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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头一皱,问胡斯锦:“你知会陈光道了吗?”
胡斯锦摇摇头,应了声:“我去问问。”正要起身被石空按住:“今日玄壮观大德天师演说道法,城里城外怕要来几千人,保安军预做准备也是应当的。”
胡斯锦道:“这事陈统领没知会我,石将军是怎么知道的。”
石空道:“你嫂子信道,昨晚一宿没睡,天没亮就走了,我怎不知道。”,
李茂道:“什么大德天师,听着像是个江湖骗子。”
蔡有才和韩真知结账回来,听了这话接道:“大德天师可不是骗子,人家可是个真正有道之人,有预言未来的神通。”
李茂道:“还预言未来,未来之事虚无缥缈,怎能当真。我说一千年后,有人坐着铁飞船飞到月亮上去见嫦娥,你信不信。”
韩真知道:“我信,这又是哪本佛经上说的?”
因为嘴快,挨了两道白眼。
蔡有才道:“去年他初来幽州时,对城中乞丐说,‘天降真神,尔等不久为囚徒矣’,时隔不久官府就把大丰坊和臭水街一带的乞丐收了监,充军的充军,下狱的下狱,老弱都迁出城外去农庄自食其力,这不是做囚徒吗?”
李茂笑道:“休要被他的小把戏所骗,‘天降真神,尔等不久为囚徒矣’,这话模棱两可,怎么解释都行,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蔡有才欲和李茂辩论一番,见众人都冲着他笑,嘟囔了两声不吭气了。
这时候有个小吏走进牛肉汤馆,朝众人望了一眼,转头就走了出去。石空笑道:“行踪泄露了,不想惹麻烦还是早点回吧。”
李茂的确不想劳师动众,搞的满城皆知,便让韩真知回衙,自己一行回了王府。
洗了脸,喝了口热茶,府里不知他在外面吃了汤饼,又将早饭端了上来,李茂也懒得跟她们多解释,就胡乱喝了两口粥,坐着看一份简报。
忽然香风一阵,倩影一闪,齐嫣走了进来。
李茂忙起身招呼道:“你怎么来了,吃了没,坐下一起吃。”桃红忙着布置碗筷,齐嫣笑笑道:“不必了,已经吃过了,我来是问一声,下月母亲寿辰,你有空去吗?”
李茂道:“下月几号?”
齐嫣答:“十六。”
李茂笑道:“去,岳母大人的寿诞,做女婿的自然要去。还要送一份大礼。”又问:“钱够不够,不够去账房支一些。”齐嫣忙道:“够了,够了。”说完又做为难之色,双手捏着手绢,反复搓揉,有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李茂取茶簌簌口,招呼齐嫣到里屋来,笑道:“有什么话只管说。”
齐嫣低下头,又抬起来,笑笑,面颊先红了:“你也好久没到我那去了,我,有些话我不敢说。”说罢又低下头去,再不敢抬起来。
李茂凝眉想了想,点点头:“是有些日子没去了,不过这不代表什么,最近忙,抽不开身,我哪都没去,呃,昨晚只是一个意外,嗯,这两天我就过去一趟,你要预做准备哟。”
齐嫣腼腆地笑笑:“我那随时都有准备,你随时可以来。”
李茂不敢直视自己的小娇妻,这些日子冷落她太甚,以她如此隐忍不争的性格都找上门来,可见自己已经做的相当过分。
他忙岔开话道:“你兄嫂也到幽州了吧,是怎么安排的?”
齐嫣道:“大哥他文不能文,武不能武,性子又倔强。郑总管安排他在保安军做押官,不做事,白领一份俸禄。母亲说光吃饭不做事,难免让人笑话,想让他,让他,去看看库房什么的。又不敢开口,怕你骂。”
齐嫣再度低下头去,她长兄齐正只是个普通庄稼汉,没读过书,脑子也不大灵光,做官经商都不是材料,到了幽州后一家人生计无着,郑孝章便安排他在保安军里挂个职,领一份俸禄养家。
李茂道:“是我关心不够,大哥既然有这份心,我看应当支持,回头我让胡斯锦去找郑总管,他会妥善安排。”
齐嫣喜不自胜,忙起身给李茂行礼,李茂笑道:“小糊涂,傻了不是,一家人,用得着这样吗。”扶齐嫣坐下,把这女子仔细端详了一下,心里徒生感概,自己在最落魄时遇到了她,无耻地奸骗了她,丢下未婚先孕的她独自承受世俗的鞭挞,若非她有个泼辣的哥哥,她今日的命运又会怎样?
这些年她帮自己生儿育女,无怨无悔,不声不争,安安静静,谨守本分,自己却仍一如既往地忽视她,让她为兄长谋一个管仓的小吏都这么诚惶诚恐。
李茂忽然良心发现,不觉眼圈红了,再看齐嫣却是越看越觉得楚楚可怜。
这样的小可怜,自己不去怜惜,又让她依靠谁去?
李茂站起身,齐嫣忙也站起,她随后就被李茂揽进了怀里,她身形娇小,被李茂这么满把一抱,整个人都没了进去。
李茂在她耳边轻呢道:“回去把自己洗刷干净,等我晚上去吃你。”
齐嫣俏面绯红,赶紧推开他跑了出去。
第609章 猝不及防
秦凤棉一直等在院外,见齐嫣红着脸出来,赶忙闪避到廊柱后躲了起来,一个不留神,竟咣地一声摔了个大跟头,以至于来见李茂时鼻青脸肿,额头上还有个大包。
他交给李茂一份从长安寄来的密件,简述道:“长安盛传天子将立景王李湛为太子。”
李茂把密件通览一遍,对秦凤棉说:“即刻发密件去长安,让秦总管务必搞清楚天子为何急着立储。”
秦墨第三日一早接到幽州发来的密件,看完苦笑,李茂让他搞清楚天子为何急着立储,自己也想呐,只是禁内森严,搞不清楚嘛。
近来朝局混乱,林英对自己是百般盯防,龙骧营就差没在进奏院外面砌道墙把自己围起来了,为了保护宫里的耳目,自己也只能暂时切断跟他们的联系,宫闱深深,自己又没有长一双天眼,怎么看的清楚。
但是李茂催的又紧,而且此事干系重大,也确实有必要赶紧弄清楚,秦墨思来想去,决定动用最后的杀招——去找陈数。
陈数是李茂深埋在龙骧营里的一颗钉子,因为隐藏的太深,所以启用起来也十分费力,秦墨和他之间从不直接联络,若需要见面,则需通过中间人,由中间人视情况决定安排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中间人是平康里的一个有名的老鸨,名叫夏瑞和,昔日曾红遍整个淄青,李师古、李师道兄弟俩都曾是她的裙下之臣。朝廷讨伐淄青,将李家这棵大树连根拔起,她无处可依流落乡间,后得李师道故旧李公度相助来到长安,难耐寂寞,重操旧业。
这是对外的说法,实情是郓州城破前,夏瑞和就被铜虎头送出了城,由莱州登船辗转去了幽州,她之所以选择去幽州,是因为她的一双儿女在幽州,住在李茂的府上。
幽州不比郓州,清冷寂寞,但夏瑞和已经过了好热闹的年纪,她本该留在幽州和儿女团聚,共享天伦之乐,为何要离开来长安据说是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要来长安发挥余热报答李茂这些年来对她一双儿女的精心照顾。
这个谎言很快被龙骧营刺穿,他们多方探访后发现夏瑞和之所以离开幽州,有两个原因,其一是成武王府里某位醋意极大的女眷在公开场合指着夏瑞和的鼻子把她大骂了一通,言语之刻薄歹毒,使得花场老将当场失态,痛哭流涕。
原因之二是夏瑞和的一双儿女无法接受母亲的身份,拒绝跟她见面。
两件事的轮番打几下,夏瑞和对幽州无可留恋,这才凄凄冷冷地离开了幽州。
她本来是想去洛阳的,郓州被讨平后,依附李家的许多人都到了洛阳,这中间有些人对她还是相当留恋和照顾的。
她的确在洛阳住了一段时日,至于为何选择离开来了长安,则一直是个谜。
人们只知道,她到长安后不久便重出江湖,再战花林,一时间竟是声名鹊起,成了响当当的红人。
秦墨精心修饰了一番,正要出门,青墨杀了过来,她刚为秦墨生了一个女儿,体态尚未恢复,身形显得有些臃肿。加之母爱泛滥,日夜陪伴照管幼子,也顾不上收拾打扮,整个人显得颓废邋遢,望见秦墨打扮的油光水滑,眉头一蹙,倚门一拦,喝道:“到哪去?”
秦墨心里正烦,硬声地回道:“出门会客。你瞧瞧你这副样子,去照照镜子看看,成何体统,穿着睡衣满院子跑,把自己当成了什么啦?”
青墨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道:“你说的倒轻巧,你们男人只图一时快活,却害的我们受罪,生儿育女,你知道有多辛苦吗?不知道体谅体谅我,还恶言恶语的骂我,我欠你们老秦家的吗?”青墨说着眼圈红了。
秦墨赶紧拿出自家手帕给她擦擦眼,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