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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交涉后,秦琼很快又解除了包围,重新带着骑兵队伍回到了陈应良的面前,脸上还尽是忍俊不禁,向陈应良笑道:“副使,问明白了,也仔细查过他们的官防鱼符,他们确实是我们的自己人,不是突厥骑兵改扮。”
“那他们为什么不来和我们会合?”陈应良惊讶问道。
“因为有人不好意思,没脸来和你见面。”秦琼笑道:“昨天晚上,有人率领少量轻骑先行北上忻口,想抢夺我们的勤王首功,不曾想在距离忻口只有十来里路的时候,却遭遇了突厥的游击哨队,被一路追杀到了这里,如果不是突厥骑兵被我们吓跑,那人跑得掉跑不掉还是个问题。副使,你说他还有脸见你么?”
秦琼的话还没有问完,周围的谯彭将士已经是笑声如雷,陈应良也不由为之莞尔,笑道:“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想先带少量骑兵亮出旗号,用耍赖的手段拿下勤王首功,结果却连命都差点搭上,苍天有眼,世道公正啊!”
大笑过后,陈应良又大声说道:“既然连老天爷都要把勤王首功送给我们,那我们就不能推辞了!传我命令,全军继续北上,把我的帅旗高举,把我们的军歌高唱!让皇帝陛下知道,让我们的忻口友军知道,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们谯彭齐三郡官军,是第一支抵达雁门战场的勤王正规军!”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千百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让人热血沸腾的军歌在吕梁山脉中回荡,陈应良的十二郡讨捕副使大旗在山风中招展,整齐高唱着嘹亮的军歌,下午申时左右,两万谯彭隋军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忻口!听到这嘹亮雄壮的军歌,又看到了谯彭隋军的庞大队伍,正在周边巡哨的突厥哨队斥候一片大乱,争先恐后的飞奔回营,向包围雁门、崞县的突厥主力报告这一突发情况。
与此同时,先行抵达忻口集结的周边郡县勤王队伍也已经被军歌惊动,这些数量多不过两千、少甚至只有几百人的勤王队伍纷纷奔到营寨旁边,惊喜万分的打量南面来援,还有不少山西的本地官员将领激动得放声大吼,“唐国公援军到了!唐国公的援军终于到了!我们终于有主心骨了!终于有一支可以和突厥抗衡的队伍了!”
而随着陈应良大旗的逐渐逼近,也当逐渐看清陈应良的旗号之后,这些山西文官武将的激动又很快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则是此起彼伏又难以置信的惊叫,“河南道十二郡讨捕副使?中原的队伍?他们怎么可能现在就来了?他们是飞来的?!”
这些周边郡县的文武官员中,只有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文官没有惊叫出声,但也是忍不住目瞪口呆了许久,然后才喃喃说道:“他怎么会来得这么快?竟然比李大使还来得快?他是怎么做到的?”
喃喃说完后,中年文官又露出了一些奇异笑容,自言自语的低声说道:“先不管你是怎么来的,总之,咱们总算是可以见上一面了,过去的事,你小子忘了,我可没忘记!该怎么收拾和教训你这小家伙呢?我还真有点拿不定主意啊。”
第204章 暗斗
既然是第一个率领成建制正规军赶到忻口战场勤王的地方大员,陈应良当然受到了所有忻口勤王将士的热情欢迎,靠着地利先行赶到忻口勤王的山西文武官员把陈应良包围得水泄不通,七嘴八舌的打听陈应良的姓名官职,来历身份,还有就是打听中原隋军为什么能够第一个赶到忻口战场,而当得知陈应良就是臭名昭著的农民起义军刽子手白袍小陈庆之后,各路勤王队伍中难免又爆发出了阵阵惊呼,还有发自肺腑的欢呼声。
这些山西官员将士欢呼如雷,当然不是没有原因,收到了勤王诏书后,这些来自楼烦、雁门、马邑、恒山和太原北部的地方文武官员,虽然靠着地理方面的优势,先行率军赶到了忻口勤王,但仓促之间,这些地方官根本来不及组建起太多军队,只能是尽量出动郡中县内兵马,数量全都少得十分可怜,率军最多者不过两千余人,最少的只有三四百人,七拼八凑加起来还不到一万军队,且队伍杂乱,良莠不齐,装备也绝对不足。
这点可怜巴巴的力量,面对数量多达数十万的突厥铁骑,不要说是勤王救驾了,当然是连自保都难,所有人都在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的盼望后续援军,现在陈应良一口气带来了两万装备精良的正规军,那还能不享受这些勤王友军群星捧月一般的待遇?
穷于应付友军问题的同时,陈应良也赶紧仔细观察了一通忻口情况,发现勤王诸军是联手立营,把营寨建立在了滹沱河西侧,背靠太行山支脉,借水流颇急的滹沱河与崇山峻岭保护住了大营的东南两方,只留西北两侧面敌,是一个很典型的守势营寨,并且还已经修建了相当坚固的营防工事,坚守待援和牵制突厥的战术思路十分清晰。
点头暗赞了这些勤王友军的正确战术,陈应良回过头来刚想说话,迎面却先出现了一名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身穿从五品的文职官服,容貌俊雅算得上一个美男子,很有礼貌的向陈应良拱手行礼,笑容也甚亲切友好,已经招架不及的陈应良象征性拱手还礼,然后迫不及待的问道:“敢问这位同僚,这里的勤王军队之中,以谁为首?”
“以谁为首?”那中年文官先是一楞,然后马上苦笑说道:“回副使,群龙无首,皇帝陛下这次诏令天下兵马勤王,只是允许各郡各县地方官组织兵马勤王救驾,却没有任命什么人为勤王兵马总指挥,所以我们现在遇事只是能是商量着办,并没有人总摄兵马。”
陈应良皱皱眉头,这才知道隋炀帝竟然没有任命勤驾军队总指挥——此前陈应良还道隋炀帝已经任命了这个总司令,只是没在勤王诏书里提及而已。不过这也难不住陈应良,又看了一眼勤王联军的营地,陈应良指住了位置居中又占地面积最大的营寨,又向那中年文官问道:“那么请问,那一片营地,驻扎的是谁的兵马?”
那中年文官抿了抿嘴唇,刚想回答,旁边却抢先站出了一个五十来岁的盔甲男子,朗声说道:“是我的营地,我叫阴世师,官职是楼烦太守,陈副使,久仰你的大名了,今日得见,阴某三生有幸!”
“阴世师?”陈应良大吃一惊,脱口问道:“你就是阴世师?你女……。”
还好,陈应良还算理智,及时咽下了打听阴世师漂亮女儿有没有嫁人的话,然后赶紧换了一副亲切笑容,拱手笑着说道:“差点失态,阴太守,晚辈也是久仰你的大名,前周柱国之后,大隋名将,前涿郡留守,东征西战功高盖世,鼎鼎大名晚辈早就是如雷贯耳——不过,阴太守,你何时就职的楼烦太守?晚辈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副使过誉,老朽愧不敢当。”阴世师还礼谦虚了一句,也对陈应良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然后才说道:“我是在陛下北巡长城前就职的楼烦太守,原本皇帝抵达汾阳宫时,我已经探到始毕贼酋有异常举动,劝说陛下临幸太原晋阳宫,但陛下不听,觉得我们与始毕贼酋素来友好,始毕不可能有什么动作,谁曾想会出这样的事,唉。”
陈应良默默点头,钦佩阴世师敢进逆耳忠言却不敢附和——周围的人太多,陈应良要是敢附和阴世师说隋炀帝不听忠言,很有可能就会传到隋炀帝的耳朵里——比方说那个俊雅的中年文官,陈应良一看就知道他年轻时肯定比自己更加的油头粉面,知道油头粉面是什么货色的陈应良当然要对他小心提防一些。
还好,阴世师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只是改口问道:“陈副使,刚才你指着我的营地找我,有何见教?”
“阴太守恕罪,晚辈是有一个不情之请。”陈应良开门见山的说道:“晚辈的军队千里而来,将士已经十分疲惫,不抓紧时间休整无法再战,所以晚辈想借你的营地一用,让我麾下的将士立即得以休息,还要请老前辈的麾下队伍担任值夜任务,让我的麾下将士可以放心休息。”
说罢,陈应良又赶紧向阴世师拱手,补充道:“阴前辈也请放心,晚辈麾下的将士只需要休息一天两夜就行,后天早上,我就带着他们自行立营,还保证立营在你们的前方,为你们抵挡正面突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