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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手后,只要他们能在梓州坚持一天时间,预先埋伏在梓州周边的西川精锐云集而至,里应外合,必可大破高崇文,即便不能在城下擒杀此贼,高崇文也无路可走,他水尽粮绝,梓州周边数百里内根本筹集不到粮料,等待他的只有两条路,或者归降西川,或者困死在群山恶水中。
“五院小儿,果然都是帮吃闲饭吧。”
刑泚在心里咒骂了一句,梓州的城墙比先前加高加厚了近一倍,即便他在城内突袭得手,城外的援军又将如何增援?他们远道而来,身边没带一样攻城器械。难道靠徒手攀爬?
刑泚斜了眼那道新修的,光溜溜夯土城墙,城墙建的很仓促,用料粗糙,并不讲究,或许一年半年后下场大雨就倒塌了,但眼下却是个致命障碍。
“这么高大的城墙,这帮吃干饭的就能视若无睹,我真是服了他们。”
刑泚心里除了苦笑也只能苦笑,除了这个致命硬伤外,还有一个环节也出了点小毛病,随他进城的六十名随从和他自己在内,在进城时被守卒收缴了一切兵器,连修指甲的短刀也被守卒毫不客气地扣下。
高崇文这个人不简单,表面上跟他客客气气,要紧时刻,却是一丁点儿都不含糊,反观成都那位自诩诸葛孔明转世的卢大军师总是出一些一厢情愿的馊主意,他竟信誓旦旦地跟刘辟说高崇文已经断粮,现正有求于西川,不会在细枝末节上过多计较,带几把短刀进城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刑泚在心里悄悄地问候了一声卢文若家的长辈女性,然后强压怒气思想破解之策,随身武器被收缴肯定对他们策划的大行动不利,但还不十分致命,城中的若干地点埋藏着刀枪和箭矢,这是刑泚撤离梓州时留下的暗扣,等的就是这一天。
只要能拖上一天,把武器拿到手,到时候再猝然发难,依旧有取胜的希望。
高崇文的欢迎宴会异常隆重,几乎耗去了他三分之二的存粮和所有酒肉,但他一点也不心疼,探马告诉他刑泚带来的粮草是真的,实实在在的好米好豆,虽然每个箩筐上面都涂了谎称是用来防雨用的桐油,但高崇文丝毫不担心,且不说他们有没有机会点火烧粮,就算是点了火,八千担粮食,只要他能抢下三分之一,也足以支撑他从梓州赶到剑州了。
若连眼皮子底下的粮食都抢不到手,那他这么多年的兵岂不是白练了?
按照李茂的规划,众人分别向刑泚等几个川军将领敬酒,高崇文虽举得此举有失光明正大,不过也毫不犹豫地参与进来。
刑泚酒量颇豪,但猛虎架不住群狼,一时也有七八分醉了,他的副手赶紧把他扶去休息。
宴会继续,朝廷的军将们也喝的东倒西歪,有几个现场直播,更多的是晕三昏四,手舞足蹈,胡言乱语,或索性醉卧酒场。
刑泚酒醉心里明,一直在细心观察,这些人是真醉,绝不是装的。他望了眼红光满面、异常活跃的李茂,又看看了脸色发黑、浑身颤抖的高崇文,心里笑道:“且让你们喝饱这最后一餐酒,明早你们的脑袋就是我的了。”
第397章 留不住的岁月匆匆
刑泚回到迎宾馆,前脚刚踏进房间,后脑勺上就重重地挨了一下,失去意识前他发现自己的副手被两名褐衫小儿架住双臂压在墙壁上,一人捂住他的嘴,另一人手持匕首往他肋上乱捅,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红刀子进,红刀子出……
他的眼前一片殷红,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拿住刑泚之后,高崇文立即结束饮宴,卫队开进殿堂,将假扮成民夫的手无寸铁的六十名西川军将校尽数拿下,但有反抗,立即格杀勿论。
陪吃陪喝的军将被一一赶出去,他们是真的醉了,他们也是军官,但不是各部主将,各部主将全身披挂正在侧院待命。
宴会厅摇身一变成了作战厅,高崇文黑着脸站在中间,由行军司马宣布命令,高崇文差不多也喝醉了。
命令宣读完毕,高崇文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的脸,手用力一挥:“动手。”
然后他坐到李茂的旁边,李茂也喝的有七八分醉,正坐着小憩。
“有把握拿下吗?”
“万无一失。”
李茂望着高崇文的黑脸笑了,高崇文也笑了,脸更黑了。
埋伏在城外的高霞寓部接到命令后立即猛攻民夫大营,假扮知客的军士在营中趁机放火接应。民夫营里除了八百西川军精锐,还有三千两百名真正的民夫,这些民夫全无半点战阵经验。因为营养不良,他们中的大半患有夜盲症,享用了一顿丰盛晚餐后早早就睡下了。
夜间突然遇袭,呼号奔走,顿时乱作一团,让那八百勇一时难辨敌我,又得不到军令,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但他们究竟是西川精锐,很快从混乱中醒悟过来,情知事情有变,统军立即下令突围。
但,为时已晚,高崇文麾下第一猛将高霞寓纵马舞刀第一个杀入营地,追随在他身后的是高崇文部的骑兵精锐,中间的五十骑甚至还是高崇文的亲随卫队。
混战中西川军统军校尉阵亡,高霞寓宣读朝廷谕令,要西川军将士放下兵器投降。群龙无首,西川军残部六百余人弃械归顺朝廷。
高霞寓与西川军激战时,高崇文麾下大将陈万余已经展开了营救粮草的战斗,因措施得当,八千担米豆只损失了十分之一不到。
于此同时高崇文麾下捉生将李韬率轻骑兵突袭了驻扎在七十里外的刑泚部一千护兵,这支川军也是百战精兵,遇袭后从容退入山谷,并未遭到大的损失。
刑泚放火烧城,火中取栗的计策宣告失败。
但梓州城却仍旧大火熊熊地烧了一夜,这座城几个月前才被刑泚烧过一次,大半建筑都已毁于那场战火,眼下烧的都是后来搭建的木棚草房,所幸这夜无风,官府救助也算及时,总算没有造成大规模伤亡。
天明时分,李茂和高崇文来到北城城楼,当初刘辟擒获李康后,曾计划将整个梓州城墙拆毁,绝了李康夺城自立的希望,拆到北城这一段时,刘辟得到了朝廷出兵讨伐的消息,虽然讨伐之兵还在千里之外,隔着崇山峻岭,刘辟却还是十分谨慎地把梓州驻军撤回了大本营成都。
此后接管梓州防务的刑泚曾计划重修城墙,但时间有限,财力不足,只恢复了北城一小段,这段长约三十丈的城墙和完好无损的北城城楼在军事上已无任何意义,却在眼下做了李茂和高崇文登高望远,抒发情怀的所在。
晨曦初露,梓州城余烟袅袅,这不是万户千家的炊烟,而是烧焦的房梁上的余烟。
“一场战火一座城,大唐有多少座城经得起这么烧。”李茂忧心忡忡。
“这火虽然是咱们点的,可这笔账得记在刘辟的头上。”高崇文急着撇清责任。
小校来报:“检查全城,有八人死于非命。”
李茂没有跟高崇文商量便下令厚加抚恤,这也是安抚使的权责。
高崇文挥挥手让小校下去照办,又唤来军料判官,吩咐道:“除必须军粮外,其余的粮食分发给城中百姓,以安抚使的名义发。再把用不着的帐篷拨一些给他们使用,也以安抚使的名义。”
李茂没说什么,将领在外,最忌讳让人说他收买人心,高崇文这可不是望他脸上贴金,只是为了自保罢了。
吩咐完,高崇文转向李茂,言道:“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但愿刘辟不会丧心病狂,我们走后戕害这里的百姓。”
李茂道:“他不会的。”怕高崇文误解,就解释道:“他是个假仁假义的人,杀百姓若不能给他带来实实在在的实惠,他是不会这么做的。梓州现在就是个包袱,我判定他连派个刺史来接收的兴趣都没有。”
高崇文道:“这个我却不信了,派个刺史夺一座城,这买卖很划得来嘛。”
李茂反问:“那若丢了,岂非又成全你高帅?”
高崇文稍一琢磨,哈哈大笑,道:“安抚使高见,他此刻恨死你我了,岂会再送你我这么大的功劳?”
刘辟的确恨死李茂和高崇文了,得知李茂设计擒拿了刑泚,杀了他的八百勇士,又夺了他八千石米豆,顿时暴跳如雷,加上鹿头关、万胜堆的工程已大体成型,刘辟立即撕下伪装,痛斥李茂、高崇文背信弃义,兴兵再叛。
刘辟请降的表章,一式两份,一份递送给李茂,一份递送给长安,长安以李茂为安抚使,全权处置和战,来文询问李茂意思,李茂上表朝廷请求与刘辟议和。
与表章同时进京的还有李茂的一封书信,信是写给杜黄裳的,李茂料定杜黄裳不会答应议和,因此有必要表明自己的真实用意,前线将士需要一个缓冲时间,杜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