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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书房。枯坐片刻忽觉无聊,便让随扈去厨下弄两个菜,拿出一坛珍藏的好酒跟石空对饮起来。
石空知道他兴奋之下睡不着觉,便也不劝。
“总算去了一桩心思,却不知为何心里空落落的不踏实。”
“你是担心引起下面震动,其实要我说也没什么,谋篇布局许多年前都已经着手了,现在是水到渠成,不会有什么风浪的。”
“但愿如此。唉,今晚这菜是谁炒的,怎么没放盐。”
案前服侍的卫士不好意思地说:“朱师傅睡了,我怕您腹饥难忍就……献丑了。”
石空把眼一瞪:“还献丑了,你这下是丢丑了。还不去把盐罐子拿来。”
李茂道:“不必了,不加盐吃起来也别有风味,不过记得下回炒菜还是要放点盐的,咱们家又不是吃不起盐。”
打发了卫士出去,石空自责道:“是我疏忽了,菜没尝就让他们上了,看来尝菜得设专人,一丝一毫都马虎不得。”李茂道:“尝菜的目的是确保安全,能在我菜里下毒的无疑都是身边人,若身边的人都靠不住,躲得过初一,也难逃十五,早晚的事。”
石空道:“靠人心还是靠不住,我赞同田夫人的意见,身边的警卫系统必须大动。”
田萁曾建议李茂将身边的警卫系统做一次大的手术,增添一人以制衡石空,她的建议是出自好心,也没有错,但李茂认为并无必要,因此就搁置不理。石空主动提出来无疑能让彼此都避免一场尴尬,也是出于好意,但李茂还是认为没有必要。若连跟自己形影不离十几年的石空都有提防,这世界上真不知道还能信任谁。
李茂索性岔开话题:“听说南方闹兵灾,许多地方人已经吃不起盐了。”石空道:“何止是吃不起盐,稀饭早都喝不上了,现在就靠挖野菜、剥树皮、掘草根充饥。还好南方地气暖,草木茂盛,换成幽州或辽东,连野菜、树皮都吃不上。”
李茂道:“是啊,所以我急着整顿内务,时不我待啊。王守澄撑得过今年未必能撑的过明年,此人一去,天下必大乱。”
正说着,秦凤棉求见,神情有些惊惶,顾不上废话直言道:“船帮出事了。”
李茂也吃了一惊,连忙接过密报看了一遍,道:“我刚刚还说王守澄能撑过今年撑不过明年,这么看今年都未必撑的过,这是有人在他背后捅刀子了,出手稳准狠,名家风范啊。”
右厢下午接到埇桥分台密报,船帮押送的粮草停靠埇桥码头,被一伙不明武装袭击,岸上六座仓库和六十三条船起火被毁,双方发生严重械斗,死亡在百人以上。
因为秦凤棉一直在节度使府参加机密会议,这份密报一直拖到深夜才送到秦凤棉的手里,秦凤棉丝毫不敢耽搁,接手后立即赶来见李茂。
李茂把密报往桌案上一拍,笑道:“意料中事,不必管他。”
说罢让卫士添一双杯筷留秦凤棉吃夜宵。
发生在埇桥的恶**件循着三条不同的线飞速上传,孟迎春、王守澄和光王李忱几乎是同时接到了底下人的密报,三人的反应自然各不相同:孟迎春立即指派孟练前往埇桥坐镇,稳住局势,处理善后。
孟练是船帮中唯一和她资历相当的人,船帮重建之初就是她的主要竞争对手,孟迎春后来得到向忠国的指点,以霹雳手段处置了孟练,但不同意杀他,只是去了他的实权,留他做虚伪副帮主。孟练倒也识相,这些年安分守己,没有再闹腾。
此次孟迎春答应帮王守澄转运江南财赋入关中,遭致帮中保守势力的强烈反对,孟练看到了翻身的希望,毅然挺身而出,挟民意以自雄,与孟迎春分庭抗礼。
不过孟迎春的地位是用无数功勋和血汗换来的,牢不可破,众人的不满是对事不对人,但被孟练这么一搅合性质却变成了对人不对事,让孟迎春很是被动。
恰巧这个节骨眼上又出了埇桥这么档子事,对孟练等反对派来说不啻是上天赐予的武器,若不借此扳倒孟迎春,简直有负苍天的厚待。
埇桥事件发生后孟迎春也感到压力很大,准备亲赴宿州处置善后,这时候向忠国却建议她派副帮主孟练去,孟迎春对此十分不解,在她看来这等于是把刀把子交在了孟练的手里。
不过向国忠老谋深算,他这么建议必有他的计较,孟迎春身陷局中,一时看不清事态,便听从了旁观者向忠国的建议。
第657章 角力
李茂从未想过自己会做军官,但既然做了就要做的像模像样,弓马骑射这些基本功是必须要精通的,出于对未来的恐惧,这些日子李茂加紧基本功的训练,现在他的马术、箭术已基本能达到为将者的水准,刀枪棍棒这些步战功夫已经算得上是出类拔萃。
早起练习刀术和箭术,午后练习马术和骑射,这是李茂给自己定下的规矩,他拿出当年修炼短寸虎拳的狠劲,日夜苦修不止。
在后花园练完一趟刀,又和摩岢神通对练了一阵棍术,小茹送来了米粥、油饼和咸菜,因为李茂的示范,一家人早已习惯了一日三餐,入夜太晚另加宵夜的生活方式。为争宠,小茹抢在苏卿之前拜在李茂门下,大体掌握了“李家菜”的烹制方法,煎、炸、烹、煮、炒、焗、溜,学的有模有样。
因为小茹的进步,李茂明显减少了在外吃饭的次数,至少早饭他是雷打不动在家里吃了。“欲抓住男人的心,须先抓住他的胃”,这句至理名言,小茹刻在床头,记在心头,时时诵读,日有增益。
一碗粥刚刚喝完,青墨就和张栓就走了进来,青墨身穿露膀子的短衫,额头上还挂着汗珠,看样子是被张栓临时抓了差。
张栓现在是城防营护军虞侯,执掌军中法纪。昨夜李茂暗访访出了这么大问题,他是要负责任的。接到张扬与的禀报,他连夜把事情调查清楚,然后通报了马和东和陈兰,城防营的两位头领面面相觑,都有大祸临头之感。城防营扩军的事他们本欲通报李茂,尚何来却压着不让,再三权衡后,二人悄悄地把此事压了下来。
李茂在他们的心中也由顶头上司变成了需要糊弄的外人,如今被一个外人抓住了自己这么大的把柄,这事怎么收场,二人是一点底也没有。李茂的苛严他们早有耳闻,办事不讲情面也是早有领教,有道是县官不如现管,他们虽然有尚何来撑腰,但李茂才是顶头上司,官大一级压死人啊再说尚何来挑事是把好手,平事却没听说有什么过人之处。他挑出了事却要自己来背黑锅,二人为此闷闷不乐。
熬了一宿没睡,二日一大早,马和东和陈兰就拽上张栓带着张扬与等一干涉事人员到了原乡坊李茂宅外,马和东和陈兰公推张栓先进去探探口风,张栓无法推脱,就去找青墨,青墨正在练刀,对昨晚之事他是一无所知。张栓又去问摩岢神通,摩岢神通也不知情,张栓这才松了口气,料想是李茂上街时无意撞见的,既非故意找茬,那事情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李茂没有单独跟张栓谈,他让小茹收了桌子,让青墨把马和东和陈兰一起叫进来,又对青墨说:“去披件衣裳,冻出毛病来谁家姑娘肯嫁你。”
只一句话气氛就缓和了下来,听了马和东对昨晚之事的解释,李茂语重心长地说道:“城防营弹压街面,纠察奸伪,维系着一城的治安,是阖城百姓的主心骨,绝不是外人说的什么吃饭军、养老营。孤山镇现有民户三千,一万五千人,军户三千,一万两千人,两万七千人的城市比之成武县城也丝毫不逊。而今流变四起,地方并不平靖,诸位都是军中老人,见多识广,流民之害有多酷烈,自不必我多说,一日城中生变,何以面对父老乡亲。”
马和东道:“罪在末将,是末将掉以轻心了,昨夜末将与陈将军、张虞侯商议了,自今日起将那些托关系走后门混进来的人统统清除出去,对士卒中雇佣他人代役的害群之马也一律清退。城防营全体将士收营整训,吃不了苦的就让他回家抱孩子去。”
李茂赞道:“好,军人就该有个军人的样子,城防营的精气神不能向百姓看齐,而要有个战士的模样。”
李茂又指示张栓:“虞侯执掌军中法纪,不能流于形式,有二位将军做你的后盾,你的手段要硬起来,对害群之马绝不姑息,不把邪气打下去,正气就不得张扬,一支没有正气的军队就是乌合之众,只会害人。”
张栓是李茂安插在城防营里的一颗钉子,但在马和东和陈兰的夹击下,一直难有作为,此番李茂借机发难,给他撑腰打气,他自然心领神会,连忙表态接受。
李茂又道:“身为虞侯手下无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