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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脩之分水括隐弄了一半儿,不能就这么撂开手去,一大早就又下乡了,平固县里还是郑琰坐镇。郑琰很关注让人盯着祁高家,她在这郡里人缘儿还挺不错的。一是宣传的作用,二也是他们两口子确实办了些为民谋利的好事儿。虽然祁氏是世家,有人敬畏,却也有些人比较倾向于府君夫妇。郑琰自己又带了许多奴婢过来,人手尽够了。
一听说祁家乱了,又是请大夫又是呼唤亲友团,郑琰就下令赶紧打听是怎么一回事儿!消息反馈上来,是祁高病了。
郑琰二话没说:“叫上咱们家的大夫跟我走!”
带着医生就闯进了祁家,祁家的人哪里拦得住她的铁甲护卫呢?就是她身边那些武装婢女,也不是一般人家能够养得起的。世家住的屋子结构非常好找,因为要讲究礼仪,长辈一定是居住在位置最好的院落。郑琰略辨一下方向,就带人闯了进来,一面闯还一面宣传,这是府君好心,听说祁高病了,特意让京中来的大夫给他看病,韩国夫人亲自把人送来了。
俩大夫是杜氏给女儿女婿准备的,女儿女婿还带着她一个孙子出远门儿,这医疗保障必须给力!三两下清场,大夫使劲儿地捣腾,愣把祁高给弄活了。祁高醒来,见这大夫眼生,祁耒根本不敢告诉他爹这大夫的来历。那一边,祁耒的亲娘王氏又自以做个生日连累了儿子,穿得整整齐齐要地自杀,人都挂房梁上了,又给解了下来。
郑琰留下一个大夫,又亲自带了另一个大夫去抢救她,嘴上还说得十分好听:“救人如救火,却是等不得。还请前面带路。”她把卫士留了下来,只带执械凶残女战士到后院儿。
祁耒的心情是复杂的,他爹妈分明是对这对无良夫妇给坑害了的。但是!这事儿须得说不出口,正如池脩之到任当天的空衙门、至今没有士绅登郡衙投诚一样,大家都知道是祁氏给新府君的下马威,却又不能拿来当证据。同样的,池脩之分水括隐、参奏二祁,也是有站得住的理由,而且没有拿前者说事参祁高,郡里都说他厚道。
祁耒一脸苦逼,却一点也不敢怠慢,他的年纪与郑靖业都差不多了,还要向这位韩国夫人陪笑:“内宅恐不太方便罢。”心中却腹诽,这是什么家教?直往人家家里闯!这还是女人吗?这还是贵女吗?这么不知避讳!
“切~事情是怎么起的,你们心知肚明,少给我装算!”郑琰也没给他面子,“只恐我去得晚了,府中上下都要不方便了。父丧丁忧三年,母丧再丁忧三年,谁还记得一介犯官?”
祁耒听着人正大光明地咒着他爹妈,愣是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还真是修养太好了,换了梁横你试试。
郑琰一皱鼻子:“你说个话,要是不用这大夫了呢,我就直接带走,令尊令堂是死是活也与我夫妇无关。”放心,我还会替人宣传你这位大孝子的。为了救哥哥,救哥哥的前程,故意把爹妈弄死打悲情牌、苦情牌神马的。
祁耒无奈,只好让郑琰带人进去看他妈。自己跑去看他爹,祁高一口浓痰吐出,神志清醒了,药也喝了。祁耒摸了一把脉,觉得差不多了,才小声地把郑琰方才的话给说了出来。祁高一听,顾不得生气,急推祁耒:“那你还不快去看着点儿?”是啊,老伴儿不能病更不能死啊!
郑琰一点也不想弄出人命来,至少现在不能弄。祁氏到底树大根深,还与其他几家相连。出了问题,以后再要掰正,就要吃力了。池氏夫妇是来干一番事业的,可不是为了跟祁氏斗气来了。压得祁氏抬不起头是一回事,整得他们太惨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为人可以凶残,但是面目一定不可以狰狞!哪怕是妖怪,小倩也比黑山老妖招人喜欢!
进了后院,她就非常有礼,一点也不嚣张,只等大夫看完病、开完药,等病人情绪稳定了,这才走人。祁耒把她送出很远,郑琰有理由相信,祁高夫妇现在还不敢死也死不了。
回到郡衙,少不得要再开动宣传小组去走街串巷一回,同时派出信使去向池脩之报信,也飞速地往京中给郑靖业送信汇报。
当天晚上,池脩之跑完一县回来,先吃工作餐,再开工作会。会上,池府君郑重宣布:“祁耜祁耕已押解进京。”
袁县令脸上的肥肉抖了两抖,堆笑问道:“未知是何原因?”
池脩之好心地给了解答:“本府参他渎职。留滞乡间,不往任所。”
七县令齐吸一口凉气,太狠了!
池脩之没事人似地道:“好了,还有三县,也就是三、四天的光景,水也就分完了。到时候要怎么能守信,使民田皆能按时、按分,分到水,还须君等群策群力。”
众人皆说不敢。阮县令态度坚定地表态:“下官辖内,必尽力而为,往年虽有争水之事,幸而并不大。左右不过那几日,下官等辛苦些,日日坐盯着,来回巡视就好。鄢郡是个好地方啊,水土也好,只要年景不特别差,又没有霸道的人非得吃得太饱撑得要吐,人人都能用得上水的。”
池脩之含笑道:“君真诚心为民!”
在池脩之饱含压力的目光下,其余六令一边心里狂骂阮县令是个二缺,一面眼含热泪地表示,一定吃苦在前、享受在后,为民服务,确保用水安全。然后就见池府君慈祥又欣慰地笑着点头:“这样我就放心了。”
你妹!县令们在心里一齐竖了个中指!
被竖中指的人是独生子女,毫无鸭梨地宣布散会:“这几日大家都辛苦了,再辛苦两三日,把事情安排妥了,就能回去与家人团聚了。”不是他故意扣押着大家的啊,已经分完了水的县,还有县与县交界的地方呢!那个要最后分,所以把大家留到最后。
池脩之淫威之下,众县令屁都不敢放一个,老老实实地听话。不是没有人想反抗,如果借口县内有公务,池脩之会告诉你,现在最要紧的公务就是百姓生计,就是分水,你偷偷跑回去,想干什么?如果说有案件,同志们,本朝考核官员,不看破案率,而看案发率,这样着急,你的辖区治安状况得有多糟糕?
以前就不敢反抗,现在就更不敢了!县令们乖乖跑到客房去睡觉,池府君不厚道地到后衙去抱老婆。
真是朝中有人好办事,池脩之这里分完了水,还没放几位县令走,又把几县之间的河水使用量给划分好了。邀了几位年高德勋的长者作见证,把用水量、用水时间给确定了下来。在此期间,池府君很忙,没功夫搭理闲杂人等。等一切尘埃落定,二祁的判决也出来了。
却说祁耜祁耕两兄弟入京,是带了几箱子的礼物准备与京中诸贤联络感情的。带队的家伙真是坏透了,愣是没提醒他们此去是做牢的!进去就关进御史台了,随身携带的箱子也被贴上了封条。两兄弟这才知道事情大条了,少不得放下架子,跟狱卒打听一二。
狱卒是这个世界上是最可怕的职业之一,甭管你之前官居几品、有何功绩,到了他手里,那就是绝对的种族压制,翻身无望的那一种。御史台的狱卒们,见的都是高官,连个狱卒都有几分“气度不凡”,铁面无私地欣慰够了前高官的窘态,这才慢条斯理地给予重大打击:“二位不是一郡之守么?怎么不在任所,反跑到京城附近还一住就是半个月呢?这不是渎职吗?”
二祁连声喊冤,狱卒终于展现了自己猥琐的一面,剔着个牙、翘着个脚:“您二位跟我说也没有用啊,我管不关这个啊。跟圣人说啊,这事儿圣人都震怒了,现在正春耕呐!派去天使一定会如实禀报,您二位就是在家躲懒了。”
接下来的审判很给力,充分展现了什么叫做效率政府。从取证——天使可以作证,是从他们家里把两位“请”来的,到核实——二祁的母亲王氏的生日到底是哪一天,再到审判,一共也就花了三、四天的功夫。
最后认定二祁渎职,但是念在也算有孝心,让他们削职为民,回家尽孝。至于他们空出来的两郡,一个让郑靖业给了唐渊的儿子唐希敏,一个让蒋进贤荐了个贤材楚信。
这里还要插个花,诰命的优待条件之一就是,达到一定的品级,国家每年给你发生日红包。每个诰命都登记在册,便于到时候发放领取。如果品级不到,但是活得足够老,同样有生日红包,过年的时候还另有压岁钱。一翻簿子,二祁差点能从庆祝亲娘生日过到庆祝亲娘满月了。
这样的结果,祁高自是不肯服的,无奈事实俱在,上头定的案子,无人肯为他说话,不忍也得忍。祁高骂了三天朝中诸公,郑靖业挨骂算是少的,蒋进贤被骂得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