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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睛一看却是陈数,就是一愣,问道:“你怎么来了?”
陈数留在淄青驻上都进奏院出任掌书记,众人出城前已经送过行的,此来出现在这,不免让人有些奇怪。
“茂哥在哪?”
“进城去了,什么事么?”
“哎呀,坏了。”陈数一拍大腿,转身就走。
被郭韧一把扯住:“你回来,什么坏了,你说清楚。”
“说清楚?说不清楚。”陈数急着要走,被郭韧扯住,动弹不得。急的直跺脚,小茹向他丢了个眼色,问道:“是不是那位大贤又变卦了?”
陈数脑子转的快,顺着话往下道:“谁说不是呢,又变卦了,我得去知会茂哥一声,免得又白跑路。”
郭韧依旧揪着陈数的衣裳不放,目光骤然犀利起来:“陈书记,你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数一愕,讪讪笑道:“请客吃饭嘛,能有什么事,没事。”
郭韧道:“不对,一定有大事发生,你不要瞒着我,我告诉你陈数,你若是知情不报,我会恨你一辈子的。”陈数吭吭哧哧了一阵,一咬牙说:“我不瞒你,是这样的,宫里传来消息说,天子病危,长安城将有大变,我怕你们受了连累,故而过来知会一声,快告诉我茂哥在哪?”
郭韧丢开陈数,拍着腿叫了声:“天杀的,我就说有大事瞒着我,小茹妹妹,我们一起去找他们。”
陈数慌忙张开双臂拦阻道:“改天换日的大事,你们去了又能做什么。”
郭韧硬声道:“死也死在一块,总胜过做孤魂野鬼。”
小茹劝道:“我们去了只会添乱。”
郭韧道:“你说什么,添乱,我们怎么会……”
小茹道:“郭韧姐姐,大变之日必有大乱,陈先生说的对,改天换日的大事,我们去了又能做什么?我们就不要去添乱了,照顾好自己,便是帮了他们大忙。”
陈数连声道:“茹娘这话才是正理。”
郭韧也缓过劲来,抹了把泪,恨恨地说道:“天杀的也不早说,早说,我好歹也收拾一下,这可怎么办。”
陈数道:“粗笨的且先弃了,带上细软跟我走。”
小茹道:“去哪?”
陈数道:“院里在城外置有几处庄宅,可以避难?”
小茹道:“我们哪都不能去,走散了,茂哥回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陈数道:“我自会留人在此等茂哥回来。”
小茹道:“那也好,你先去找辆车,我们坐车上悄悄走罢。”
陈数点头,忙着去找车,驿站里车马多的事,进奏院跟青泥驿关系又好,片刻功夫后,陈数便赶了一辆黑油布马车来,他兴冲冲推门而入,却不见了二女的踪影。
……
宫闱秘闻,百姓自不得而知,但久居长安的人总能从一些不同寻常的异象中窥出一些门道。正月还没有过完,长安的街头便冷清了下来,自午后起,四面城门提前关闭,京兆逻卒倾巢出动,弹压街道,武侯铺的懒兵们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瞪大了眼睛紧盯着辖内的动静。
给城内城外驻军运送给养的人发现,驻军的军营比往日难进,营门盘查的紧,营外撒的明暗哨也明显增多。
只要不是瞎子、聋子、傻子,谁都嗅到了那股子不安的气息。
宫里要出大事了,长安要出大事了。
谣言不胫而走,久居长安的百姓已经学会从谣言中推断隐含的真实信息,那些明锐的,人脉宽厚的,谨慎小心的,屁股不干净的,爱随大流的,早已悄悄地溜出城去暂避。
二十二日这一天,城门紧闭,任何人不得进出。
逃出生天的,弹冠相庆,迟延未走成,捶胸顿足,气的吐血。那些嗅出异样的居民急忙收了买卖,关门闭户,约束兄弟子女,战战兢兢地等待着夜幕的降临。只有少部分浑浑噩噩的人仍旧在大街上闲逛,横行在宽敞无人的大街,顿生一种天地唯我独尊的豪迈。
长安城东北角的十六王宅里一片肃杀,自这日清晨,诸位皇子皇孙就发现,拱卫王宅的除了金吾、监门两卫外,又多了京兆逻卒和左右神策军士。
禁军出动宫中必有大事发生,诸王心里很清楚,位于王宅西北方向的大明宫内,执掌大唐四十三年的天子即将谢幕。
每逢天子驾崩必生腥风血雨,这是一条铁律,自大唐建国以来从无例外。现在,即便是最不关心政治的皇子皇孙们也感受到了彻骨的寒冷,有些灾祸,并不是你不参与就可以置身事外免除的。
所谓祸从天降,常让你防不胜防。生在帝王家,这是他们享受超人尊荣的代价。
但可笑的是,他们虽然与这场改天换地的大变息息相关,却又无法为此尽哪怕一毫的力气。大唐皇族参与朝政自建国以来发生过几次大的变化,最近的一次发生在泾师之变后,自那以后,皇族参与朝政的环境日渐严酷。尤其是亲王一级,参与朝政的通道已近淤塞。
现在,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就像那些被圈养在金丝笼子里的鸟儿,锦衣玉食,尊荣富贵,享受着天下臣民的供奉和羡慕,却对即将发生的影响他们切身利益的大变,全无一丝一毫的应对之力。
第265章 闯宫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洋川王宅里此刻的气氛就有些不同,这种不同,让蹲守在王府门外的两个左神策军卫士也觉察到了。
“他们该不会冲出来吧。”小卒搓着耳朵,跳着脚问。
“冲出来干嘛,造反吗,里三层外三层的,傻子才干那事。”老卒有些漫不经心。
“那假如,他们真要往外冲,咱们要不要射箭?”
“我说你傻,你还真傻,亲不亲一家人,射杀了他,你就等着偿命吧。”
“可,无旨擅自,那是欺君之罪,那是要杀头的。”
“杀头?!那是自家兄弟呀。”
“兄弟?皇家讲的是规矩,兄弟算什么。”
两名士卒刚聊到这,洋川王府的大门嘎吱一声开了,门开了里面却不见一个人,二人正伸长了脖子吃惊,猛然间六骑跳跃而出,去势入龙。
“敲,敲,快敲锣。”
老卒先回过神来,劈手夺过小卒手中的锣,准备敲击示警。
一支羽箭劈空射到,插在他脚尖前,白羽在夜空中震颤。
“咣”,锣掉在了地上,却只发出一声闷声。两天前长安城落了一场雪,洋川王李纬说怕出入被滑到,就在门前的空地上铺上了一层草甸。这草甸踩上去软绵绵的,像一层厚密的地毯,锣掉在地上自然不响。
“别叫,谁叫弄死谁。”
王府的两位卫士像两匹黑豹扑过来,雪亮的横刀压在两名小卒的脖子上,小卒乖乖地跪了下去。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六骑走不多远就被巡街的逻卒发现,示警的锣声轰然响了起来,逻卒跳跃着,呼喊着,组成人墙堵截,怎奈六骑来势如虎,并不把人当人,逻卒四散奔逃,围堵失败。
唐初,诸王开府后迁往封地居住。自武则天时起,新封诸王不再前往封地,而是留在京城集中居住。唐玄宗在长安城东北角建造十王宅,供诸皇子居住,派宦官监督,修有夹城联通大明宫、兴庆宫,以备入宫觐见。
十王宅后扩展为十六王宅,所居亲王也并不止十六个,只是作为一个约定成俗的地名保留下来。为了保卫诸王的安全,也是为了将诸王与平民隔绝开来,十六王宅的南两面重筑有城墙,与东北的长安城墙形成四面合围之势。
而今四门紧闭,鸟儿仍能出入自由,但不长翅膀的马却是飞不过去的。
追兵到此,心里一宽,徐徐逼来,并不想惹怒犯禁之人。
六骑到了门下,为首之人大喝道:“奉旨讨贼,尔等散开。”
守卒丢弃兵器,抱头窜走。
四人飞身下马,快步来到大门下,两人推去门闩,两人用力推门,合四人之力方才将厚重的大门推开,吱吱呀呀声中,大门露出一条缝隙。
剩余两骑见得门开,各夹马腹,哧溜一声从门缝中窜了出去。
开门的那四人忙又去关大门,追兵蜂拥上前,击倒四人,用枪杆压住,开门再去追赶那两骑时,夜茫茫的街上,哪还有人影?
时当一更天,十六王宅外的空阔大街上,候着二十余骑。众人皆内衬软甲,外罩华衣,用巴掌宽的牛皮带束腰,手提断刃,却无弓弩在身。
“他们不会不来了吧。”
青墨小声在李茂耳边嘀咕道,他们已经在此等了半个时辰,十六王宅方向却仍旧没有一点动静。
“沉住气。”
李茂只回了三个字,便不再吭声。身后这二十骑都是李淳、李纬的人,彼此间还是头次见面,这种敏感场合,可不能因为言语生了误会。
“来了,广陵王、洋川王来了。”
眼见从十六王宅方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