大都会一一招供出来。到时候,这笔银子一曝光,被县令大人知晓之后,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啊。”
嘶……
郭业听罢不由浑身紧绷,这茬儿他在情急之下倒是没有想到,如果真如庞飞虎所说,这问题就棘手了。
到时候顺藤摸瓜,肯定会扯到皂班头上来。
刚才还乐得眼睛都埋进脸颊肉中找不着的朱鹏春也是身子一颤,脸色顿时跨了下来。
砰!
急促的一声撞门!
皂房大门又被一个急匆匆的身影撞了开来。
第29章真是后怕
“班头,大事不好哩,刚才县衙大牢那边传来消息。就在刚刚,刘老赖畏罪自杀撞墙而死,刘阿芒这小子趁着狱中慌乱逃出了大牢。”
来人铁塔般的身子,黝黑的脸颊上透着惊骇。
郭业听罢声音之后转头一看,正是准备返回家中睡觉的程二牛。
听着程二牛的报信,庞飞虎,郭业,朱鹏春三人的脸上各是精彩纷呈,不一而同。
庞飞虎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张着嘴巴双眼睁大,无言地摇着头。
郭业则是时而眉头紧蹙,时而舒缓,然后苦笑了几声。
唯独朱鹏春的表情最为丰富,这厮蹦达着双腿,在大房中来回绕圈跑着,边跑边喊:“哈哈,刘老赖死了,死得好,死得好啊。”
然后驻足脚步,一把拉住郭业的胳膊使劲摇晃,兴奋地喊道:“郭小哥,这下没事了,刘老赖一死,这事谁也说不清楚了。”
程二牛不知缘由,见着朱鹏春发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看着对方,就像看着傻逼似的。
郭业也无暇和程二牛解释事情始末,而是对着朱鹏春说道:“是,刘老赖一死,这笔银子算是洗白了,我们也无需担忧别人的追查了。不过……”
说到这儿,稍稍停顿了一下,转头对着庞飞虎苦笑道:“不过,刘老赖一死,刘阿芒逃狱,庞班头,秦威这个王八蛋算是逃过一难,躲过一劫了。死无对证,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了。唉……”
庞飞虎紧紧握住双拳,脸色狰狞地低声吼道:“这是一场阴谋,肯定是秦威这个混账暗中使得坏,刘老赖之死与秦威脱不了干系。”
庞飞虎能想到,郭业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郭业没有安抚有些庞飞虎濒临躁狂的情绪,而是连连咂嘴感叹,狠,真狠,秦威这王八蛋真够狠啊。
他也终于明白秦威为何在东流乡刘家之时要与刘老赖独自谈话了,肯定是秦威暗中允诺了刘老赖什么事,交换的条件便是让他的岳父刘老赖畏罪自杀,让偷盗税粮的真相彻底沉入水面,到此为止。
难怪刘老赖当时的脸色就跟将死之人一般无异,麻痹的秦威,小哥真是对你看走了眼。
现在,郭业的思绪豁然开朗,之前的所有疑团都随之迎刃而解。不用猜,秦威肯定也在县尉谷德昭面前打通了所有的关节,不然也不会在他们刚攻破刘家大院没多久,他后脚跟就带人过来。
郭业心中不禁再次起疑,县尉谷德昭能够盘踞陇西城这么多年,即便与功曹房九品功佐马元举大人素有嫌隙,但仍能身居县尉一职稳如泰山,可见此人手段之高,城府之深,绝非寻常武夫所能比拟。
武官见文官,平白矮三分,谷县尉能够与功曹马元举斗得旗鼓相当,肯定不是善类。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人,怎么会如此庇护秦威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敢在下面兴风作浪偷吃税粮的人呢?
这种下属在职场中不是上司最遭唾弃吗?
莫非,县尉谷德昭与捕头秦威暗中还有什么勾当不成?难道他们之间还有某种利益联系在一起?
郭业越想越害怕,如果这次打蛇不死,反引来县尉谷德昭对自己的忌讳,甚至迫害,那么……
如果自己眼前的敌人秦威是一座小坟包高的土丘,那么县尉谷德昭就是千万坟包所堆砌的高山。
九品县尉,掌握着整个陇西县城的公检法,公安和政法两大系统的一哥,绝非是自己一个小小的衙役所能挑衅,所能撼动的。
“郭小哥,郭小哥?”
庞飞虎几声呼唤召回了臆想连篇的郭业,他只是轻轻推搡了几下郭业的肩膀,没有触碰到郭业的后背。
不然,只要他一碰郭业后背,就能知道此时的郭业后背一片汗渍,这不是热汗,而是一身的冷汗,被吓得。
“啊?”
郭业惊醒的回应了一声,然后强制收敛了自己脸上的惊恐,语气慎重地对庞飞虎说道:“班头,要不此事,就先暂告一段落吧?”
庞飞虎见着郭业脸色虽然轻松,但是多少有些勉强,特别是说话语气难得一见的慎重,不由起了重视。
郭业的意思是说秦威的事情到此为止,可他还是心有不甘啊,眼见着老虎一步一步进入了陷阱,马上就要掉进坑里,谁知老虎这个时候突然止步回头,逃之夭夭。
这如何让他能够甘心?
秦威这个王八蛋一向对皂班冷嘲热讽,特别是这次差点害得张小七掉了脑袋,整个皂班的弟兄几乎都要脱掉公服回家种地,这个怨气庞飞虎怎么能够生吞活咽下去?
再加上秦威一心想要整死自己最为看重的手下——郭业。
秦威一日不除,皂班弟兄和郭业,乃至他的头上就像是悬了一把铡刀,随时要掉下来一般,脖子不时生风发凉。
见着庞飞虎还在踌躇,郭业轻声劝道:“班头,属下也想将秦威除之而后快,但是看着今天的架势,秦威并非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而且可能他上头那人与他关系不是一般的浅。”
说完,郭业抬手握拳竖起食指,指了指头顶之上。
这个上头之人自然指的是秦威和庞飞虎等人的顶头上司——县尉谷德昭。
听郭业这么说,庞飞虎眉头皱的更紧了,因为有一点他很清楚,自己与秦威虽然但是班头捕头,但是在县尉谷德昭眼中可就不是同等份量了。
一是因为自己是县尉谷德昭没来陇西城之前就已经成了班头,而秦威是谷德昭一手提拔而起。如果他是杂牌的话,秦威确确实实是县尉大人的嫡系。
二是因为陇西城的大兴赌坊,他一直知道秦威是大兴赌坊的幕后老板,他庞飞虎都能知道秦威这点破事,难道在陇西城党羽众多的县尉大人会不知道吗?
但是县尉大人却一直装作不知道,任由秦威在幕后经营赌坊,大赚银子。
这说明什么?
庞飞虎现在也跟郭业一样,思绪瞬间豁然开朗。
一切的一切,不是之前想象中那么简单了。
郭业看着庞飞虎也陷入了纠结之中,不由壮着胆子将手搭在庞飞虎的肩膀上,附耳说道:“班头,咱们有这么一笔银子在手,至少不用担心弟兄们日子不好过了。所以,现在的我们更需要冷静。你我必须做到谋而后动,还要知己知彼,方能不会稀里糊涂被革了职,被秦威玩弄鼓掌之间啊。”
呼~~
一言点醒梦中人!
庞飞虎听罢,脸色稍微缓和下来,不置可否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