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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坏,而是聪明。白家的孩子本来是吃过苦的,可突来的富贵却会让他们迷失;白栋讲完这个故事,孩子们一定哭得很惨,只要不是傻子,就会明白有个入学机会是何等不易。细君啊,这是兵家之道,为将者出兵誓师,是为鼓舞三军士气,白栋却在开课的第一日鼓动白家子弟向学之心,故事或者是他编的,却让寡人都要为之感动,此子有才!寡人只是不解,为什么老甘龙和公孙贾就不会讲这样动听的故事?否则少官也不至如此顽劣了。。。。。。”
“君上,您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却去怪上大夫,这可不是为君之道哦?”
骊姜噗嗤一笑:“臣妻如今是越来越好奇了,那小子开了个好头,却不知他下一步又要如何做呢?没有真正的贵族底蕴,要成功启蒙幼童可不容易啊。。。。。。”
***
白栋忽然感觉耳朵很痒,定是那位为上不尊的国夫人又在说自家闲话了吧?没时间去挠耳朵,手背上溅得都是墨粉,族人们还在一旁看着他演示呢,可不能变成大花脸,又不是要上台唱戏?
造纸可以缓缓,在合适的竹子没找到前简陋木笔也可以暂时用用,这时代的墨粉却是必须要改良的;如今用的那叫什么玩意儿?自从周时刑夷发现木炭灰可以成墨,数百年下来就没改良过,贵族士大夫认为可以留传后世的文章是要刻在竹简上的,对笔墨不屑一顾;普通黎民更不会在意这东西,结果到今天所谓的‘墨’还是用木头烧烟,等形成锅底灰一般的东西后,再以面水米汁相伴,每用一次就跟农家起炊似的,毫无风雅可言。
而且这种‘墨’写出的文字黄不黄黑不黑,不能持久,不改良不行啊,无法想象草儿白嫩的小手在竹简上刻字的悲惨景象,何况他还要编写蒙学教材呢,这样大的工作量,难道都靠刻字?
几十名即将转职为‘工人阶级’的族人都在好奇地望着白栋,那种古怪陶器中清出的松木烟粉已经装了满满十几个大盆,面前还摆开了数十口大釜,剥下的鳖壳连着裙边就被扔进了滚水里,正在不停的煮;平安郎正在来回巡视这些大釜,忽然站住脚,招呼几名族人起锅,倒出其中的浆水来,眼看木盆都要满了他还让倒,直到浆水满出了盆边。。。。。。奇怪啊,这浆水好像变得粘稠了,明明高出了盆边,却不会溢出来。
浆水渐渐冷却后就变成了颤巍巍的明胶,像是后世孩子们最爱的果冻,白栋伸指弹了下,只觉指头触及处滑腻无比,却没有湿润的感觉,成了!有了这东西,真正意义上的松香墨已是呼之欲出。
先找个小木盆,一次次试过比例数量,最后确定下来,白栋才开始让族人们按照固定的比例将松木烟粉和鳖胶放入大釜,下面用微火加热,两名族人负责一口大釜,按照他规定的顺时针方向用木棍慢慢搅动。
随着不停的加热搅拌,烟粉渐渐与鳖胶相融,变得比原先更为黑亮,更透出一股暗含松木味道的墨香,四周顿时响起激动的议论声,族人们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何等伟大的事情,就是闻着好香,想扑上去吃两口。
好墨啊!就没见过如此黑沉,如此香气扑鼻的墨,管家买的那些可以扔了,白栋笑得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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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挡枪的小伙伴】三更
清风徐来,白家庄墨香处处,呼吸几口就透着有文化;族人们多没见过墨,可也知道这是读书士子用到的东西,士子们一生又能用多少?咱们随便弄弄就是几十大釜,岂非还要胜过了那些读书人?越想心情越舒畅,干活特有力气,不用白栋招呼,主动就要求加班加点了。看着如此高涨的工作热情,白栋险些在激动下唱出了咱们工人有力量。。。。。。
熬成的墨胶最多到温热就得出锅,地上早就铺好了一张张竹席,一釜墨胶倒上去,立即就有两名族人抬了根去过皮的光滑圆木冲上来,用圆木将墨胶压成两指宽的片状,另有磨刀霍霍的族人早就等在一旁,见白栋点头,立即上来横分竖斩,将整片墨胶分成了无数个长四寸、宽厚都是两指的墨块,虽然还有些粗糙,宛然就是后世的样子了。
有了成墨,砚台就不算什么问题,只要不追求什么名砚成色,拿块青砖挖出槽来都能用,以后用墨再不用每次都像农家起灶一样,只要有一方砚台,加入青水就可研开,随取随用,方便无比;而且这还是龟胶松香墨,算是墨中的上品,那些贵族士大夫不为之疯狂才怪。
做过律师的白栋最明白保密的重要性,商业秘密就是钱!所以参与生产松香墨的都是自家人,白龙爷还亲自下了命令,敢将配方泄露出去的,立即逐出家门,从此只能做贱民!平安郎可是说了,上次赚的那几车钱不算什么,以后我白氏族人个个都要过上好日子,庄子更要继续发展,现在不是缺田麽?以后我白家人个个都是地主,还是新兴的,最合老秦国的胃口,这些松香墨就是我白家走向美好生活的第一步!
听到这种话,白家的汉子嗷嗷叫,女人也嗷嗷叫,这可是在白天!群情振奋啊,谁会将平安郎的秘密说出去?开工的时候,连自家孩子都不许靠近,就是怕小孩子嘴不牢,被人一块麦芽糖骗了秘密去!
“白迟,将这些墨块分成三类,品质最**泽明媚的是一类,去栎阳寻找擅书刻的士子,在上面刻上‘墨韵飘香’四个字,都要用天然的黄色丝绢包裹,外面加上香木盒子,我有大用;中等品质的只刻‘白家龟胶墨’,不用包裹,暂时放入关市储库,白崇现在负责关市,他是我的哥哥,不会收取多少费用的;第三类墨留出来供家族子弟学文之用,就不必刻字了,明白麽?”
“诺。。。。。。只是主人啊,这些墨块无非是用松木和团鳖做成的,成本很低,天然黄色丝绢却非常稀少,一千条丝蚕也未必能结出几个黄色的丝茧来,价格高得吓人;还有那香木盒子,就算不用沉香木,也要最少百文钱一个,这恐怕。。。。。。”
白迟也就是这点出息了,无论白栋怎么说,花钱的时候他还是会心疼,总想着能省一点就是一点,天生就是个守家的。
“老毛病又犯了?不是告诉过你麽,钱不是省出来的,是赚出来的,不高投入又怎么能有高收益?放心去花钱吧,上品墨包装的越精美,就越会赚钱,不信用你一年的工钱打个赌如何?若不是这个结果,我给你两倍的工钱?”
“呃。。。。。。还是不赌了,满朝大臣和君上都输给了主人,白迟还想留几个钱养老呢。”
“就知道你舍不得,是个葛朗台啊。。。。。。行了,还不快去?”
白栋哈哈大笑,白迟却听得大惑不解,葛朗台是什么东西?主人什么都好,就是隔三岔五总爱嘣出个新鲜词语,想来这都是高人梦中传授,与我辈俗人不同。
正欲离开,忽然想起一事:“主人,甘公来了。因为主人有过交代,做墨时不许外人观看,所以老奴就将他请到了厅中等待,算起来都有小半个时辰了,怕是要等急了。”
“甘公?”
白栋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来人是甘升,甘龙为人沉稳,没事儿不会往白家庄跑,再说若是他来白迟就该叫上大夫了。看了眼堆积如山的墨块,白栋随手抄起两块,笑道:“你去忙吧,我自去见他,甘公来得好啊,来得妙。。。。。。”
刚踏入家门,远远就见甘升已经自己挪出了客厅,正坐在回廊上抄起袖子来扇风,府中女仆在他面前放了个白栋新近发明的高脚小茶桌,透着花香的白家香茗沏了一大陶罐,甘升正手脚笨拙地抱着茶罐往大老碗里倒,边倒还边舔嘴唇,看样子是渴得厉害。
草儿躲在花圃后面,正笑嘻嘻地望着这个胖子,粉嫩嫩的小手里攥了个石子,看她瞄的方向应该就是甘升手中的茶碗。白栋走过去拍了下她的小脑袋,狠狠瞪她一眼,小丫头吓得一吐舌头,转身就跑了。
“哎呀,幸亏白兄弟来得巧,不然甘某这碗茶又喝不成了。。。。。。”草儿刚走,甘升就打着哈哈站了起来,原来他已经被草儿虐~待了好一会儿。
“呵呵,舍妹天性善良,就是顽皮了一些,倒是让甘兄见笑了。”
白栋笑着走到甘升面前,算起来也见过三次了,这一次却让他对这个胖子生出一些好感,被草儿如此戏耍却毫不恼怒,大热天汗流满面的容易麽?是个有肚量的人啊,这样的人倒是够资格做自己的合作伙伴了,必要时挡挡枪什么的,正是最好的人选。
“好茶啊,早就听说白兄弟越店会卫鞅、指茶论道的风采,今天总算是喝到这传说中的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