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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路人马很快有了回应,军中故旧告诉他,掌灯之后,都押衙蒋士则忽然发令让后院军挽弓营驱逐了田牟掌握的先锋营接掌了帅府警卫,帅府内现在暗若黑洞,什么消息都透不出来。第二路人马告诉吴吉申,田怀礼因为感染风寒,在家养病,没有出席元夫人的寿诞,但入夜后突然被帅府来人接走,走的十分匆忙,连他新婚妻子也不知道他所去为何,正在家中为他担心哭泣。
到这里吴吉申已经明白,那个神秘人说的话都是真的,帅府里果然是出了大事。
这时候第三路人马也回来了,报告说田丛丛、田牟等人入府后一直未归,负责打探田丛丛、田牟消息的人则说在两家附近的街道上发现一些不明身份的人,鬼鬼祟祟十分可疑。
吴吉申拍案而起,叫道:“我与蒋士则势不两立,走,随我出城。”丢下妻子、家业不顾,只带心腹三人连夜出了城,来见史宪诚。
……
史宪诚自午后回到城外大营,密令全军戒备,马喂精料,人食饱饭,打开库房,将弓箭分发到人,理由是城内将有大事发生,接帅令预作准备。这话可以两说,元夫人寿诞自然是件大事,城外驻军预做准备也并无不妥,任谁也挑不出力来。
在营里等到深夜不见城里传来信号,史宪诚对左右心腹道:“事恐不济,我当如何?”有人道:“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杀进城去,结果了蒋胖子。”
又有人道:“不可,若尚书被害,蒋胖子扶立田怀礼做留后,咱们起兵便是名不正言不顺,万一被他倒打一耙,咱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坐以待毙也不是个事,蒋士则一旦稳住局面,反过来就会拿咱们开刀,随便加个罪名谁又能逃得了?”
“这话有理,改日他让将军进城,将军去是不去?不去就是反叛,去了恐就没命。”
“依我看还是杀进城去,自古胜者为王败者寇,只要打赢了,怎么说都是咱们有理。”
史宪诚忽而问道:“问题是咱们能打赢吗?”
众人忽然鸦雀无声,田荣死后,田怀谏力排众议以何进滔为天平军留后,为了安抚梁国夫人他主动提出由田丛丛驻守魏州城,而将史宪诚的人马撤到城外扎营。
现在驻守魏州城的两万人,都是田丛丛的部属,是否肯买他史宪诚的账,谁也没有把握。魏州,河北雄城,重兵防守之下,便是十万军马也是望城兴叹,凭史宪诚手上的这两万兵马要想进城谈何容易。
众人正无可奈何之际,忽传前蓝甲军大将吴吉申求见。
史宪诚眉头一皱:“他来做什么?”稍一犹豫,便又道:“请别处相见。”
得知城中发生激变,史宪诚大惊失色,半晌方道:“我史家世代受田家恩惠,岂能无动于衷,只是恐田丛丛将军误会,他如今也死了,他的麾下听谁的?”
吴吉申道:“田丛丛生性多疑,不会专信一个人,他这一死,群龙无首。西门守将林诗栋是我的好兄弟,将军若肯为尚书和家父报仇,某愿为说客。”
史宪忠击案而起,道:“不杀蒋士则,我誓不为人。”
第624章 魏州江山
林诗栋是田丛丛的心腹大将,田丛丛入府赴宴前曾有一语交代,当时林诗栋听的半懂不懂,只觉得这话里大有玄机,却又没敢追问。
后半夜忽然听得帅府里出了乱子,细思此话,不觉毛骨悚然。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忽听吴吉申来访,更是吃惊非常。
他和吴吉申是老朋友了,吴吉申卸甲归田后,许多旧同僚都不跟他来往了,林诗栋却还像先前一样,常来常往。
一见面吴吉申就给林诗栋跪下了,吓得林诗栋忙也给他跪下,扶臂问道:“兄长这是何意?”
吴吉申流泪道:“家父让蒋士则害了。”
林诗栋啊了一声,惊问道:“老伯今日不是去府里赴夫人的寿宴了吗?”
吴吉申道:“什么寿宴,是断头宴,蒋士则在席间大开杀戒,节帅、家父都被害了。”
林诗栋道:“田丛丛将军呢?”
吴吉申道:“扑杀蒋士则不成,被乱刀所杀。”
林诗栋倒吸了一口凉气,扶起吴吉申道:“原来是为了这事,将军今日黄昏时召集四门守将训话,说晚上有大事发生,若他有不测,请我等照管他的家眷。而今正是国丧,夫人祝寿,自然不宜宣扬,我以为他说的大事就是这事,所谓照顾他的家眷不过是句戏言,哪料会有这等事?这可如何是好?”
吴吉申道:“蒋士则阴险小人,猜忌之心甚重,你又是田丛丛将军的心腹,他岂能容你,而今他正在血洗后院军,等他将田牟将军的故旧清洗完毕,就轮到兄弟你了。”
林诗栋怒道:“狗贼,我去结果了他。”
吴吉申道:“牙城驻军过万,兄弟一人如何能成功?”
林诗栋道:“那也不能坐以待毙,我一发难,不信没有响应。”
吴吉申见林诗栋决心已定,这才道出此行来意,林诗栋听闻史宪诚两万兵马就在城外,大喜,连忙下令开启城门迎接史宪诚。两家合兵一处,将牙城团团围住,四更末天色微明,便立即发动了猛攻。
蒋士则一直在提防着田怀谏害他,从吴慈飞口中得知情报后,当即决定立即下手。
他在后院军中势力根深蒂固,虽然被田牟抢走了兵马使的职务,但对军队的控制依旧牢固,反观田牟虽然做了几年兵马使,却除了安插几名亲信卡位外,并无多少建树。
中下层官兵依旧愿意听从蒋士则的号令,原因无他,蒋士则有本事化公为私给后院军将士带来丰厚的利益,田牟不能,他要顾及大局,不肯以私废公,他除了以忠心义气激励士气外,拿不出实实在在的利益给予士卒,久而久之,谁又肯服他。
决心一下,蒋士则立即以都押衙的身份下令后院军封锁牙城四门,阻断内外联系,又遣山南社的暗杀好手一口气刺杀了六名忠于田牟的将领,公然将后院军的兵权抢了回来,再调心腹挽弓营接替田牟的先锋营,将湖心岛彻底控制起来。
这一连串的动作他早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遍,一环扣着一环,环环相扣,无懈可击,而此时田牟却还沉浸在一切尽在掌握,大仇即将得报的迷幻中,丝毫没有觉察到危险的临近。
等到他发现事态已经失控,便什么都来不及了,寿宴变成了屠宰场,他也沦为蒋士则的刀下亡魂。
但蒋士则千算万算,却算少了一样,他有能力主宰牙城内的一切,却无法掌控牙城外的数万天雄军将士。
史宪诚、林诗栋这些人他平素连正眼都懒得瞧一下,但眼下这些手握重兵的人一旦被有心人组织了起来,立即就变成了改天换日的钢铁洪流。
他蒋士则有本事给绝大多数后院军将士带来丰厚的利益,确保他们对自己心存好感,但不能做到百分之百的让他们忠诚于自己,好感和忠诚毕竟是两码事,在你处于顺境时,好感可以很快化为忠诚,但当你处于绝境,就像眼下,数万愤怒的天雄军围住牙城,口口声声喊着你的名字要你出来受死时,忠心也有可能变成背叛,遑论这微不足道的好感?
后院军无疑是魏博各军中待遇最好的,他们的训练和装备或者也是最好的,但战斗力不是,这些养尊处优、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娇兵娇将们,已经太久没有面对血与火的考验。
城下枪如林,兵如海,旌旗遮天蔽日,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尽头。怒发冲冠,愤怒的火焰直冲云霄,他们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斗志全无了。
他们的待遇太好,享受的太多,早让别人眼红嫉恨,一旦城破,他们的命运可想而知。那么凭险据守呢,高大的牙城或者能阻挡叛军的脚步,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城下的人已经没有了退路,他们只能孤注一掷。
更致命的是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的家属和亲戚都住在外城,如果他们宁死不降,他们会很快看到自己家人的头颅。
值得为蒋士则陪葬吗?
这个问题本不是个问题,既然跟他混无利可图,又要冒着极大的风险,那为什么还要维护他?后院中山头林立,势力盘根错节,但在灭顶之灾面前,各方很快摒弃前嫌,达成一致: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蒋胖子算个什么东西,胆敢谋害节帅,欺瞒将士,他是活腻歪了。两个字:办他!
蒋士则很快就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但现在他已经无路可逃,牙城外是数万愤怒的牙军,恨不得剥他的皮,啃他的骨,城内一万后院军倒戈相向,欲拿他建功。
唯一忠于他的大将蒋功普竟意外地在如厕时掉进粪坑里淹死了。
真相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另一员心腹陈堡已经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