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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向民畏畏缩缩的去偷看苗海潮,见苗海潮也是神情为难不便回答,钱向民又犹豫了一下,只得硬着头皮鬼扯道:“回杜大王,因为我们陈通守和苗大王是故交,所以才派小人来先求苗大王出面周旋,也请苗大王把小人代为引荐给你。”
钱向民的话还没说完,杜伏威身后的十几个壮汉脸色都变了,看向苗海潮的目光也有些异样了,杜伏威则是很直接的向苗海潮惊奇问道:“苗大哥,你和陈应良是旧交?”
苗海潮万分为难,可又不便把钱向民刚才的话告诉给杜伏威,便也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道:“前年我贩货到大兴时,和他见过一面,但不熟悉,当时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杜伏威身后的一帮壮汉神情更异样了,杜伏威则是大笑,道:“苗大哥,那你早说啊,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其实我早就想亲眼见一见这个传说中的小陈庆之了,早知道你和他有这交情,我怎么都要请你引见一下。”
“只是一面之缘,不熟。”苗海潮愁眉苦脸的答道:“如果不是他派来的人主动说起,我都忘了曾经见过这个人。”
“杜大王,你如果想和我们陈通守见面,这很容易。”钱向民赶紧拱手作揖的说道:“只要大王答应借兵改道,我们不仅一定送上答应的钱粮布匹,我们陈通守还一定会摆下酒宴,款待你和诸位大王。”
杜伏威笑而不答,只是转向了苗海潮,问道:“苗大哥,对这件事,你觉得如何?答应?还是不答应?”
因为刚才的小枝节,原本已经动心的苗海潮又有些犹豫了,苗海潮身边的下邳旧部诸将却不管那么多,纷纷说道:“杜大王,应该答应,姓陈那个小子答应送给我们的钱粮不算少,现在又才刚开春,民间没什么粮食,我们就算杀进了谯郡,恐怕也抢不到这么多的粮食,不如做个人情答应他,这样我们可以得到的钱粮还更多一些。”
听着苗海潮旧部这些劝说,杜伏威脸上一直都挂着爽朗的笑容,却始终没有说话,只是等待苗海潮的回答。而苗海潮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郑重道:“大王,弟兄们说得对,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眼下才刚开春,谯郡就算情况比较好,民间也没多少粮食,不如答应陈狗官的请求,只要他拿出这些钱粮送给我们,我们就退兵改道——反正抢那里不是抢,何必一定要抢谯郡?”
“好吧,既然苗大哥也赞同谈和,那我就去和辅大哥商量一下,看他是什么意思。”杜伏威笑着点头,然后吩咐道:“儿子们,把这个狗官使者带上,回去和辅大哥商量去。”
“诺。”
十来个二三十岁的壮汉轰然答应,还有几个过来把钱向民提起就走,杜伏威则一边把那四颗珍珠递还给苗海潮,一边笑道:“苗大哥,你带着队伍继续行军,我这就去和辅大哥商量,有结果了就告诉你。”
心怀坦荡的苗海潮点头答应,苗海潮的一干旧部却是个个面露不满,不少人心道:“妈拉个巴子,商量这么大的事也不叫上我们苗大哥,真当我们下邳义军是你们的狗啊?”
第133章 煽风点火
杜伏威所说的辅大哥,当然就是在历史上同样名声显赫的另一位乱世枭雄辅公祏,杜伏威与他不仅是同乡,还是亲如手足的生死之交,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杜伏威落难衣食无继时,辅公祏干脆偷自己亲姑姑家里的羊给杜伏威吃,关系之铁可见一斑,而且两人早在天下大乱前就已经没少干联手行劫的事,现在杜伏威率众起义了,辅公佑当然就是他的第一副手兼智囊,杜伏威有什么大事需要决断时,自然也首先要找到辅公祏一起商量。
辅公祏现在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比杜伏威稍微文弱一些,但心眼却一点都比杜伏威少,听了钱向民的来意和看了陈应良的亲笔信后,辅公祏并没有急着表态,很谨慎命令士兵把钱向民暂时押到一旁,辅公祏这才向杜伏威问道:“杜兄弟,你怎么看?是真是假?”
“我觉得假多真少。”杜伏威在辅公祏面前也不装什么爽朗笑容,直接低声说道:“还记得咱们村的党正不?暴君二征高句丽,咱们村里的人怕服劳役纷纷逃跑,那个党正哄大家说不从咱们村征民夫,把已经跑了的人都骗了回来,然后到了晚上,那个狗日的党正就悄悄带着县衙差役进村抓人,幸亏你我俩跑得快,不然的话,咱们恐怕早就全完了。这样的恶当,咱们可不能上第二次。”
“说得快,我也是这么怀疑。”辅公祏点头,说道:“记得兵书上面有一句虚者实之,实者虚之,陈应良陈狗官名气能有这么大,九者九是个奸诈之徒,表面上示弱求和,还用钱粮收买咱们改道撤兵,只怕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骗得咱们掉以轻心,然后突然偷袭咱们。”
“那怎么应对?”杜伏威又低声问道。
辅公祏盘算了片刻,答道:“这么办吧,和陈狗官虚与委蛇,假装上当和陈狗官谈判,要他多给钱粮,然后我们今天晚上在营地里布置下埋伏,陈狗官敢来偷袭就让他死光死绝。他如果没有来偷袭,还真给咱们送上钱粮,咱们再另外商量。”
杜伏威一听鼓掌叫喊,又与辅公祏匆匆商量了一下,这才把钱向民叫到面前,提出了一万石粮食、五千贯钱和五千匹布的退兵条件,结果钱向民当然哭丧着脸说自己没有权力做主,必须禀报陈应良之后才能答复,杜伏威则大手一挥,道:“好,你回去告诉陈应良,就说我只给他一个晚上时间,明天早上如果拿出这笔钱粮,我就马上退兵离开谯郡,如果敢耍什么花样,哼!我的四万大军,足够踏平他的永县小城!”
做梦都想赶紧回城的钱向民一听大喜,赶紧点头哈腰的答应,杜伏威也懒得继续理会他,马上就安排一个干儿子押送钱向民回城,又下令大军继续前进,直抵永城城东十五里处下寨,对永城守军形成威压之势。而命令传达之后,杜伏威这才对辅公祏低声说起苗海潮的事,也终于对苗海潮与陈应良相识一事表示了一定程度的担心,辅公祏则不以为意,还提醒杜伏威道:“杜兄弟,大敌当前,最忌内讧,你千万不要因为这种小事起疑心,对苗海潮一定还象以前一样推心置腹,不然的话,只会误了大事,还会让其他人不敢象苗海潮一样带着队伍加入我们。”
听了辅公祏的劝,原本打算往苗海潮队伍里塞几个眼线预防万一的杜伏威也改了主意,决定不在这个敏感时刻去刺激苗海潮,还交代一干养子不可散播此事。可惜辅公祏有头脑,杜伏威也有肚量,他的十几个干儿子却没有这样的胸怀,私下里还是有了一些议论,担心苗海潮与陈应良暗中来往,图谋什么不轨之事,这也是人之常情,具体略过不提。
………………
下午时分,钱向民跌跌撞撞的回到了永城,而永城一带也是早已全面戒严,城外百姓全部疏散,四门紧闭,城墙上旗帜林立,守军来往不绝,驻扎在城外的新军队伍也是深沟高垒,大力加固本就已经十分坚固的营防工事,刀出鞘,弓上弦,枪头也磨得又明又亮,时刻准备投入战斗,城里城外的气氛都是空前紧张。钱向民即便是自己人,也是被仔细验明身份之后,方才得以进入城内。
气氛空前紧张,当然是因为永城还是第一次遭遇这么大规模的变民军进攻,而做为永城守军的最高指挥官,陈应良却表现得是十分轻松,连云大少卿和董由这些文官都已经穿上盔甲挎着宝剑了,陈应良却仍然是一身无比装逼的书生打扮,从钱向民口中得知了杜伏威和辅公祏等人的答复后,陈应良还轻松笑道:“很好,只要肯讨价还价就好,如果一口回绝,那事情才不好办。”
“兄长,这么说杜伏威中计了?”长孙无忌大喜说道:“我们是否今天晚上就出兵劫营?”
“不急,等我再了解一些情况。”
陈应良摇头,这才向钱向民问起此行的具体经过,还问得无比仔细,所有的细节都不放过,也一度大惊于杜伏威的年龄之小,悄悄大骂某易骗人!钱向民则一一如实回答,末了,钱向民还哭丧着脸说道:“陈通守,小人昨天晚上忘记问你了,如果杜伏威问起为什么先找苗海潮时,我该如何回答,结果今天杜伏威突然问起这事,小的差点就没办法回答,只好临时找了借口,好不容易才蒙过去。”
“那你是如何回答的?”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