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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这一番表现,他真是既当了婊子又立了牌坊。以后即便是对李佑下了什么狠手,也有今日之事背书。
可怜我和房老头,明知是演戏,也得拿起屎盆子往自己的头上扣。千载之后,史书之上,说不定我俩就成了李治黑化的罪魁祸首。
谁让人家是太子呢?该演戏的时候,咱这做臣子的就必须得捧着。
算了,不多想了,其实也没什么,就当作是对长孙无垢的补偿吧,我欠她的。
见郭业阵阵失神,李佑呼唤道:“老师,您怎么了?”
“哦,没……没什么。我在想齐王的计划如果发动,咱们又该如何应对?”
房玄龄沉声道;“真到了图穷匕见之时,说不得,也只有实行第二套方案了。先死谏,再兵谏!”
说着话,他轻击了两下手掌。有人拿来了一份文书,以及文房四宝。
“秦王千岁,请吧。”
“这是什么?”
“这份文书有个名目,叫做忠臣义士谱。在场的诸位都签名了,就差秦王您了。”
郭业明白,这就相当于投名状了。签了,就是自己人。不签,自己恐怕这个门都出不去。
想想也不奇怪,大家虽然是为了李二陛下好,为了大唐江山好。但较起真来,商量的事情跟谋反也差不了多少。
如果有人告密,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有了这份所谓的忠臣义士谱,对大家都有个约束。
他甚至有些阴暗地想,这些“忠臣义士”把自己逼回长安城,恐怕不是想让自己主持大局——即便自己回来了现在主持大局的也是房玄龄,而是怕万一朝中有变,自己起兵勤王。
当然,尽管心里这么想,他也不会表现出来,当即也不矫情,刷刷点点,把自己的名字签上了。
直到这时,人们才长出了一口气。
众人又商量了一会,也没商量出什么子丑寅某来。
最后房玄龄道:“大家回去再想一想,尽量不要弄到最后一步。若有什么好的主意,可以告知老夫或者秦王。今天就散了吧。”
还是那个熟悉的配方,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郭业坐在李良臣的马车内,七扭八转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回到了秦王府。
一入府门,老管家就赶紧迎了上来,道:“秦王,大事不好!公子爷出事了!”
“啊?”郭业大惊失色,道:“谁出事了?是小臭臭还是小渣?”
“呃……都不是。是孙子善孙少爷。”
“我……”郭业刚要发作,转念又一想,师徒如父子,人家老管家叫自己的大弟子公子爷的也没错,道:“他怎么了?”
“孙府刚传来消息,说是受的伤不轻。具体怎么样小老儿就不知道了。”
昨天钱霸打了薛万彻,郭业要找人把薛万彻送回去。这个差事听着吓人,其实仔细想起来也没多大的危险。所以,郭业就把这项任务交给了孙子善,主要是锻炼锻炼他的胆子。
后来孙子善并没有回来复命。郭业只以为他是回家了,也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竟然出事了。
孙府。
孙思大开中门,带领全家一起,恭迎秦王郭业。
“参见秦王殿下,秦王千岁千岁千千千岁。”
“孙主事快快请起。”郭业以手相搀,道:“说起来真是惭愧,郭某一时考虑不周,让子善遭此横祸。孙主事,对不住了!”
孙思微微摇头,道:“哪里哪里,秦王千岁不必自责。咱们实话实说,子善自从拜了您为师可是长进多啦。若是受点小小的挫折就怪您,老夫那还是个人吗?”
……
二人说着话,已经到了里屋,但见孙子善唯余两只眼睛和鼻孔露出,身上都被包成木乃伊了,一个丽人坐在床边轻声啜泣。
这可不能用“小小的挫折”来形容。
见了这副场景,郭业不由得怒火上撞,道:“子善,是谁打的你?”
第2116章冯鬼
孙子善有气无力地说道:“是薛万彻。”
郭业一阵无语,无奈地说道:“我不是让你放下人就赶紧骑马跑吗?你这都能被他抓着?”
“老师,这可不赖我,都怪那个钱霸。也不知他是怎么捆的,还没到武安郡公府呢,薛万彻就挣脱开来。弟子那两下子哪是人家的对手?当即就变成他赶车我坐车了。”
“然后呢?”
“回到他的武安郡公府,薛万彻就把我吊起来,抽了不知道对少鞭子。弟子是被疼晕过去,又疼醒过来。疼醒过来,又疼晕过去。直到薛万彻打累了,才把我放下来。”
薛万彻是大唐出类拔萃的勇将,力大无穷,体力悠长。真到打累了的程度,那得打多少下?得打的有多狠?
怪不得孙子善被包成这副模样呢,能活着就算不错了。
郭业道:“子善你真是受苦了。不过,不幸中的万幸,他没下死手,打完了就把你放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先安心养伤……”
“哪呀?什么叫把我放了?哎呦,老师您是不知道呀,人家说了,之所以不整死我,是因为要慢慢炮制。今天打完了,明天再打,什么时候玩腻了,什么时候打死。”
郭业大吃了一惊,道:“还有这事?那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弟子是被人救了。”
“救你的人是谁?”
孙思道:“这个人自称叫冯鬼,长得奇丑无比。他现在就在在下的府中安顿。”
“长得丑不怕,把他带来见我。”
“是。”
等冯鬼到来之后,郭业发现此人虽然长得很丑,但似乎并不是天生如此。
他问道:“你这是……被烫伤的?”
“是,小人这副模样,都是被开水和滚油所烫伤。”
“是何人如此恶毒?”
“我自己。”
“你……你自己?为什么?”
“因为小人有着血海深仇!为了怕仇人认出小人的真面目,不得不如此行事。”
郭业一皱眉,道:“我不敢说朝廷没有贪官污吏,但是现如今长安令马周马大人,那是难得的清官、好官。你被逼成这样,为何不去官府告他?”
冯鬼苦笑一声,道:“马周马大人?他虽然是个好官,但是恐怕小人这个官司他不敢管。与其自投罗网,还不如想办法自救。”
“你的仇人究竟是谁?”
“乃是当今天子最宠爱的女儿高阳公主。”
郭业疑惑地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也就是一个普通百姓吧?”
“您猜的没错,小人是一个锁匠。”
“你一个锁匠怎么会和高阳公主有仇?你们俩这完全不搭界呀。她到底怎么你了?”
冯鬼咬着牙说道:“夺妻之恨!”
“我……我日!”郭业忍不住暴了句粗口,道:“你和高阳公主有夺妻之恨?你知不知道人家高阳公主是女的!女的!”
“小人当然知道。但问题是,她确实把小人的妻子抢走了,不仅如此,她还把小人囚禁起来。”
“还有这事?”郭业心中暗想,莫非是自己杀了高阳公主的情郎辩机和尚。她受的刺激太大,不爱男人改爱女人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还是罪孽深重呀!
他问道:“那后来呢?”
“我是个小人物,他们看管的并不严密。后来小人就找了个机会逃出来。但是我的妻子还在高阳公主的手中,为了救回妻子,小人就自毁容貌,进了武安郡公府当一个洗净桶的小厮。”
郭业道:“等等……你想救在高阳公主府的老婆,怎么到了武安郡公的府上?这也太奇怪了吧。”
“小人虽然自毁容貌,但高阳公主府上认识我的人太多,我怕被人认出来。而武安郡公与高阳公主的驸马房遗爱交好,两家人时常走动。小人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把我老婆救出来。”
郭业叹了口气道:“你这也真够不容易的。那你救子善的目的就是想让我给你报仇?”
冯鬼摇了摇头,道:“小人这个身份,谈何报仇二字。再说了,高阳公主虽然抢了小人的老婆,但我也谈不上多么吃亏。小人只是想求秦王千岁帮我说几句话,让高阳公主放了小人的妻子。”
郭业道:“按说你救了子善,我就该答应你这个要求。不过……实不相瞒,我恐怕真的帮不了你。”
“为什么!?您可是秦王千岁!天下还能有能难住您的事儿?”
“当然有了。比如这事我就办不了。你还不知道吧,我和高阳公主之间仇深似海。我不提你老婆的事还好,真要是提了这事,你老婆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郭业顿了一下,继续道:“更何况,即便我真的把你老婆救出来,她也未必愿意继续跟你呀。”
“不可能,我老婆绝不是嫌贫爱富之人。高阳公主是女人,那就更不可能了。”
郭业道:“恕我直言。您这毁容救妻的法子,实在不靠谱。既然能让高阳公主拉下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