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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如果再拖延下去,大兴宫城就危险了。”
“贤弟果然料事如神,不错,今天收到的消息,阴将军和骨赞治他们已经在前天放弃了大兴外城,全力退守内城,家父确实已经进驻了大兴外城。”李建成点头,很坦然的告诉了陈丧良这一重要军情,然后又神情无奈的说道:“贤弟,愚兄必须要向你道歉,父亲要愚兄率军全力阻拦于你,父命难违,愚兄虽然不才,却只能是被迫与你刀枪相见,决一死战,还望贤弟千万恕罪。”
“没事,我明白。”陈丧良点头,又道:“兄长,你放心,如果你不幸死于我的手中,我一定会尽力照顾嫂子和侄子,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也会尽力保全她们活命。”
“多谢贤弟。”李建成拱手,向陈丧良郑重道谢,又苦笑说道:“贤弟,愚兄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但如果愚兄侥幸……,侥幸赢了你,你也放心,只要愚兄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护你妻子儿女周全,不会让她们受到半点伤害。”
“多谢兄长,小弟知道你一定会这么做。”陈丧良拱手,同样郑重道谢,然后又摇头说道:“但是这不可能,不说用兵用计,但以军力对比,兄长你也赢不了我,兄长你名誉上有四万多五万军队,但你的军队不是投降过来败军之师,就是新加入军队没有几天的新兵,之前你们连战连捷时,他们倒是可以一往无前,战无不胜。可是眼下你们攻打潼关接连受挫,士气已沮,没有任何希望能赢得了我。”
李建成神色一黯,点头说道:“愚兄知道,愚兄知道没有希望赢你,所以愚兄打算死守仓城营地,拖延时间,等到父亲的主力回援。愚兄已经奉命建立了坚固的营地工事,也修筑了永丰仓城,贤弟你要小心。”
“兄长,你千万别亲自坐守营地,守仓城,准备几条备用的船。”陈丧良叮嘱道:“因为小弟要先打你的营地,然后再攻打仓城,城破之后,你千万别走陆路逃走,我的骑兵很多,有很大可能追上你,走水路你才有希望逃走。”
李建成再次黯然,默默点头,那边柴绍却是忍无可忍,喝道:“有本事你就尽管来,仓外营地是我负责守卫,你有本事就尽管来,我奉陪到底!”
陈丧良再次把目光转向了柴绍,目光之锐利冰冷,让盛怒中的柴绍都难免有一种温度下降的感觉,然后陈丧良才冷冷说道:“柴嗣昌,亏你还有脸与我对阵,当初我几次饶你不死,完全就是看在你的父母妹妹份上,想不到你这个畜生竟然能够忍心扔下他们,从贼谋逆!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你这么做,你的父母妹妹会受到什么样的连累?早知道有今天,四年在大兴城外,我就不应该救你!”
“我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你后悔当年救我!”柴绍咬牙切齿,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道:“再有,我的父亲母亲,还有倩妹,都已经被岳丈从天牢里救出来了,他们现在情况很好!”
“就你,还不配让我后悔!”陈丧良重重冷哼了一声,也多少有些放下心了。
夕阳早已落山,光线渐暗,又把目光转回了李建成身上,陈丧良很是无奈的说道:“兄长,时间不早,我该回城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如果有机会,我们再见面。”
李建成答应,又叮嘱了几句要陈丧良好生休息,然后才万般无奈的率领众人先行离去,陈丧良拱手相送,而当李建成等人逐渐走远时,陈丧良又突然叫道:“柴绍,如果你想证明你比你的妻子更强,那你就坚守营地两天,后天日落前,你如果能够守住营地不失,我就承认你比嫂子更强!”
柴绍回头,一字一句道:“尽管来,奉陪到底!”
陈丧良笑笑,这才掉转马头,左右隋军将领也早就知道陈丧良的无良德行,知道他的话肯定不安好心,刚进关门就迫不及待的纷纷向陈丧良问道:“留守,你让柴绍坚守到后天日落前,是不是又在安排什么破敌妙计了?”
陈丧良笑笑,把目光转向自己的表叔,李靖也笑了笑,开口说道:“诸公,你们该不会连《曹刿论战》都没读过吧?士气这东西,是一而盛,再而衰,三而竭,柴绍让贼军拼死猛守了两天后,到了第三天,贼军还能剩下多少士气斗志?我们想要扫除贼军的营外工事,难道不需要花些时间?我们的主力军队日行七十里走了七天,难道不需要一点时间稍微休息准备一下?”
隋军众将恍然大悟,纷纷称赞陈丧良果然丧尽天良之余,尉迟敬德又搔着头说道:“可是这么一来,柴绍不就赢了留守了?”
“他赢了我什么?”陈丧良微笑说道:“我刚才是说,他如果能在后天日落前守住营地不失,我就承认他比他媳妇强,我承认了,对我们又有什么影响?”
隋军众将这才彻底醒悟,个个放声大笑,齐赞陈丧良果然不是东西,连与好友叙旧都乘机下套。陈丧良却笑着叹道:“李建成性格稳重,肯定知道这时候不能冒险出战,李渊又命令他只守不战,想要用巧破敌几乎没有机会,也只能是在士气斗志方面做些文章了。”
熟知陈丧良恶劣性格的不止是隋军诸将,叛军这边也个个都知道陈丧良对柴绍说的话肯定不安好心,以至于就连与陈丧良亲如手足的李建成都在回营路上对柴绍不断叮嘱,道:“嗣昌,千万小心,只能守营,绝对不能冒险出战,陈应良的品德虽然高古,但是他在战场上又是出了名的用计如神,他一再激怒于你,肯定有他的特殊目的,万不可大意。”
李秀宁也叮嘱柴绍不能冒险出战,柴绍不厌其烦,干脆怒气冲冲的说道:“如果你们怕我中陈小贼的诡计,那干脆让我带敢死队算了!”说罢,柴绍头也不回的打马先行回营而去,留下李建成和李秀宁兄妹在背后摇头叹气,忧心忡忡。
李建成兄妹当然不会真的让柴绍去带敢死队,也很快就发现他们是白操心了,柴绍回到了营地后,第一件事并不是去组织敢死队,而是立即着手布置营地夜防,安排了一支精兵值夜,又加派双岗监视敌情,严防隋军深夜劫营,还亲自带兵巡视营地,叮嘱每一名将领谨慎作战,倘若出现隋军夜袭情况,只可用乱箭迎敌,万万不能出营交战。
是夜,有娇妻为伴的柴绍也不顾辛苦,每隔一个时辰都要巡视营地一圈,查岗查哨,慰劳值夜将士,李秀宁心疼丈夫,劝柴绍不要如此高频率的夜巡,以免累坏身体。柴绍却阴沉着脸说道:“这是我向岳丈赎罪的最好机会,也是我报仇雪恨的最好机会,只要能够守住营地,坚持到岳丈回援,别说累病累垮,就是累死,我也心甘情愿!”
次日,同时也是大业十三年的九月二十三日,言而有信的陈丧良果然派出了马三宝,率军向叛军营地发起进攻,但陈丧良并没有要求马三宝直接冲击叛军营地,而是磨刀不误砍柴工,让马三宝指挥军队以虾蟆车填塞叛军营地多达三重的护营壕沟。叛军方面却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轻敌,全营备战监视隋军行动,不断以弓箭硬弩压制隋军虾蟆车,迟滞隋军的填壕速度。永丰仓城方面也是全军备战,小心翼翼的防范隋军突然发起进攻。
正午时分,赤日当空,陈丧良突然亲自率领一支身披白袍的骑兵出关,来到叛军营地之外,柴绍夫妻闻报不敢怠慢,慌忙来到营前查看情况,营中叛军诸将也下令全军戒备,可惜陈丧良却只是转了一圈,巡视了隋军的填壕工作后,马上又到北面的永丰仓城来亲自勘探敌情,还让军士架起观城车,亲自登车,居高临下的窥视城中情况,结果这也让李建成心生警惕,担心诡计多端的好友嘴上扬言先打营地后取仓城,实际上却突然强攻仓城。
折腾了近一个时辰,陈丧良领着身披白袍的骑兵大摇大摆离去,在正午太阳下暴晒下近一个时辰的叛军将士刚刚有所放松,潼关之中却又出来了一支隋军,吓得叛军赶紧又重新严密戒备,谁知这支军队却只是轮换了马三宝军继续填壕,以强弓硬弩与营中叛军对射,并没有发起进攻,马三宝军也直接撤回了营中休息。
傍晚,陈丧良再次率领骑兵出关,惊得叛军上下又是一番鸡飞狗跳,然而陈丧良却只是巡视了一圈填壕进度,然后就收兵回关休息。
二十三日夜,叛军上下继续严密戒备,结果到了二更之后,五里外的潼关城上突然号角长鸣,锣鼓震天,似乎有出兵迹象,叛军全军起身备战,严守栅栏工事,但仅仅只是过得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