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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冲进已经被刘黑闼部下控制的北门,加入城中巷战战场。
李二也跑了,太原军方面当然更没了反败为胜的机会,几名太原军将领扛不住恐惧压力,先后打开了灵石东门和南门出城逃命,效仿者多如牛毛,侥幸逃到了东门的俞大施看情况不妙,也赶紧去拉段纶,说道:“段总管,快走吧,灵石守不住了,乘现在还有机会,我们往介休逃。”
脸上还有泪痕的段纶充耳不闻,还是到俞大施再次摇晃段纶时,段纶才开了口,流着眼泪说道:“你走吧,我不走,我要和灵石城共存亡。”
“总管,灵石已经守不住了!”俞大施急得跺脚,焦急说道:“贼军主力已经完全杀入城内,右都督也跑了,左都督那边根本不可能马上派来援军,你留在这里除了白白送死,没有任何作用!走!快走!”
“我不走!”段纶一把推开了俞大施,仰头痛哭道:“灵石在我手里不到一天就丢了,我还有什么颜面再去见大郎,再去见我的妻子?我还有什么脸去见他们?”
哭喊完了,段纶抹去了脸上泪水,向左右大吼道:“想逃命的,现在就可以走,愿意和我留下死战,就跟我来!”
说罢,段纶拔刀在手,大步冲向了正向这边杀来的隋军王伏宝部,只有极少数的部下跟随,大部分的太原军将士包括俞大施在内,全都是流着泪水逃下了城墙,逃出已经被自军败兵打开的灵石东门,而东门的甬道内,也早已挤满了惊慌万分的太原军败兵。
半个多小时后,随着身中三刀的段纶被隋军士兵活生生推下城墙摔昏生擒,被李家兄弟寄托了厚望的灵石城池也终告沦陷,连同城内堆积如山的粮草军需一起落入隋军魔爪。而当程咬金、刘黑闼和薛仁果等人在隋军将士欢呼声中找到了这次大战的首席功臣王伏宝时,却惊讶看到了一个身上插着四支断箭的血人,这个连脸上都带伤的血人还直接瘫坐在北门城楼的台阶上,累得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口中流着血沫艰难说道:“几位将军,前段时间我在战场上欠你们的,今天还你们了。”
艰难说罢,王伏宝嘴巴一动,又流出一股鲜血。
“伏宝兄弟!”程咬金张开双臂,抱住了王伏宝,哽咽说道:“好兄弟,你没欠我们,是我们欠你,我们不该怀疑你!不该怀疑你!你是好兄弟,好汉子!”
王伏宝又艰难笑笑,双目流出泪水,头一歪,直接晕厥在了程咬金怀里。
第468章 骄敌之志
“哗啦!”
一声响,李建成面前的案几飞上了半空,李建成的城府没有李二深,涵养却远比李二更好,还从来没有当众掀桌子这样的失仪举止,然而这一次,李建成破了例却还不觉得解气,又冲上前来一把提起跪在面前哭泣的俞大施,俊脸铁青的咆哮问道:“就这么丢了?就这么丢了?段纶是疯了还傻了,为什么要在临阵之际打开城门?他为什么就丝毫没有怀疑过,王伏宝那个匹夫是在向他诈降?”
“王伏宝那个匹夫装得太象了。”俞大施哭泣答道:“他在战场上突然向贼军放箭,把贼军中军搅得大乱,让我们每一个人认为他是向陈贼诈降,乘机倒戈反正,然后他又被贼军追杀逃到灵石北门,段总管就觉得一定要帮他,又觉得王伏宝人才难得,救回来有大用,还说把他救回来可以卖给窦建德一个大人情,让窦建德更愿意帮我们,就下令打开了北门。谁知道……,谁知道王伏宝那匹夫,实际上真正的诈降对象是我们……。”
说罢,俞大施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哭道:“段总管说他没脸再见你,就让小的回来报信,他率军和贼军死战……,结果到现在,段总管的死活也没人知道……。”
“废物!”
李建成歇斯底里的大骂一声,重重一把将俞大施摔在地上,怒气仍然不消,又冲到站在一旁的李二面前,指着李二的鼻子大吼问道:“你为什么不劝劝段纶?亏你一向自诩足智多谋,为什么就没看出王伏宝匹夫的诈降计,为什么就没有提醒段纶不能轻易打开城门?!”
“兄长,你请冷静。”李二沾满泥土血污的俊脸神情十分镇定,沉声答道:“小弟刚才已经对你说过了,事发时,小弟正在战场与陈贼军队交战,根本来不及了解北门情况,更没办法劝谏姐夫,等小弟发现城内生变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恶狠狠的瞪着弟弟,李建成脸上的肌肉抽搐,李二毫无惧色,坦然与李建成四目相对,又过了许久,李建成才重重一跺脚,仰天狂吼,“天亡我军啊!”
大厅里鸦雀无声,李神通、殷开山、张纶和张道源等太原军文武官员无一不是垂头丧气,嘴巴紧闭,只有俞大施仍然还在伏在地上哭泣。又过了许久,李建成才无力的摇摇头,叹道:“没办法了,只能是靠介休和冷泉关这里坚守了,希望这次我们别再犯错,别再给敌人象灵石这样的机会。”
“左都督,介休冷泉关已经是我们在南线的最后一道防线,一旦被贼军突破,太原五郡就再没有任何的天险保护。”殷开山开口说道:“事已至此,不管希望有多大,我们都应该立即着手在文水布置,关键时刻就算破不了贼军,也可以暂时阻拦贼军脚步,为我们赢得应变时间。”
“只有如此了。”李建成叹了口气,又转向李神通吩咐道:“叔父,文水的事就拜托你了,立即出发去准备,越早蓄水越好,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李神通应诺,立即下去准备出发,殷开山却又说道:“左都督,还有窦建德那边,现在曹旦驻军岳阳,窦建德大军可以直接开抵临汾,只要求得窦建德出动主力增援,我们就能赢得更多时间。”
“我早就把任瓌派去临洺了。”李建成随口回答,又摇头说道:“但是岳阳那条路并不适合大军行进,任瓌能够求得窦建德亲自出兵的可能恐怕不大,窦建德能够再给岳阳补充一些兵力,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左都督,能否请窦建德走井陉关进兵,迂回到介休来帮助我军?”张道源提议道。
“绕这么远的路,窦建德未必会答应。”李建成摇头,又苦笑说道:“再说了,请窦建德从井陉关进兵,等于就是把窦建德请进我们的空虚腹地,窦建德即便答应,我也没这个胆量接受。”
张道源闭嘴间,李建成却又叹道:“当然,到了我们被迫退守太原城的时候,我们也只能是恳求窦建德从井陉关进兵来帮忙了,但愿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
众人纷纷点头,又都安慰李建成说介休城池坚固,冷泉关地势险峻易守难攻,隋军主力再是如何强大都绝不可能轻易突破,李建成也悄悄拿这话安慰自己的时候,那边李二却突然开口,向李建成拱手说道:“兄长,前日我军细作探得消息,说是梁师都匹夫接受陈应良奸贼招抚,在上城、延福一带集结兵马,准备出兵攻打离石郡配合陈贼北上。若让此贼得手,我军必然腹背受敌,首尾难顾,若兄长不弃,小弟愿领本部人马前往离石抵挡此贼,定然不让梁贼越过黄河一步。”
十分警惕的看了弟弟一眼,李建成答道:“不必了,二郎你连战疲惫,急需休整,还是就留在介休吧,帮着我出谋划策,抵御贼军。离石那边,舅舅他们自会抵挡。”
“小弟在陈贼面前连战连败,再留在介休军中,恐怕于军不利。”李二似乎已经被陈丧良给打怕了,有些灰心的说道:“还有小弟麾下的士卒,也已经被陈贼军队杀破了胆,留在介休与友军言谈之中,只怕怎么都会动摇军心,伤及士气,还是……。”
“没关系,胜败乃兵家常事。”李建成一挥手打断李二,又说道:“如果被陈贼打败过就会动摇军心,必须要把吃过败仗的军队调走,那我们就剩不下多少军队了。我军从你我开始,一直到普通士卒,有几个人没在陈应良面前吃过败仗?这普天之下,又那里找得出一支曾经打败过陈应良的军队?”
李二无奈闭嘴,心中暗恨兄长到了极点,李建成却在心中冷哼说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其实是想乘机开溜,说不定还想乘机溜回太原去和四弟狼狈为奸,想都别想,不管介休这里能不能守住,你都必须要给我留在介休!”
“想把我扣在前线,不给我自成一军的机会?”李二也在心中冷笑,暗道:“不让我走也行,留下就留下,没什么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