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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茂道:“没人想害你,我此来是给你指条活路的。”
李方怒极而笑,嘿嘿道:“这么说我该谢谢你才是了。”
李茂望了眼窗外的那八口箱子,道:“你不退养,要置节帅于何地?”李方歇足了气,蓦地一声大吼:“放你娘的屁,这淄青是我李家打下的江山,我李家的事何时轮着你一个杂奴来管了?你想整死我,你来呀,老子就不退养,你能奈我何?”
李茂道:“你不退养,谁能把你怎样,无非是请你在此多住几日,至于你的党羽,也只好有一个查一个。”李方嘿地一声冷笑,道:“你好大的官威呀,老夫执掌淄青营田二十年,儿孙没有一万,几千人总是有的,你杀的完吗?杀塌了天,你怎么向你的主子交代?”李茂道:“我固然不好交代,可你呢。淄青是你李家的,你身为李家子孙,因为意气之争,大伤淄青元气,你怎么向李家列祖列宗交代?你任性胡为,让你的子孙一个个蒙受牢狱之灾,你又怎么向你的徒子徒孙们交代。你赌一口气不肯退养,外面要有多少无辜的人为你送命,你就不怕冤鬼半夜索命吗?”
李方暴怒而起,举起一架满堂红朝李茂砸过来,门外警戒的青墨闻听打斗飞奔而入,李方见人多,公然不惧,狂声大笑道:“好哇,还带着不少人呢,老子追随先帅打江山时,你娘还在你爷胯下蛋囊里呢,小兔崽子,毛没长齐就来打老子的主意,瞎了你的狗眼。”
青墨厉声喝道:“老杂碎,别给脸不要脸,你再胡言乱语……”
李茂止住青墨,问道:“这么说,你是铁了心不合作了?”
李方低头去寻能砸李茂的家伙,口中嘿嘿道:“爷不鸟你,你能咬我么?”
青墨给摩岢神通递了个眼色,二人一左一右,包抄过去,待李方察觉不妙,转身想跑时已经来不及了。李茂脚尖一挑,一根断木激射而出,正中李方小腿肚子,这老汉哎唷一声惨叫,肥胖的身体摔了个四脚朝天。青墨纵身扑上去,拧住他的手臂,将他按住,抽出一条皮绳麻利地将李方的双手捆了起来。
李方张嘴欲叫,一块碎布就塞进了他的嘴里,捆好之后青墨和摩岢神通将他提了起来,李茂取出荣氏献的账簿,一页一页翻给他看,李方起先惊讶,继而愤怒,终于无可奈何地低下了头。李茂拽出他口中的布团,说道:“单凭这一本账册,我便可将营田系杀塌半边天,株连所及,有多少人没命?他们跟着你吃饭,你忍心看着他们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李方道:“我有个条件。”李茂道:“愿意坐下来谈条件,那最好不过了。”丢个眼色,让青墨解开李方的绳索,皮绳又细又韧,在李方的手腕上勒出了两道血痕,他轻揉着手腕,趁着摩岢神通去摆桌案,猛地一挣,撞开了青墨,闷头向外冲去。
他本是武将出身,多年的养尊处优,武艺荒疏了不少,但这生死关头,舍命一搏,依旧不可小觑,青墨被他装了个仰八叉,门口的卫士拔刀在手却不敢砍,李方一纵出了门,扯着嗓子大呼救命。
一连撞到三名卫士,眼看就到了宅门,却被一人当胸踹了一脚,李方冲劲正猛,那人一脚踹出后,自家反被撞倒。李方吃此一踹,劲头有所减缓,那边李茂和摩岢神通飞奔而至,李茂一个凌空纵跃,恰似饿鹰扑食,将李方按倒在地。
摩岢神通抽出腰间皮绳将李方手脚捆住,李方的嘴被李茂按在地上,呜呜发不出声音,反倒吃了满嘴土。青墨赶过来,朝他肋骨上踹了一脚,将一块破抹布强塞进他嘴里。
青墨和摩岢神通一左一右将李方架回正堂,李茂收拾起一张条案,二人强逼李方仰面躺下,李茂端来一盆清水,手里攥着一叠裁减成四方块的簿麻布。
李方用眼角余光瞅见,顿时剧烈地挣扎起来,李茂放下麻布,淡淡地说道:“路给你指了,你不走,也就只能帮你暴病而终了。”
这种麻布织的十分厚密,吸了水后不透气,粘住人的口鼻,使人呼吸不畅,不消一时半刻,便可将人闷死,李方用此方法不知害了多少人,自然晓得厉害,见李茂动了真格的,李方顿时涕泪交流,挤着眼睛向李茂求饶。
李茂说道:“是你咎由自取,须怨不得我。”
李方猛力一挣,从条案上滚了下来,跪地磕头如捣蒜,呜呜痛哭起来。青墨望了眼李茂,伸手将他嘴里的抹布取出来,李方连声道:“别,别,别杀我,我服了,我服了,你们要我怎样就怎样。”
李茂丢个眼色,摩岢神通拔出匕首为他解去绳索,取了一块麻布在水里浸湿递给李方,李方如见蛇蝎,缩着手不敢接。李茂探手将他扶起,将自家手里的麻布递给他擦脸,那边摩岢神通和青墨已经安排好了桌案,摆了一卷文书、一个印盒和笔墨。
李茂需要李方抄写一份辞呈,一份认罪书,辞呈是给外人看的,认罪书归入密档,只要李方信守承诺,这份认罪书便永远不会公诸于世,反之分分秒秒会要了李方的性命。
李方形如木雕泥偶任青墨摆布,文书弄好后,青墨查看了一遍,交给李茂复查后塞入贴身的一个皮包,青墨故意用力地拍了两下,砰砰有声。又拖着长音道:“可惜呀,本来你还有机会推举令郎李固为副使,这么看,省了。哈,哈,哈。”
李茂向李方拱手做礼,默默退出内堂。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年轻人做事不留后路,不知你能横行到几时。”
第181章 倒枯的大树
三个人一起停住了脚步,青墨想转身回去,被李茂止住。三人出了小院,节度参谋李公度的外甥内院军校尉张忠清和节度副使李希的侄子郓州司户李衮正在那窃窃私语,他二人是奉李师古之命接李方回宅的。先前见刘玄明被人架出来时,脸色苍白一言不发,二人料想事情谈的不大顺利,后又听李方在里面叫救命,二人更是胆战心惊,此刻又见李茂面色凝重地走了出来,二人的心不觉悬到了嗓子眼。
在节度使府诸幕僚中,副使李希和参谋李公度一直和李方走的比较近,李方也相对尊重二人,因此得知李氏宗族决定让李方去职退养,二人便立即表达了关切之情。只是两个老狐狸对李茂都没什么信心,怕其谈不下来,便没有亲自前来。
张忠清和李衮代长辈出面在此等候,也存了见机行事的心理,在里面没有谈出结果前,二人绝不过多参与。
见李茂出来,二人赶紧迎了上去,李茂现在的地位在上佐之下,高于一般的幕僚,但因身兼纠察官,地位早非一般人可比。
不待二人开口,李茂即笑着答道:“李副使顾全大局,已经答应退养,某正要去向节帅复命。二位请自便。”
压在张忠清和李衮心头的一块巨石就此落下,二人眉花眼笑,躬身送李茂离去。望着李茂上马离去的背影,张忠清淡淡地说道:“年少得志,是福是祸?”李衮哈哈一笑,答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啊哈哈,啊哈哈。”
路上,青墨心有余悸地问李茂:“刚才玩那一出,好险,老小子果真不肯服软,咱们还能真杀了他?要是吓不住他,可就难办了。”摩岢神通道:“纵虎归山,怕是后患无穷。”青墨道:“看他那倒霉样,哪还像个老虎,分明是只可怜的病猫。”摩岢神通道:“他虽被逼退养,却还有资格参加家族会议,我听说齐州房里数他年纪最大,辈分最长,早年身为副使不屑做什么家长,而今闲着没事,难保不去争个家长做做。淄青所有大事都由李氏宗族的族人大会议决,怎能说不是祸害。”
青墨笑道:“淄青是营州李家不假,可李家又是谁的,还不是节帅的,族人大会说是能议决大事,其实不过是个镶金边的酒招,看着亮堂,实际管不了什么用。”又道:“果然族人大会能议决所有大事,那节帅岂不成了傀儡,可你看看,在淄青谁说话最算数?”摩岢神通道:“这个怎么说呢,我听说营州李家本是高丽人之后,在辽东时他们聚族而居,和契丹、奚人的部落有些类似,在我们摩岢族,族长虽然手握权柄,但若无长老会的授权,有些大事就不能做主,你还记得摩岢拨父子吗?我们的族长一直被他压制着。若非茂哥出手助他,他至今也挺不直腰杆子。”
青墨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李氏虽是高丽之后,毕竟内迁多年,已经皈依中华,你说的那些不大可能吧。”二人争辩不出个结果,就一起望向李茂,希望能有裁决,李茂却不想直面这个问题,模棱两可地答道:“留着是祸害,杀了是麻烦,好言好语又劝不动他,你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