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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时间比较充足的缘故,陈应良从裴蕴处回到了自己在宜阳坊的家里时,天色还比较早,同时也因为陈应良心里一直在盘算大事的缘故,进门时陈应良干脆就没发现长孙兄妹已经守到自家门前迎接,直到长孙兄妹拦在了面前开口招呼,陈应良才如梦初醒的回过神来,慌忙还礼说道:“贤弟,观音婢,你们别在意,我是想些大事,所以走了神,没看到你们。”
“没什么,是我们兄妹不该打扰兄长才对。”长孙无忌自然不会介意这样的小事,只是赶紧向陈应良问道:“兄长,你之前说今天去裴大夫面前求情,不知情况如何?”
“这……。”陈应良有些为难,本想如实相告,可是又怕误了更重要的大事,便只能苦笑说道:“不瞒贤弟,不是愚兄不尽力,是愚兄面子实在太小,裴伯父根本看不上。”
“裴大夫,他拒绝了?”长孙无忌的脸色发白了。
“倒没直接开口拒绝。”陈应良含糊答道:“是愚兄刚提起这件事,伯父立即就下了逐客令,然后愚兄本来还想坚持,可是伯父直接拂袖而去,还命令他家里的下人把我赶出了家门。”
长孙无忌如遭雷击,顿时呆立当场,长孙小箩莉则是泪满眼眶,差点当场哭出声来,陈应良有些内疚,忙安慰道:“贤弟,观音婢,你们别急,天无绝人之路,我答应过你们帮忙,就一定帮忙到底。你们再等我一天,明天我就去拜见黎国公裴叔父,裴叔父对我最好,我去求他出面周旋,设法救你们的舅父出狱。”
“可是,黎国公如果也不答应怎么办?”长孙小箩莉终于还是流下了眼泪。
“放心,裴叔父他一定会答应。”陈应良赶紧又去给小箩莉擦眼泪,安慰道:“裴叔父待我有如亲出,我去求他,他一定会给我这个面子,他又是裴大夫的同族兄弟,裴大夫无论如何都不会不给他一点面子。”
小箩莉点头,但神情中却已经是不抱多少希望,陈应良心下不忍,便又柔声安慰道:“观音婢,别担心,你舅父一定能平安无事,我向你保证,不管想什么办法,我都一定会帮忙到底。你们要相信我,要不了几天,我就能把你们的舅父救出大牢。”
好说歹说,陈应良才总算是让已经绝望的长孙小箩莉收住泪水,又让长孙兄妹到自己家中就坐,但长孙兄妹此刻已然是六神无主,毫无心思到陈应良家中就坐,只是哽咽着谢过了陈应良的好意,然后匆匆告辞离去。也是到了这对少年兄妹走远之后,陈应良的脸上才露出了一点微笑,眺望着长孙兄妹离去的马车心道:“贤弟,观音婢小妹妹,不好意思了,因为还有大事要办,不得不骗你们一次。你们放心,明天之内,我必然让裴伯父答应对你们的舅父高抬贵手。”
………………
可怜的小正太陈应良大概做梦都没想到的是,长孙兄妹其实并没有直接返回隆政坊去给高家其他人报信,而是转道先来了颁政坊,寻找世交好友李世民告知消息,同时因为今天处决杨玄感的缘故,没有什么公事的李渊也恰好就在家中,陈应良与长孙兄妹的对答详情,也就原原本本的转述到了李渊面前了。
“拒绝了?”李渊的神情明显有些惊讶,颇吃惊的问道:“为什么?陈应良不是在你们兄妹面前担保,说他一定能求动裴大夫高抬贵手么?”
“陈副率说,裴大夫根本不给他面子。”长孙无忌落泪说道:“陈副率才刚开口,裴大夫就拂袖而去,还让家里下人把陈副率赶出了家门,根本就没给陈副率求情的机会。”
“不赶走才怪,老夫前天在裴蕴面撩的那把火,难道是白撩的?”李渊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了难色,仿佛很为难的说道:“这事不好办啊,裴大夫那里不松口,老夫就算出面替你们的舅父求情,也很难收到效果……。”
“伯父!求求你了!”长孙无忌和长孙小箩莉一起向李渊跪下,放声大哭,拼命的哀求。
“世民,搀起无忌和他妹妹。”李渊叹了口气,先是让李二搀起长孙兄妹,然后才说道:“贤侄,贤侄女,你们不必焦急,你们的舅父还有希望,伯父也一定会全力营救于他,你们先回去好生安慰你们的舅母和外婆,剩下的事交给我,我来想办法。”
“多谢伯父。”事已至此,长孙无忌也无法分辨李渊此言是真是假了,只能是含着眼泪说道:“伯父,陈副率他也答应了继续设法营救小侄的舅父,他明天就要去拜见黎国公,求黎国公出面周旋,舅父与小侄一家的生死存亡,就全仰仗伯父你和陈副率了。”
“还要去求裴弘策?”李渊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光芒,璇玑又恢复平常,然后又好言安慰了长孙兄妹一通,很是废了一些力气才把哭哭啼啼的长孙兄妹打发离开。
亲自送走了好友兄妹,李二再回到李渊面前时,李渊立即就向李二吩咐道:“世民,你换一身便装,马上就去一趟司隶大夫封德彝家里,让他安排一个麾下官员出面,依计行事,明天早朝就弹劾陈应良替高士廉贿赂朝廷官员,替高士廉开脱罪名,扰乱朝纲。”
“明天就动手?这么快?”李二一征。
“得抓紧时间。”李渊答道:“刚才长孙无忌不是说了吗,陈应良那小子明天就要去求裴弘策出面周旋,虽然以裴弘策的性格,不太可能答应这件事,但陈应良毕竟两次救过裴弘策的命,我们得防着裴弘策心软答应这个万一,所以明天就得赶紧动手,让陈应良那小子再没有垂死挣扎的余地。”
李二恍然大悟,赶紧点头答应,李渊又叮嘱道:“记住两件事,第一,一定要点出陈应良贿赂朝臣的礼物明细,第二,绝不能矛头直指闻喜裴氏,所有矛头都必须指向陈应良一人,这样闻喜裴氏才不敢替陈应良开脱。具体如何奏劾,你和封德彝商量着办,他会明白我的意思。”
“诺,孩儿立即就去。”
李二拱手答应,转身要走时,李渊突然又叫住了儿子,然后迟疑了一下,李渊一咬牙,说道:“稳妥起见,你告诉封德彝,让他安排司隶别驾苏世长当这个恶人,出面上表弹劾陈应良。”
“苏世长?!”李二有些吃惊,道:“父亲,这样的话事会不会闹得太大?苏世方可是宇文述的死敌,上次弹劾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违背禁令,通商突厥,害得宇文化及和宇文智两兄弟被剥夺一切官职爵位,直接贬为奴隶,已经和宇文述结下了死仇,让他出面弹劾,很可能把宇文述也拉下水啊?”
“宇文述不敢淌这道浑水。”李渊轻松笑道:“陈应良贿赂朝臣是铁一般的事实,为了不把裴蕴拉下水,他只能乖乖的独自背下这口大黑锅,届时宇文述自然不敢随便搀和,背上挟私报复的嫌疑,然后再加上苏世长不畏权贵的美名,陈应良就只会跌得更惨。”
李二恍然大悟的笑了,道:“父亲高明,相信听到陈应良倒霉的消息,姐夫一定会痛饮三坛美酒。”
第101章 越闹越大
大兴也就是现在的西安,地理位置位于秦岭以北,气候属暖温带半湿润大陆性季风气候,四季分明,进入了农历九月后,天气就已经开始一天比一天更凉,再到了处决完杨玄感和李子雄的当天夜里,大兴一带又突然北风劲吹,气温猛降,天空阴沉灰暗,隐约有了即将下雪的光景。
偏巧赶在首举义旗的杨玄感被杀的当天夜里气温突降,早已不堪杨广滥用民力的大隋百姓当然是悄悄嘀咕,说这是苍天都在为带头反抗暴君的楚公流泪,而对于必须参加早朝拜见伟大皇帝杨广办理国事的官员权贵而言,这无疑却是苍天无眼,雪上加霜。因为他们在四更凌晨一点过后,就必须从温暖的被窝中爬起来。娇妻美妾的怀抱里挣扎出来,打着呵欠洗漱吃饭,然后必须要在五更寅时前赶到皇城门外集合,等待皇城开启,入宫上朝——本就无比辛苦,再加上气温突降,天气严寒,这种本就不够人道的例行公事就更是一种非人的折磨了。
很凄惨的是,可怜的小正太陈应良虽然还没有资格参与早朝,却因为干着皇城仪仗队的差事,也必须在寅时前赶到延喜门外报到,进皇城入东宫去干那些无聊透顶的差事,同样万分辛苦不过。好在陈应良目前还是处男小正太,没有什么粉臂**的纠缠,在起床时倒是比其他权贵官员少了一个羁绊。
并非大朝,并非京官的李渊其实完全可以偷懒不来参与早朝,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