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褒城、沔县易主的消息很快传来,接着马融和的太平军偏师又迅速拿下了宁羌州,攻破了略阳和留坝,兵围凤县,南郑一众清廷文武都吓得要尿裤子了。
凤翔的真神教暴徒势大不可制,若让太平军打破了凤县,那两边合流,就真让太平军二进渭水关中了。
毛震寿只能下令出兵,牵制西进太平军。这是一场看不到胜利的战争,城内每个高层都清楚这一点,即便府城尽起所有兵力,也憾不动城外的太平军分毫。可依就要出兵,即使张守岱这样有操守的官儿也没有反对,因为这都是为了他们自己。只要府城出兵了,日后朝廷有所怪罪他们就有的说了。
张守岱也是官儿!
而至于出兵的对象,城中的十五个营当然不能,这是汉中的嫡系。参将徐邦达、都司穆怀德也不行,他们也是嫡系。那么就只有杨光澍的无赖军团和南关的四支杂牌军了。
当时接到命令的卢又雄脸色铁青铁青,第二日就多求粮饷,第三日再说重赏之下,才有勇夫,说从我部入陕南就是勒紧裤带执行军务的,士气早就不振作了,只要捐饷劳军,才可出关迎敌。虎贲军、和字营、镇南军三部顺溜跟上,卢又雄怎么叫唤他们怎么叫唤,直到凤县被围的第五天,卢又雄率军才从南关开出。
不同于虎贲军、和字营、镇南军三部的外面出去两三里,溜达一圈,枪炮没响就回来。卢又雄部真真切切的是插进太平军诸营寨当中了,南关外是一个来时辰的枪炮大作。
队伍回到南关时,卢又雄的主将大旗都穿了四五个眼,出城前干净鲜明的旗号被硝烟熏得像块抹布。
卢又雄成了整个府城的英雄,得了城里三千两银子的赏银。却谁也不知道卢又雄在撒泼打滚的那几天里早已派人联系了太平军,那天他出城不是去打仗了,而是做买卖去了。
一百杆鸟枪,三十桶火药,一千两银子的买路钱,太平军才裂开缝隙让他在里面兜了一圈。
而面对毛震寿等人时卢又雄却是大吹大擂,说自己如何如何英勇,太平军如何如何不堪。
卢又雄说自己英勇,没人相信。府城的每个人都晓得他是个什么样德性,但卢又雄说太平军不堪,不少人都信了。杨光澍戴罪立功心切【前文】,自以为太平军战力真就很不堪,当晚就派心腹赶到南关见卢又雄。
两天后卢又雄再次出击,杨光澍派出自己的无赖军团,以及城内因局势紧张而新近编练的上千团练,也就是驻扎在西关那的那一支队伍,由武庠生王训带领,有意图与卢又雄两面夹击太平军。结果新旧团练赶到与卢又雄约定之地时候,根本没见卢又雄军的影子,看到的反是上万严阵以待的太平军,三四千人被太平军一举全歼。
不管是无赖儿,还是新编团练,都是汉中府城的子弟兵。百姓见被征入团练的子弟如此丧身,都痛心疾首,说杨光澍用兵有如把猪仔赶往市场予以屠宰,正名唾其为“杨猪贩子”。
这样战场通敌之事,本来不难彻查出来。卢又雄都已经做好了竖旗‘反正’的准备了,但南郑城内恰风波迭起,民心震动,毛震寿、张守岱等都无心再看卢又雄一眼,而忙着安抚民众百姓,南关内的之余三部论实力论风头都不如卢又雄,哪能伸手掏卢又雄的家底呢,如此的竟让这个败类逃脱了一劫,只背了一个‘严厉斥责’的玩意儿,不伤实体一根毫毛。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城固城头上,刘暹看着城脚下蓬头垢面一脸颓败,施施而过的俘虏群,真气的忍不住指着府城方向破口大骂。这都什么玩意啊,不添力气反而大扯后腿!
自己借东风的一把火,好不容易让城内军民士气大震,这就立刻挨了当头一棒!
猪队友!猪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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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不得已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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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妖逃遁,陈天柱、张守岱、杨光澍授首,府城已经给天兵攻下来啦……”
“上万清妖被歼,毛贼落荒而逃,仅带残兵数百遁入川中……”
几个俘虏在太平军战士的督押下,从县城的西南角切入,无视城墙的火炮和城外堡垒的威胁,直接来到了城墙脚下。俘虏们似乎特意挑选的大嗓门,声音那叫一个震耳。
大声的叫喊着,泪如雨下,哭腔悲切。
好像是在为府城之战的凄惨结局悲哀,刘暹怎么看却更感觉他们是在害怕,是在为自己的小命悲哀。
脸色铁青铁青,还不及说话,一旁的李楹就怒火冲天的指着喊话俘虏大骂叛贼,“来人,来人,给我轰碎了他们——”
“一群逆贼,妖言惑众,意图乱我军心,妖言惑众——”
刘暹没李楹那么激动,但铁青的面色直接让身后的所有首领神色一凛。“曹怀亮。拿你部的火箭炮,给我轰了他们——”
“记住,只有一炮——”
“标下领命——”曹怀亮铿锵应声,转身大步离去。
半刻钟不到,一声轰鸣在城固城头回荡,当声音落下后,一切都寂静了。
刘暹敢肯定南郑城未失,杨光澍、陈天柱、张守岱更没有丢了自己脑袋,否则今日太平军就不是让几个俘虏以言语来动摇军心了,而是直接挑着那三人的脑袋。
这是任何一个头脑清晰的人都能想明白的事情,但是此情此景此形势之下,脑袋不清晰的糊涂蛋城固县城内大有人在。
李楹、刘暹自然全力阻止此言论蔓延,但那里制止得住。城头除了兵勇还有县衙组织起来的青壮,人多口杂,南郑已破的谣言很快就传遍了全城。
李楹只得组织县衙全部力量去澄清和弹压市井骚动,但人心动摇,纵然全城军民再度在强大的抑制力下安静了下来,人的心灵上,却不可避免的蒙上了一层阴影。
刘暹连跟俩小丫头**的心都没了,他整日里看着地图,有时能一坐一上午,动也不动,脑子想的全是打仗的事。
整个汉中府治下,除了城固、府城两地,其余的地方有能党组住太平军兵锋的吗?
刘暹实在找不出来,也想不出来太平军杀不进关中的借口。
必须想个法子将局势扭转!
刘暹需要在这场大战中露出自己的光芒,而这光芒,光凭火烧太平军西大营是不够的。他要成为力挽狂澜的主角——
“什么?”李楹大惊失色,脸都泛起白,人更是一下子蹦起尺高。“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不同意——”
脑袋摇的想拨楞鼓,李楹此刻那里还有自己往日的镇定和城府。
“大人,我有把握,有把握!”刘暹手指着凤县的位置,肯定之极的说。“陈镗亦是刀客,与我往日有相交之义。我有绝对把握说服他!再联络上凤县山上的几道绺子,就有了数百敢战人马,关键时刻插发匪背后一刀,足可使凤县保全!”
刘暹几日来思来复去想出的妙招竟然是自己偷偷潜去凤县,笼络昔日绿林道上的朋友,在外与太平军偏师身上着手。打击太平军的外伸机动力量,绊住陈得才的马脚。
李楹当然不同意。城固能守得住,完全靠的是刘暹军,刘暹军的支柱又完全是刘暹。在现在局面之下刘暹要潜出城去,城固的风险要有多大啊!?
但最终他还是被刘暹说服。“大人,凤县必须保全。否则发匪与甘陕暴徒联系一体,西北恐将色变啊!”
真神教暴徒人数众多,凝聚力强,但不善于攻城。起事半年多来,所破城池不过十数,大半还是靠城内内应发力才得已拿下。但太平军就不一样了,除非是重兵把守的县城,比如城固,否则的话陈得才有硬吃任何一座县级城池的能力。
太平军与真神教合流,威力绝对远超一家一等于二。
刘暹没从官场得失上给李楹说,太平军真要是跟真神教暴徒合流,汉中府城内的那一班文武绝对要受到北京的重处,李楹却能得一份奖励借机上位,刘暹也可以,但所得不多。刘暹不动,坐看局势恶变,那是对李楹还有他自己有利。
他是从大局上着手来给李楹分析的。如果太平真神合流,对清廷的危害会有多大。西北色变,新疆青海不稳,半个西中国都不在清廷的掌控下了。
李楹同意了刘暹的冒险。他对于清廷的忠诚还是很高的。而且在说话当中,刘暹直接将自己的行动跟整个西北大势隐隐钩挂来,李楹却又是决定与否的‘至高’存在,瞬间里一股使命感一股大无畏大牺牲精神就灌满了李楹的胸膛还脑海!
就是怀着这种牺牲奉献精神,李楹果断同意了。还为此发出了自己自担任汉中同知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