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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异的是,始终没见到周弘的面,怎么会没有周弘呢,飞天遁地了,还是已经葬身火海,让烈火烧成了灰烬?不仅没见到他,连胖胖的周福也没见到,真是奇了怪了。
疤脸汉子越来越焦躁,把手一挥,身边几个人顿时越墙而入。此时驿馆内火势已成,无房不起火,烈火、浓烟,人根本无法靠近。原先翻墙进去放火的人,多数已随逃难的大队退出,少部分人还在四处搜寻目标,却也是一无所获。
侥幸逃出火场的人,一部溃散,一部分人回身准备去救火,奈何火势正旺,谁也无法靠近,只得围着驿馆狂呼乱叫,场面极度混乱。
四处寻人不着,众人回来禀报,疤脸汉子额头青筋炸跳,忽而拔刀在手,厉声叫道:“弄不死他,咱们谁都活不成!听我的将令:年纪二十以上的男子,全部射杀。”
周弘和周福是人不是神,飞天遁地是不可能的,驿馆里也没有暗室密道,他们脱身的唯一可能就是混在了人群里趁乱逃了出来。
果然如此,便证明他们已经觉察到有人要加害他们,那就更留不得了。
刚刚逃出火场、惊魂未定的人群突然遭遇灭顶之灾,顿时惊呼乱窜,和附近赶来救火的军民撞在一起,乱作一团。
箭矢乱飞,寒刀闪耀,不要说普通人全无反手之力,便是长安来的禁军将士也不堪一击,纷纷倒毙箭下刀下。
驿馆附近就屯驻有成德牙军,却因没有得到上峰命令,迟迟不予增援,反倒是更远处的瀛莫军见到驿馆起火,派出两百精壮前来救援,见混乱的人群中有人举刀在杀人,立即施以援手。瀛莫军源出成德,以骁勇善战著称,这两百军士又是王庭凑特意安排来的精锐,望见杀手逞凶,哪有不救的道理,一时分开人群,迎面杀了过去。
不料想这些杀手非但个个武功高强,更是纪律严明,两下正是棋逢对手,杀的难解难分,这当儿驻扎在附近的成德牙军忽然开拔出营,赶来增援。
而驻扎在远处的瀛莫军也接到禀报,派了援军过来,驿馆外骤然间旌旗林立,聚集了上千人。节度使王昱闻听驿馆外两军对峙,翻身上马要去喝止,走到门口忽又改变了主意,回身到大堂坐定,传令王承苏来见,又派人请王庭凑来帅府相见。
二人闻听王昱相召,急忙上马赶来,各辩冤屈,都声称自己是去救火,绝无其他意思。
王昱道:“料必是大风档那伙人做的,他们诬陷是我杀了王士元,扬言要为王士元报仇雪恨,搞乱了恒州只会对他们有利。”
王承苏、王庭凑都附和说是,王昱道:“既如此,二位还是赶紧约束本部兵马,并上了奸人的当。”二人唯唯称是,当着王昱的面各自下令撤军。
第591章 又一个机会摆在面前
李茂接到右厢密报,去恒州传旨的皇使周弘在驿馆遇险,连夜奔逃至营州,祈求幽州军保护,又传新任瀛莫都统金道安正在集结兵马,准备粮草,拉出了干涉恒州的架势。
李茂把常木仓叫来,对其说:“周弘是个惹事包,我们的金都统现在脑子也不冷静,你立即去瀛莫坐镇,成德现在还不能乱。”
常木仓立即启程,在亲军左厢的护送下星夜兼程来到瀛州,宣达李茂手令,暂时接管了战区军事指挥权。
又会见由恒州仓皇脱身而来的周弘,听他诉说在恒州怎么被人谋杀,自己是如何屈辱地扮成妓女的模样,披头散发,赤着脚逃出驿馆。驿馆被大火吞噬,多少人被射杀。自己是混在死人堆装死才逃过一劫的。林林总总说了一堆。
常木仓眉头不觉皱了起来,若说有人要杀周弘,就应该把驿馆的门堵死,或者强弓硬弩伺候在外,见一个杀一个,如此便是金刚不坏之躯也难得脱身,哪容他扮成个妓女就能轻易脱身?此中必有蹊跷。
周弘向常木仓隐瞒了周福拿进来的那张纸条,正是那张纸条上的一句提醒救了他的命,这个秘密他要亲口告诉李茂,这里面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玄机,绝非常木仓这样的人能理解的了的。
常木仓安抚周弘先在瀛州住下,待恒州方面查明真相再做定夺,周弘不肯,执意要去幽州见李茂,他一口咬定在瀛州得不到安全。
常木仓急报李茂,得到许可后,方才派人护送周弘去幽州“避难”。
驿馆大火,皇使失踪,不明身份的武士大开杀戒,一连串的事搅的成德节度使王昱无所适从,急的直哭。莫夫人、荣夫人素来养尊处优,不问政治,非但帮不了什么忙,反而跟着一惊一乍,把这孩子吓的一连晕倒好几次。
彷徨无助之际,他叔父王承苏就成了他的最后救命稻草,王昱向叔父哭诉道:“侄儿做不来这节度使,侄儿要愧对王家的列祖列宗了,这可如何是好。”
王承苏心里暗叫得计,便劝道:“成德不能乱,河北不能乱,乱则给朝中奸佞以可趁之机,则大事去矣。而今谁想恒州出乱子,贤侄还不明白吗?”
王昱道:“你是说李太尉和田大夫?”
王承苏白了自己的侄儿一眼:“‘成德不能乱,河北不能乱,乱则给朝中奸佞以可趁之机,则大事去矣’,这句话正是李太尉说的,河北乱起来,对幽州又有什么好处?真正想恒州乱起来,好火中取栗的,是那个人……你明白了吗?”
王昱瞪着一双迷惑的大眼睛,无奈地摇摇头。
“还能有谁,那个嘛,打瀛莫来的那个?”
“叔父说的是王将军?”
“不是他还有谁,哼,瀛莫观察使,不坐镇瀛莫,赖在恒州算怎么回事?搅乱恒州,引起朝廷干涉,他才好火中取栗!”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此人不除,恒州不宁。”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此人不除,恒州不宁。”
“可是……”
“你有完没完,男子汉大丈夫要有担当!王家的兴衰荣辱,生死存亡,全在你一人的肩上扛着,你若做了缩头乌龟,王家列祖列宗打下的基业就要葬送在你的手上了,你死后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王昱嚎啕大哭:“叔父,我是实在是无能啊,我真的担不起这幅担子啊……”
“好啦,好啦,你毕竟还小,一切有叔父呢。”
王昱擦擦眼泪,真诚地问道:“叔父有何妙计对付王庭凑,侄儿洗耳恭听。”
王承苏满地地点点头:“眼下就有一计,可以除掉这个祸害,只是要你来下决心。”
王昱道:“只要上对得起列祖列宗,下对得起三军将士,叔父要我怎么做,我便怎么做,绝不皱下眉头。”
王承苏大喜:“乖侄儿,来,叔教你两手。”
……
李茂离城十里迎接周弘,彼此打量着对方,各自摇头,忽然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又是唏嘘不已,昔日李茂初到孤山镇为走引使,周弘在监军院给人做义子,算是相逢于微末。李茂做孤山镇镇扼使时,周弘是监军,算是一同发迹。此后两人各奔前程,再也没有交集。
叙了会旧,周弘让李茂屏退左右,私下说道:“眼下有一场天大的富贵,太尉若不取殊为可惜。”
李茂道:“倒要请教。”
周弘道:“我仔细琢磨了整件事,想明白了一个道理,我在恒州无亲人,亦无仇人,谁会下死手要我的命呢?王昱肯定不会的,他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那么就是王庭凑和王承苏两个,有人要杀我,然后嫁祸对手,打着为朝廷锄奸的幌子除掉对手,独霸恒州,待时机成熟再废掉王昱,他自己上位做主。”
李茂道:“竟有这样的人,而今是长庆朝,大唐中兴,天下太平,天子英明圣武,天下藩镇只有俯首听命的份,谁这么不识相?抢当这个出头鸟?”
周弘摇摇头:“似太尉这样的英雄豪杰自不会犯这样的错误,那是想想都是侮辱,可有些人呐,唉,很多人位高权重,看着人模狗样,其实比猪还蠢,我指的就是恒州那位,是谁不必我说,你肯定心里有数。我这一走,他必然以为得计,恒州马上就乱啦。恒州一乱,河北就跟着乱,河北若乱,太尉能独得清静吗?”
李茂道:“那依周兄的意思?”
周弘道:“到嘴边的肉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吃。”
李茂道:“吃?吃下去好消化吗?”
周弘道:“朝中而今是王守澄掌机密,梁守谦掌军,朝中是萧俛、段文昌得势,但马上就会有一大变,恒州一乱,萧俛立即倒台,李逢吉上位,王守澄势力大涨,梁守谦自然忧惧,你就等着看他二人勾心斗角吧,家里厮扯不开,谁还会问你河北的事?”
李茂笑道:“听周兄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后还要请周兄在朝中多多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