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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强忍着肉体与心灵的双重痛苦,在姜无涯粗暴的喘息声中,彻底地崩溃。她无法想象将来的生活,也无法想象情郎此刻的情形。花自飘零水自流,仿佛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象她这样一个弱女子,又能如何应对。死,也许是唯一的解脱,她又如此想到。
姜无涯纵欲过后,虚脱地伏在新娘身上,头脑再次变得昏沉。新娘用尽全力才把姜无涯掀开,然后忍着下体的疼痛,下床重新拾起了剪刀。泪已流干,情已破碎。她茫然地向前踏出两步,再次举起剪刀,对准了自己的心口……
“芳妹,你别离开我,别嫁人……”细微而又熟习的声音传入新娘耳朵,就如同滚雷般轰然炸响,将新娘从奈何桥上给震了回来。她呆立当场,一任剪刀脱手,只是愣愣地出着神,仿佛生命和时间都已被凝固。
须臾,那熟悉而微弱的声音,再次传入耳朵。新娘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转身扑到床边,并借着窗外洒入的淡淡银辉,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轮廓。她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害怕,不由“啊”地一声惊叫,心头更是一阵忐忑不安,语无伦次地道:“无涯,是无涯,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啊?难道是我在做梦么?”
随着姜无涯的身份被确认,新娘的气息越来越粗重,就连心情也变得患得患失,最终还是抵不住那一抹欣喜,竟不顾一切地扑在姜无涯身上,将脸紧紧贴在其胸口,失声痛哭道:“是你,真的是你,我并没有做梦。看来老天爷还是开眼的,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永不分离了。”
“……可是,他怎会出现在这里?”新娘的喜悦很快就被另一个可怕的念头所代替,不由赫然站起身来,喃喃自语道:“无涯怎会在此?而且,而且还跟我……相公呢?”她环视屋内,隐约见桌旁趴着个人,于是走近一看,不是新郎又是谁。不过此刻他正酣睡入斯,好似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新娘骇然自问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和朝思慕想的心上人春宵一渡,但这等匪夷所思,无媒媾合的事情,还是让新娘不敢往下想。她的脑子开始嗡嗡作响,仿佛就要爆裂开来一般。
“谷芳妹子,无涯兄弟,事情办完了吗?快五更天了,再不走会被发现的。”一阵细细的声音由窗外传来,新娘赶紧收敛起心神,悄声问道:“是熊大哥吗?”那声音立刻道:“不是我还会有谁这般惦记你俩?”
新娘名叫谷芳,她听熊天霸这么一说,方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如吃了颗定心丸般喜不自禁道:“谢谢你熊大哥,我和无涯出去后,一定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的。”谁知窗外却一阵沉默,并未传来任何回答。
须臾,方听熊天霸模棱两可道:“你们先穿好衣裳再说吧!”谷芳忙道:“熊大哥稍待。”说着兴奋地穿好衣裳,接着又替姜无涯穿戴起来。姜无涯被谷芳翻来覆去地搬弄,不觉悠悠醒来,发觉有个女子正在为自己穿衣,模样好像还很熟悉……
“哎哟!”待姜无涯看清是谷芳,不由失声惊叫起来。谷芳与他对视着,却一言不发。姜无涯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女子,骇然道:“这……这是怎么回事?芳妹你……你怎会在此?”谷芳神情幽怨地道:“我还想问你呢!刚才你都干了些什么?”
熊天霸在窗外听见姜无涯惊叫,生怕他再度高声喧哗会惊动别人,于是推窗而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至床边,点了他的哑门穴,然后一把将其提下床来,跟着又抱起桌旁的江搏浪放到床上,再退去其衣裳,最后用被子掩盖好。
忙完这一切,熊天霸方才对谷芳道:“妹子,你检查一下,看看可有事物遗漏。”
熊天霸这一系列动作,在顷刻间便已完成,谷芳甚至来不及说上一句话。直到熊天霸见问,谷芳这才慌忙到床上搜寻起来,谁知竟找到了一只钱袋和一枚断了线的玉坠,不由暗怪自己太大意。她匆忙将那玉坠揣入怀中,只把钱袋递给了熊天霸道:“咱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熊天霸皱了皱眉头道:“妹子你听我说,不是当大哥的不想你俩双宿双栖,实在是因为江家势力庞大,又极好面子。你若在新婚之夜跟无涯私奔,江家岂能善罢甘休,势必为家中惹来灭门之祸。你们可以不为自己着想,但也得为父母想想啊!”
谷芳急道:“可我已是无涯的人了,怎还有脸留在江家?”熊天霸笑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咱们不说,又怕谁来?不过事已至此,妹子还得全当是与江搏浪圆了房,继续做你的少夫人,我自会安排无涯与你相见。小心驶得万年船,大意难过激流滩。切记,切记。”
谷芳闻言吓了一跳,慌忙道:“不,我不能留下,你让我怎么去面对江家上下啊?”说着已是潸然泪下,只管将双眸徘徊在姜无涯身上。而姜无涯却是一脸木纳,微张着嘴,鼻头唏嘘个不停,唾液顺着嘴角丝丝坠下。他是有口难言,又动弹不得,只能眼巴巴瞧着谷芳。真是千言万语心头涌,哑口难言暗自急。
熊天霸不耐烦地沉声道:“滋事体大,弄不好就会满盘皆输。妹子可要想清楚了。”说着扛起姜无涯走到窗边,又回头叮嘱道:“若江搏浪醒来,你一定得装作是他酒后胡为,与你圆了房,切不可慌乱。否则,不但你我三人会身首异处,就连家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他说完,也不理会谷芳的反应,当即穿窗而去。
谷芳欲言又止,颓然坐倒床头,不住抽泣起来。今夜之事就算她心甘情愿,毕竟有悖伦理纲常,叫人所不耻。何况谷芳生性温良贤淑,要她弃三从四德于不顾,那也未免太强人所难。她越想越害怕,心底冉冉升起股愧疚感,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但谷芳很快又想到了父母,想到了姜无涯,还有床上这个陌生的丈夫。奈何木已成舟,无法挽回。要保住镇南镖局的颜面,并让年迈的父母安享晚年,还要心爱的人能够幸福平安,她意识到自己必须留下来,并且永远将这个秘密埋藏心底。
她就如此这般在悲痛中徘徊挣扎,从不甘心到无奈,又从无奈到屈服,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终于还是躺在了江搏浪的身旁,跟着缓缓合上双眼,并寻思着要如何淡忘此事,如何弥补无辜的丈夫。或许还能做个贤妻良母,老老实实地服伺他一辈子……
想得越多,她越感觉头痛。
熊天霸扛着姜无涯一路飞奔,来到城中一处僻静的山丘上,方才解开其穴道。姜无涯先是一阵痉挛,跟着又踉跄了几步,最后跪倒在地,满目悲怆,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过了良久,方才听他道:“我知道大哥是为小弟好,可小弟却因此做了忤佞小人,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人世。”
熊天霸闻言冷冷一笑,反问道:“贤弟这是在责备大哥擅做主张喽?”他见姜无涯哀叹不语,又和颜悦色道:“你与谷芳青梅竹马,相爱不易,若非两家亲长反目,想来今日成婚的就是你俩。大哥只是替你们做了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你怎么反责怪起我来了?”
姜无涯突然打了个激灵,双眸中闪过诧异而又慌乱的神色,那张蜡黄的脸上更是惊疑不定,连身体都跟着哆嗦起来。熊天霸看在眼里,只是冷笑。
过了许久,方听姜无涯颤巍巍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即便是小弟心有所想,大哥也该事先跟小弟商量商量,再做定夺。”
熊天霸冷笑道:“这种事跟你商量还做得成屁啊!你只会眼睁睁看着心上人被抢走,自己除了借酒浇愁,便是一脸的束手无策。你扪心自问,你难道真的甘心看着谷芳跟别人洞房花烛,生儿育女吗?”
姜无涯顿觉语塞,暗自愧疚道:“是啊!我日思夜想的,不正是能与芳妹洞房花烛,白头偕老吗?而现在居然还说什么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真是可笑之极。”他想着想着,突然抽了自己两记耳光,有些愤恨地道:“其人可诛,其心更可诛啊!”
熊天霸嗔怪道:“我说贤弟,你这话可是一语双关呐!不但骂了自己,同时也是在骂大哥喔?”姜无涯不置可否道:“小弟的事情,大哥又何需自作主张。”
熊天霸闻言怒上心头,于是咆哮道。“哈!你这人真是迂腐之极,看来我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我告诉你,熊某只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想当年你那老顽固的爹,不就是为了一幅画而和谷家翻脸的吗!否则那有今日之事。要怪,你也应该去怪你那死去的老爹。”
姜无涯知道熊天霸也是爱己心切,才出此下策的,于是缓了缓语气道:“看来大哥还不够了