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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宇文成都见过皇后娘娘。”
透着层层纱帐,他看到那背对着自己,对着铜镜缓缓梳妆的女子。她眉眼精致如画,唇畔却带着一抹嘲弄的弧度。
“宇文将军的伤这么快便好了么?”
“谢娘娘关心,成都已无大碍了。”
关心?
瑾苏微微侧过头,将篦箕轻插于发上,“本宫何时说过是在关心宇文将军?”她轻笑着,一字一句的开口,“本宫只是怕,宇文将军的身体承受不住下一次的折磨罢了。”
她的声音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恨意,那种情绪,甚至在皇上面前也不敛去分毫。
成都明白,他能那么清晰的感受到那个时候的她心中有多少的愤恨与绝望,从他们再相遇的那日起,从她真正开始折磨报复他开始。
他被折磨拷打的奄奄一息,迷茫中看到她冷冽如冰的容颜,他便知道,她的绝望之深。
只是瑾苏,你可否告诉我,那些罪孽,我要何时,才偿还的尽?
他闭了闭眼,低哑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被死死碾磨搅碎,带着致命的痛楚,“瑾苏,我知你恨我。。。。。。”
恨么?
女子抬眸,向窗外看去,又是阴雨缠绵。
她突然又想起那碗冰冷苦涩的汤药,那一日,她跪在那个和自己一起长大,好到甚至可以同穿一件衣服的男人面前,一下下重重磕着头,她在求他的饶恕,像一个毫无尊严的畜生一样摇尾乞怜。
可他呢?
宇文成都,你给我的回应,又是什么呢?
恨?他,根本没有这个资格。
眨眨眼,她轻轻笑了,“本宫不恨,本宫只是,有些讨厌你罢了。”她慢慢起身,纤指挑起两人间的纱帐,一步步,缓缓向他走来。
“瑾苏。。。。。。”
“宇文将军可还有事么?若是没事,便自行离开吧,本宫倦了,想休息了。“
“瑾苏,”
大手重重握上女子纤细的皓腕,宇文成都垂着眸,声音中满是深重的痛意,“是,是我的错,我道歉,我们不要闹了,好不好?”
他累了,也倦了,他再承受不起她滔天的恨意了。
我们不要闹了,好不好?
小的时候,他每每惹她生气,都会买一根糖果送她,然后扯扯她的袖口嬉皮笑脸的说一句,‘瑾苏,我错了,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她耳根子向来软的很,听他哄两句,便也就不气了。
可如今?
女子抬头看他,水瞳直直坠入男人哀伤的眸中,她笑,大笑出声,宇文成都,你以为,我仍是当初那个天真痴傻的小姑娘么?
“瑾苏。。。。。。”
成都看着她近乎崩溃般的笑容,突然就心慌的厉害,“你,你怎么了?瑾苏,你说话啊,你究竟怎么了?”
“怎么了?”
女子细长的手指隔着衣衫慢慢点上他的胸口处,一字一句,“宇文成都,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把你的心脏一点一点挖出来,一刀一刀凌迟?”
她咬牙,葱白的指尖毫无血色,“你以为你只是流掉我的一个孩子么?你以为我该感谢你的用心良苦,让我与萧望再无回旋之地么?”
她笑,干涩的眼角,却生生逼出了泪,“可你知不知,就因为那碗药,我这辈子,再也没有做母亲的资格了!你毁了我,宇文成都,你已经彻彻底底的毁了我!”
“你,你说什么?”
成都面色惨白,竟生生后退了一步。
他,他不知,他怎会知道。。。。。。
“你明知我身子不适却仍是铁了心的要伤害要毁灭,就为了满足你对萧望那可笑的恨意?宇文成都,如今的你,还凭什么,祈求我的原谅?”
☆、第四章 惊悉
那日之后,萧望便每日到永安宫去。他常常会呆上一个上午,有时甚至一天。
两人见的交流是极少的,他弹琴,她便听着。她不爱说话,他也安静不语。
瑾苏夜里的睡眠似乎不太好,她常常在听琴的时候,便倚靠着床榻睡熟过去。萧望看着她即便被妆容掩盖却仍是苍白的容颜便不可抑止的心疼,他想她该是又做噩梦了吧,这么多年没有他在身旁,她该是如何过的?噩梦不散的时候,还有人会将她拥入怀中,一遍遍唤醒她么?
出乎他意料的,杨广白日里很少来这殿内,倒是他后宫的妃子,总是带着圣上的赏赐隔三差五的便来挑衅一番。可眼见这皇后娘娘一直又冷冷淡淡漠不关心的样子,妃嫔们自然是自讨没趣。
而这一来二去,倒是萧望有些看不下去了。
“永安宫日日为外人所扰,您就不气?”
“为何要生气?”
瑾苏笑,“若是没有皇上的允许,那些女人又岂敢来我这里叫嚣?”
她明白的,那人的举动不过是想告诉自己,看啊,他杨广作为这宫中万花丛中的一抹绿,也是艳名远播魅力无边的,她要是再不珍惜,说不准哪天就被其他女子抢走了呢。
这两年来,大大小小的妃嫔美人时不时的就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叫嚣几番,她更是早已习惯了。
“娘娘,您,同皇上的感情不好?”萧望试探着问。
瑾苏眨眨眼,轻轻笑了,“敢情听秦公子这意思,本宫若是回答是,你便就想着要将本宫抢过来了?”
萧望也笑了,一双眸子黑曜曜的。
“有何不可?”
“你忘了你的心上人了?”
“她一直在我心底,”萧望看着她,目光灼灼,“可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是么?”
“那秦公子的意思是,本宫也该忘掉过去,向前看,然后乖乖接受圣上的恩情,对么?”
萧望,“。。。。。。”
四年未见,这丫头却是愈发的伶牙俐齿了。
他摇摇头,轻轻笑了。
“娘娘既然不能忘却过去,何不去追寻曾经的故人?”
追寻故人?
瑾苏的眸色有些恍惚,眸中闪过细细长长的疼,她,还有资格么?
他一生漂泊,而她,却连一个完完整整的家都给不了他。。。。。。、
她心头有恨,她无法原谅,却更加无法不爱。所以离开,才是更好的选择,不是么?
“不会了。”
她闭了闭眼,道,“我不爱他了。”
她经常这样催眠自己,每一次想他想到心都痛了,她便这样催眠自己。好像如此,便能当真提醒自己,不再有爱,不再有痛,不再有割舍不得。
当真,不爱了么?
“那,秦某可以提前排队么?”
“什么?”
“若你心头不再有其他人,可否,先尝试着爱我?”
瑾苏看着他,眼角闪过一丝细细长长的笑意,“秦公子,是想与皇上为敌么?”
“为博佳人一笑,即便受天下厌弃,又有何妨?”
四目相对。
男人眼中毫不掩饰的情愫,几欲灼伤了她。
瑾苏的目光有一丝微怔,良久,淡淡别开了眼,“本宫猜,秦公子这么会说话,身旁一定红颜知己无数吧。”
“秦某说的都是真心话。”
他急切的开口,大手猛地握住女子冰凉的小掌。柔软的,纤细的,曾带着他最熟悉的温度。
四年了,竟已是整整四年。
此刻能真切的看到她,触碰到她,萧望甚至已想不起,这四年来,自己究竟是如何熬过来的。
他夜夜醉酒,他放任自己生活的放荡而落魄,不过是希望能有一日,有一日能够在梦中等到她再来相会。那个时候,她也许会心疼的抚上他的脸,对他说一句,‘你瘦了,别再折腾自己了,我会心疼。’仅为这一句话,他甚至愿以全天下交换。
但却没有。
一次都没有。
于是萧望想,她的绝望,她对自己的恨意,究竟已到了何种地步。
就连梦中,也狠心躲避不见。
“娘娘,您。。。。。。”
“有刺客。”
女子打断他的话,眼神极深的扫过身前之人,“秦公子可学过功夫?”
“勉强可自保。”
许是方才一颗心全系于她身上,萧望这才听到宫门外的打斗之声,来者仅一人,功力却绝非泛泛之辈。他不明,刺客行刺,目地多是在于取皇帝性命,又如何会找到这日日冷清的永安宫?究竟是想以皇后相要挟,亦或是。。。。。。男人的眸暗了暗,还是这丫头与谁结了仇怨?
外面的侍卫已支撑不了多久,而以她的武功修为,也应该略输来人一筹。可萧望看她,却仍是一副极淡然的样子,“秦公子,请你后退几分。”
言罢,纤指轻轻弹起琴上细弦,房间两侧浅紫色的纱帐应声层层叠下,重重散落在地面上。
眼眸轻轻扫过男人抿唇不语的模样,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